第126章 事情暴露
隨著馮氏學習管家，也有一個來月的時間了。有了這段時間的接觸，倒是讓傅容姿對於馮氏這個人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雖然是免不了一些所謂“江湖兒女”的大大咧咧，但總體來說，馮氏卻也稱得上是一個精明能幹的人物。
想來那日馮氏之所以能夠有如此的表現，除了有古嬤嬤功不可沒的教導以外，也是因為她足夠聰慧、機警，能夠察言觀色，從而再隨機應變。
管家一事，傅容姿原先倒也是接觸過一些，隻不過那都是些麵子上過得去的皮毛，現在當真親力親為的去做，總還是會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也使得她根本沒有機會去東想西想。
這一日，傅容姿循例去到榮善堂，卻見一幹下人都站在了屋外，大氣都不敢喘的樣子，心下也是微微警醒。
傅容姿看了紫玉一眼，卻見紫玉對她微微的搖了搖頭，顯然是還沒收到消息。
待得了通傳，傅容姿便帶著紫玉走了進去。
此時的正廳之中，馮氏坐在主位上，麵色有些尷尬。一旁站著的古嬤嬤卻是一臉的怒容，就連邊上伺候的金燕也隻是束手而立，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傅容姿。
“孫女兒給二祖母請安。”
馮氏見到傅容姿，真是如見了救星一般，也顧不上什麽規矩，直接就連連的對著傅容姿招手，想要讓她走上前去。
傅容姿側目瞧了眼古嬤嬤。
看來，古嬤嬤這時當真是氣大了，竟然就連馮氏的失儀都不再管了。
傅容姿把府中所有能發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心下也是有了成算。
倒是不枉她布置了這麽久，終於被察覺到了嗎？
雖然心裏確實高興，但傅容姿麵上還是保持著肅穆，走到了馮氏的身邊。
沒想到，馮氏一把就抓住了傅容姿的手，甚至還想要拉著傅容姿和她一起擠著坐在椅子裏。
這傅容姿如何能答應，趕忙穩住了自己的身子，對馮氏道：“二祖母，您這是要做什麽？”
許是傅容姿的話引起了古嬤嬤的注意，隻見古嬤嬤轉過頭來，臉色甚是陰沉的樣子，直接就把馮氏給嚇得身子一抖。
“馮老夫人，老奴倒是不知道，您這樣拉著二小姐，是打算要做什麽？”
馮氏一下子就甩開了傅容姿的手，雙手舉在胸前，一個勁兒的擺著，道：“沒什麽，沒什麽，我就是想幫著姿姐兒看看她的身子怎麽樣了。”
“是嗎？”古嬤嬤此時的聲音板直得就像木門一般，“那就好，不然的話，老奴可又得重新和您說一說這身份與規矩的問題了。”
“不用，不用，我都明白的。”
古嬤嬤隻是看著馮氏不說話。
馮氏趕忙挺直了腰杆，雙腿也安分的放好，道：“古嬤嬤不用多言，這些事情，老身早已謹記在心，時刻不敢忘的。”
若不是此時的場合不對，傅容姿當真是都能夠笑出了聲來。
“姿姐兒。”馮氏又對傅容姿說道：“下去坐好。”
雖然話是這樣說的，可馮氏的眼睛卻是巴巴的看著傅容姿。要是那些目光能化出形狀來的話，怕都該是要化作一雙雙的手臂，緊緊的抱住傅容姿不放了。
“是。”
傅容姿努力的忍著笑，低頭應了一聲，便去了下首坐著，完全把馮氏哀切的目光給拋到了身後。
“咳。”
聽得古嬤嬤這一聲清咳，馮氏忙又端正了表情，再不敢露出那般可憐的樣子。
古嬤嬤此時也是無心與馮氏多言，因為她所有的思緒都被剛剛得知的那個消息給震驚到了。
怎麽敢，那些個人怎麽敢？
傅容姿瞧了瞧，覺得也該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便開口問道：“二祖母，不知今日，我們要做些什麽？”
你們到底要不要告訴我呢？
“我們今天……”馮氏為難的看向古嬤嬤，“古嬤嬤，你說呢？”
“馮老夫人，府中的一應大事小情，自然該是由您來決定的。”
她倒是想決定，可她決定得了嗎？
馮氏試探的問道：“那……那就告訴姿姐兒？”
“二小姐到底還是個姑娘家，還是少聽這些醃臢的事情為好。”
那這就是不行的意思了？
馮氏歉意的看向了傅容姿。
傅容姿倒也知趣，當下便站起了身來，道：“看來二祖母這邊今日事忙，孫女兒就不再叨擾二祖母了。待到二祖母何時方便了，再叫人通知孫女兒便是了。”
馮氏欲言又止，如果可以，當真是希望傅容姿能夠把她也給帶走了。
不過，這種事情，也就隻能是想想了。
“那姿姐兒你今日就先回去，等過上兩天，二祖母再讓人叫你過來。”
傅容姿回了玉顏閣，沒過半天，紫玉也把消息給帶回來了。
“小姐，您猜得沒錯，果然是馮老夫人發現了老爺日常的吃食和所用的物件有些不對，今早把懷疑告訴了古嬤嬤。方才，老爺也去了榮善堂。說是沒過多久，那屋裏就傳來了好大的動靜，怕是已經確診了。”
傅容姿點點頭，“母親過去了沒有？”
“說是已經去請了。”
眼下，也就看趙氏夠不夠鎮定了。
雖然傅容姿已經確定這件事就是趙氏動的手腳，但到底是自己的母親。替她尋好一個替罪羔羊，已經是傅容姿所能做得最多的事了。可如果，趙氏自己把自己給暴露了出來，那就不是傅容姿能夠再幫忙的了。
“那邊都安排好了？”
紫玉越發歎服自家小姐的心思縝密，能夠把一件件看起來毫無關聯的事情，都給串聯在一起，最終成了困住敵人的大網。
“是的，小姐，一切都辦好了。而且，馨姨娘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二少爺偷了她的錢，所以到時肯定會露出破綻來的。隻要她有一件事對不上，所有後麵的準備，都能夠被牽扯出來的。”
“那就好。”
她倒要看看，這一次她的爹爹，究竟會怎麽做。
隻可惜，這樣的事情，顯然不是傅容姿這般年紀與身份所能夠參與的，她也隻能關門閉戶的待在玉顏閣中，等著這件事最後的結果。
府上一連鬧了三日，誰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畢竟這種事情，也根本就不可能說得人盡皆知。
隻知道，有好幾個下人都被帶走問話，就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了。一時間，府中上下人人自危。便是那幾個少爺、小姐，在這種時候，都不敢再出來鬧騰了。生怕會惹得傅亦虎一個不順心，動輒便是一頓責打。
這事鬧得大，卻也結束得快。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就聽到消息說，馨姨娘不甘寂寞，竟然敢去偷漢子，還被傅亦虎給發現了。
人證物證俱在，這般不知廉恥的馨姨娘，當場就被傅亦虎給活活打死了。連帶著傅容勃，都因為想要護著馨姨娘，被傅亦虎給生生打斷了腿。聽說，若是不好好醫治，怕是這輩子就要廢了。
而做完這些的傅亦虎，當夜便去了郊外的莊子，根本不管他那還躺在床上的親兒子。
傅容姿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
紫玉想要勸一勸傅容姿，可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明明她們是沒想要做到這種程度的，結果卻是……
“我沒事，你先下去吧。”
打發了紫玉，傅容姿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都是在想些什麽。
也許是有些後怕，畢竟當初趙氏已經擦幹淨了手腳，是傅容姿又故意引得馮氏發現了這一切。
傅容姿原以為，傅亦虎多少會念著些這麽多年的情誼，哪怕幽禁馨姨娘一輩子也好啊，可是卻……
若趙氏她……
傅容姿簡直不敢想，她是不是差點就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娘親。
還有傅容勃。
眼下的傅容勃，不就跟上輩子的傅容英一樣嗎。被親爹責打，被嫡母忽視，最後就隻能落下一生的殘疾。
雖然對於傅容姿來說，傅容勃可能死不足惜，但現在見到他這般下場，傅容姿卻是有幾分不忍。
這份結果，到底除了自己，還有多少人在推波助瀾？如果這裏麵沒有牽扯到自己的母親，沒有影射到當年的兄長，她又會不會這般糾結？
傅容姿回看著屋裏的佛像，隻覺得自己滿身汙穢，也難怪素心執意不讓她出家。她根本就從來沒有過一顆佛心，有的，隻是不斷逃避的想法。
最可笑的是，即便見到了眼下這一番惡果，她竟然也不覺得後悔。
難道說，她確實做不了一個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