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紫玉猜測
傅容姿靜靜的立於外室的窗前，沒一會兒的工夫，紫玉便走了過來。
“進來說話。”傅容姿轉身走了回去。
紫玉安靜的闔上房門，手中還端著一壺剛剛泡好的香片。
“小姐，奴婢這次特地加重了裏麵百合的成分，可以寧心安神、補中益氣，還請小姐您多少用一些吧。”
“先放在那吧。”傅容姿一手支在桌子上，輕輕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問：“都打聽清楚了。”
紫玉點點頭，“小姐猜測得沒錯，今日府門前的那個小丫鬟，確實從原先起便與金鴿交好。自從三年前金鴿她爬上了二老爺的床，做了姨娘之後，便時時都有接濟這個小丫鬟。奴婢還打聽到，這個小丫鬟昨日又往家中送了五十兩銀子。”
傅容姿輕哼一聲，“她倒是有能耐。”
“隻不過，奴婢發現，今天的事情，除了有那金鴿在搗鬼以外，背後……似乎還有著馨姨娘的影子。”
“嗬。”輕笑一聲，傅容姿搖了搖頭，不由得感歎道：“真是沒想到，我不過一個早晚都會被嫁出去的女兒歸家，倒是讓這麽多人都起了心思。怎麽，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母親都還沒能把那馨姨娘給教得乖覺了嗎？”
紫玉想了想，回道：“馨姨娘這幾年在府中的日子，雖然過得不算順遂，但因為有著蘇姨娘時不時會暗地裏幫襯一下，其實倒也真還沒有吃什麽大虧。”
“這蘇姨娘倒是個乖覺的，知道要是沒了這幾個靶子，在母親掌家後，自是第一個容不得她的。”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奴婢覺得有些奇怪。”紫玉左右看了看，湊近傅容姿耳邊，即便是知道沒有人會聽到，但還是壓低了聲音，道：“自從蘇姨娘那年生下了三少爺之後，府中就再無人有孕，奴婢……”
“嗯？你做了什麽？”
“奴婢不敢，奴婢還什麽都沒做。”
紫玉連連擺手，向傅容姿保證著她並沒有輕舉妄動。
“隻不過，奴婢今日等在偏廳外的時候，倒是有幾位姨娘‘路過’過。奴婢細細觀察，見其氣血不像是有什麽問題。當然了，沒有摸過脈象，奴婢也不敢肯定。隻是……按照師傅們的說法，若不是幾位姨娘有了損傷，會不會是老爺……”
“你……”傅容姿吃驚的看向紫玉，“大膽，這般話也是你能夠說的嗎？”
可是，雖然斥責了紫玉，但傅容姿卻又忍不住的要順著紫玉的話去想。
當初也是這樣，自打蘇姨娘生下了傅容發以後，府中別說是新生兒，就連個有孕的消息都不曾傳出。
傅亦虎幾乎是日日在家，身邊也不是沒有新人伺候，若……
傅容姿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這事與其說是自打蘇小花生下傅容發以後，倒不如說是……
不如說是自打趙氏被斷言說徹底壞了身子以後才發生的。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也無需再查。”傅容姿說完，猶不放心的再次叮囑了一句，“想都不要再想，全就給我爛在肚子裏，即便是日後千幕師姐親自問你，你也不準說。”
“奴婢省得了。”
如果可以，紫玉也不想這樣猜想，那畢竟是自家小姐的父親啊。
傅容姿大口喝了一口手中的香葉，甚至還差點被自己給嗆到了。
“那小姐，我們接下來……”
“接下來，你多留心一下那位‘二祖母’的動靜，還有古嬤嬤那邊。我總覺得，自從祖母去了，古嬤嬤就不怎麽正常的樣子。除此之外，皆等我和哥哥談完後再說。終歸我們太久沒有回來過傅家，很多事情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查清的。”
就是不知道這些後宅瑣事，傅容英會不會清楚了。
“是，小姐。”紫玉側耳聽了聽外麵打更的聲音，道：“小姐，已經是四更了，您還是趕緊安置吧。”
可是，隻要一想起自己的母親也許比自己曾想過的還要……傅容姿又哪裏還睡得著。
“罷了，我就在這軟榻上歪一會兒就好，等寅正時分你再來喚我。”
回絕了紫玉要留下伺候的好意，傅容姿側躺在軟榻之上，隻覺得夜色是那麽深，遠處傳來的誦經聲也並不能讓人覺得平靜，還有更多的未知，就蟄伏在這看起來安穩的將軍府中。
卯時方至，傅容姿便已是來到了餘氏的靈堂，此時這裏的眾人才剛剛忙活起來。
看起來也是剛剛才梳洗過一番的傅容勃，對傅容姿上前見禮，道：“勃兒見過二姐姐，不知二姐姐初初回府，休息得可好？”
比起馨姨娘那平平的外貌，這傅容勃倒是長得不錯，但要是放在三兄弟之中，卻也算不得出彩了。隻不過，這傅容勃卻是三兄弟中最為嘴甜的一個，就連幼時的傅容英都比不上他。
傅容姿無意與傅容勃多言，隻是點了點頭，問：“不知哥哥在何處？”
“方才五更天的時候，大哥便讓我和弟弟先回去梳洗、進食，這邊我回來了，才又讓大哥去休息一下。大哥作為長孫，這些天來，實在是太過勞累了。”
“哥哥年歲大了，倒是還好，隻不過你和三弟尚且幼年，自該注意身子。”
“勃兒多謝二姐姐關心。”
似乎根本感覺不到傅容姿的有意疏遠，傅容勃一口一個“二姐姐”的叫著，顯得一副十分親近的樣子，哪怕他們直到現在，也才不過是剛見第二次麵。
跪在餘氏的靈前，傅容姿此時心中竟是出乎她預料的平靜。許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傅容姿對這生死之事，看得極淡。
死，未嚐不是一種解脫，也未嚐不是一個新的開始。
想起餘氏留給自己的信件，傅容姿在心中自嘲，這位老人，真是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還在為著將軍府打算。可是，這將軍府，又是否承受得起她的一番心意呢。
紙錢燃起的煙霧，熏紅了傅容姿的雙眼，誰又真的能夠算無遺漏呢。
祖母，您就安心的去吧，這將軍府有它自己的命數，她傅容姿也有著她自己的命數。
現在您閉上了眼睛，是否看清楚了，她傅容姿到底是邪祟入體，還是惡鬼報世呢？
這威遠將軍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