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姐救命
“救命？天，桂香姐姐你生病了嗎？很嚴重嗎？怎麽就到了要救命的地步。”
不等傅容姿答話，紫玉便先驚呼了起來，急忙跑到了桂香的身邊，想要拉她起來。
“桂香姐姐，你既然都已經生了重病，那就趕快起來吧。小姐她人很好的，是不會計較你這一點點失禮的，你就快起來吧。”
這翻了年，紫玉也才不過隻有九歲，哪裏可能拉得動已經十七歲了的桂香。這不，不僅是桂香沒有拉起來，就連她自己，都差點跟著跪在了地上。
“二小姐。”桂香沒理邊上的紫玉，隻是執拗的看著傅容姿。
“救命？我？桂香，你怕不是糊塗了吧。”
傅容姿的臉上掛著一抹輕柔的笑意，看著桂香。
“你是我母親身邊的大丫鬟，在府中有得是臉麵。即便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也自是可以去找我母親求救，如何需要淪落到來找我這麽一個已經離家的小姐。”
“對啊。”紫玉也在一邊幫腔，“桂香姐姐，你還可以去求夫人啊，就算你真的生了什麽病，不管是需要錢，還是需要藥，夫人她人這麽好，也一定會幫你的。”
這個小丫頭，直到現在，都還以為桂香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才會需要救命。
桂香垂下了頭，苦笑道：“可是，奴婢眼前這件需要救命的事，求不得夫人。”
“哦？聽你這麽說，你並沒有生病，反而是出了事嘍？”
桂香不願意坦言，傅容姿就也樂得陪她繞圈子。
“那你可就更不該來找我了。雖然你叫我一句‘二小姐’，可我的年歲才隻有幾何，又已經離開了傅家，我又能夠幫你什麽呢？我看，你還是回去找祖母吧。”
桂香依舊跪在那裏，並不因為傅容姿的自我否定，而產生什麽動搖。
“奴婢的事，也求不得老夫人。”
紫玉奇怪道：“桂香姐姐，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聽起來這般嚴重。還既求不得夫人，也求不得老夫人？但既然如此，你來求我家小姐又有什麽用？”
沒計較紫玉說起自己時那嫌棄的語氣，傅容姿甚至笑著附和道：“是啊，就像紫玉說得。你這事這般嚴重，連母親與祖母都無法幫你，我便更是無能為力了。”
向傅容姿一叩首，桂香挺起了上半身，說：“奴婢已是走投無路，在這些日子裏，奴婢想來想去，竟發現隻有二小姐可以求助，奴婢自己也覺得自己是瘋了。”
紫玉還從沒見過桂香這個樣子，忙道：“要不桂香姐姐你先說說是什麽事？”
直視著傅容姿，桂香道：“奴婢此次前來是為了什麽事情，二小姐神機妙算，不該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
傅容姿沒想到，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這桂香竟還想著要跟自己耍心思。看來，以前倒是她，小看了這個能夠在挑剔的趙氏身邊還穩坐大丫鬟之位的姑娘了。
“知道？我又能夠知道什麽？我看，倒是你這丫鬟心思大了。待我回稟了師傅，直接讓人將你遣送回傅家，該是讓母親好好教教你的規矩，才是。”
一聽傅容姿要讓人送她回傅家，桂香立馬慌了神，連忙就給傅容姿磕頭。
“二小姐，求您千萬不要讓人送奴婢回去。奴婢這次過來，是奴婢撒謊要回家收拾東西，這才有機會偷著跑過來，求您千萬不要送奴婢回去，求您，求您了。”
“好了，別再磕了。若是破了皮，就是我不讓人送你回去，你也瞞不住了。”
“是，謝謝二小姐開恩。”桂香諾諾的直起了上身。
紫玉湊近了，看著桂香的額頭，說：“真的快要破皮了呀。”
桂香連忙抬手想要摸摸，紫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桂香姐姐別碰，現在還沒破呢。你等著，我去幫你拿塊冷帕子過來，隻要敷一敷，很快就可以好了的。”
等紫玉出了屋，傅容姿直接開口道：“說吧。”
“是。”
感受到傅容姿對紫玉的回護，桂香便更覺得自己可笑。
“原本這等醃臢事，實在不該說與二小姐聽，但奴婢目前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待奴婢說完，無論二小姐是要打要罰，奴婢都願意領受。”
桂香說著，再次一叩首。
“年前的時候，老爺送了封家書回來，信上除了報平安外，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老爺……他在邊關買了個妾侍，這妾侍不僅有了身孕，還已經生下位少爺。”
是的，少爺，人到而立之年，卻還是隻有傅容英一個兒子的傅亦虎，終於迎來了他的第二個兒子，傅容勃。
“恭喜二小姐，從此便多了一個兄弟。奴婢聽蘇姨娘提起，老爺已經給他起了名字，這名字還是與大少爺和二小姐的名字相合。可見老爺有多記掛二小姐。”
聽桂香說了這麽多，卻遲遲不到重點，傅容姿也已經有些厭煩了。
“本小姐添了弟弟，這事自然值得恭喜。可這又關你什麽事，還說什麽是需要救命的事情。大膽的奴才，難不成，我傅家又添一男丁，你竟然還敢不高興？”
“奴婢不敢，奴婢怎敢。老爺添了兒子，奴婢自然也是滿心為主子高興的。”
隨著對傅容姿的講述，桂香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淡然，哀莫大於心死。
“隻不過，因著這事，夫人，您的母親，準備將奴婢送去邊關，給老爺做妾。”
即使眼前的傅容姿還隻是個六七歲的孩子，桂香好像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對。
“奴婢知道，這是奴婢的福氣。別說是讓奴婢去老爺身邊做個有名分的妾了，就隻是個通房丫鬟，也是奴婢的造化。可是，二小姐，奴婢不想要這份福氣。”
眼淚順著桂香的臉頰，一滴滴的砸在了地上。
拿著帕子回來的紫玉，一進屋，還什麽都沒有聽到，就先見了桂香這副樣子。原本是要給她敷頭的帕子，也急忙先用來擦眼淚了。
“二小姐，奴婢知道，是奴婢不懂惜福，不知感恩。奴婢不求別的，隻求二小姐能夠讓奴婢留下來，不管要奴婢做什麽都可以，就算是洗茅廁，奴婢也願意。”
桂香這話還真是大膽，竟然寧願洗茅廁，也不願意去伺候傅亦虎。要是再有二個傅家人聽到她這話，那她倒也真不用去了，直接就會被餘氏給活活打死不可。
“你既然不是在乎大丫鬟這位置，已經願意這般糟蹋自己，為何不逃呢？”
這也是傅容姿上輩子沒想明白的一點。這桂香要是不貪戀富貴，何必舍了青梅竹馬去做人妾侍。既然已經選擇了去做妾，又何必還要擺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奴婢是傅家的家生子，一家子人都還在傅家，奴婢又哪裏敢逃？時至今日，奴婢都還不敢把這事告訴奴婢的娘，不然奴婢怕連今天來見您的機會都沒有了。”
傅容姿皺起了小眉頭，問：“那你為什麽非要來找我不可呢？”
“府裏的下人間都在傳，說二小姐您自打那次落了荷花池之後，便是中了邪，身上沾了髒東西，所以才會被老夫人遠遠的送走。”
“這是誰在胡說八道，我家小姐明明是出來拜師學藝的，怎麽就成了被老夫人遠遠送走了。”
紫玉氣得將手裏的帕子扔在了地上，那樣子簡直像要直殺回傅家找人打架。
“確實是胡說八道。”桂香也跟著點頭，“在奴婢看來，二小姐自那次醒來之後，樣樣都好。所以，二小姐分明該是得了仙緣，蒙佛祖點化，開了靈智才對。”
“你……”
紫玉看著桂香，簡直不知道要怎麽反駁了。
說她說得不對吧，可她又好像是在誇自家小姐；但要是說她說得對吧，她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又分明是在說自家小姐就是有問題了。
“奴婢之所以不願意去伺候老爺，隻不過是因為奴婢有一青梅竹馬，已經定了親了。奴婢不求富貴，此生唯一的心願便是能和順子哥成親，望二小姐成全。”
隻不過見說了這麽多，傅容姿還是沉默，桂香自嘲的笑笑，幹脆站起了身來。
“是奴婢不自量力，打擾了二小姐清修，奴婢這便離開。”
其實，傅容姿也並不是完全的不為所動，隻是，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這麽做。
桂香若是去了邊關，不出三年，便會生下一個兒子。
能夠生下一個少爺，桂香往後的日子，也能算是有靠了。
可萬一她出手，桂香還能不能活過今年，可都不知道了。
“對了，有件事想來二小姐還不知道。”在傅容姿還在猶豫的時候，桂香又說道：“在去年中秋節，二小姐被拍花子堵住的時候，是順子哥叫得那聲。”
傅容姿想了想，才知道桂香說得是什麽，原來竟是他們幫了自己。那時的傅容姿雖然是一時唬住了那拍花子，但若是沒有後麵那聲，想來也不會這麽容易。
“原本，奴婢見到二小姐竟然也在那附近之後，還覺得十分害怕，想要幹脆一走了之算了。可是順子哥卻不同意，說要是見不到二小姐平安，他就無法放心。”
桂香說著說著，又紅了眼眶，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他就是個傻子啊，什麽人都想要幫，完全不去想，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多傻啊，多傻啊。”
“你現在和我說這個，是想要逼我幫你？”
“不知道，奴婢也不知道，也許是吧。”桂香搖搖頭，又點點頭，“要是二小姐真的能夠答應幫忙，奴婢就是做一回小人，又有什麽不可以。奴婢……”
歎了口氣，傅容姿終還是說道：“這事我知道了，你等七日後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