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驚弓之鳥
“這……”
餘氏心中也有些惴惴，但到底還是不敢去想象自己日日相見的孫女兒可能會是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啟稟老夫人，二小姐求見。”
餘氏身子一抖，差點就把手中的帕子都給扔了出去。
“怎麽這麽邪門啊，才剛說到她，她就自己過來了。別真是……”何氏自己嘀咕著，腳下也悄悄往後挪了挪。聽過方才蘇姨娘的一番話，何氏現在可是一點沒有剛才那樣想見傅容姿的心情了。
被何氏的話說得也有些害怕了的蘇姨娘咬著下唇，看向餘氏：“老祖宗……”
“別胡說八道。”訓斥了蘇姨娘一句，餘氏又看了看在身後躲著的何氏，挺直了腰杆，對著門口那邊，說道：“讓她進來吧。”
“娘，萬萬不可啊。您知道，我從小就怕這個……這、這她要萬一是個什麽，那我們不就太危險了。哎呀，我想起來了，怪不得寶兒前幾日總說沒精神，說不定就是因為離那髒東西太近了。要不，您要是不想找道士的話，我去找幾個和尚。”
何氏攔在餘氏的麵前，還在努力的想要讓她改變主意。
直接伸手將何氏推到了一邊，餘氏啐道：“瞧瞧你這都是說得什麽話，多大的人了，沒白得讓人笑話，還是長輩呢。我自己的孫女兒有沒有問題，我還能夠不知道？你給我老實的上一邊呆著去。”
何氏欲言又止的猶豫著，直等聽到門外傳來了動靜，才趕忙跑到了蘇姨娘的身後，手更是緊張的拉住了蘇姨娘背後的衣服。即使她的身形要比蘇姨娘的高大上許多，但還是極力的往蘇姨娘的背後縮去。
臉上掛著一抹淡笑，傅容姿進屋之後甚至還好心情的對何氏那邊笑了笑，然後才給餘氏請安。
“姿姐兒，怎麽，看這樣子，你是終於打算從祠堂裏出來了嗎？”
見何氏在傅容姿一笑之後，更是誇張的把臉都埋了下去，餘氏嫌棄的用眼神示意蘇姨娘將何氏帶到下麵坐好。
“孫女兒這幾日獨處祠堂，默念佛經，確是自覺心平氣和、脾胃安康，比之原來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祖母和母親對孫女兒的關心，往日是孫女兒多有誤解，讓祖母和母親為孫女兒操心了。”
傅容姿一邊回答著餘氏對她近來起居的問話，一邊顧左右而言他，反正話裏話外的意思就還是不願離開祠堂。
畢竟，至少在那裏，她還能落一個清淨。
“祖母。”打斷了餘氏的訓話，傅容姿偏頭看向何寶珠，說：“孫女兒今日前來，是因著方才聽院裏吵鬧，一打聽，才知竟是大伯母有事要找孫女兒商談。倒是不知，是所為何事，竟能夠讓大伯母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找孫女兒？”
何氏坐在一邊，自從傅容姿進來後，眼睛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越看，越覺得蘇姨娘說得那些話都是對的。而且，越看，何氏就越覺得這傅容姿無論是眉、是眼，還是幹脆就說全身上下，那可全都是在泛著一股青氣啊。
簡直就像是說書人講過的那些神鬼誌怪裏的妖精活戳戳站在了她眼前似的。
餘光在桌上的木棍身上一轉，何寶珠伸手就把那剛放下的棍子又一把抓起，攔在了胸前，道：“大伯母就是來問問你，你究竟是為何要害我的寶兒。我的寶兒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你就是有什麽心願未了，也別找上我的寶兒啊。”
“嗯？”
傅容姿完全沒聽懂何寶珠是什麽意思，不知道她話中怎麽還會有“心願未了”這樣的內容出現？
見傅容姿對她皺眉，何寶珠簡直連哭的心都有了，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為了什麽要撞過來。她要是早知道這個貌似無害的小侄女其實是個妖怪的話，說什麽也不敢來質問她啊。
不不不，不僅是今天，就連當初她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她也說什麽都不會來的。完了，難不成就因為自己曾打擾了這妖怪休息，所以她便對寶兒下手了？要不然，怎麽這妖怪的樣子一日好過一日，自家寶兒卻近來多有不適呢？
何寶珠越想越害怕，即便是坐著，也覺得自己的小腿開始在不自覺的打顫。
餘氏瞪了何寶珠一眼，“老大媳婦！”
被一言驚醒，何寶珠把那懷裏的棍子抱得更緊了一下，哭喪著臉的看向餘氏，“娘……”
“倒是不知大伯母所言，我害了寶兒姐姐，是從何說起？”傅容姿對於傅容寶還是很有好感的，“難道說，是寶兒姐姐出事了嗎？”
見傅容姿往自己這邊走來，何寶珠怪叫一聲就往旁邊的陽光底下跑去。手裏的木棍擋在身前，嘴巴哆哆嗦嗦的，就是不說一句話。眼睛也瞪得極大，就好像是一條突然被拋上了岸的魚一般。
這下子，傅容姿更是莫名其妙了。看了看何寶珠，傅容姿倒是沒有再繼續追上前去，隻是不解的看向餘氏，“祖母？”
傅容姿是真想問問，就何寶珠這個樣子，難道不需要請個大夫來看看是否是患了失心瘋嗎？
“不成器的玩意兒。”
餘氏氣惱的拍了下桌子，更怕何寶珠會不知分寸的說出甚麽話來，萬一再傳出去，他們威遠將軍府可就真要成為京城裏的笑話了。
“來人！沒看見大夫人不舒服嗎？還不快把大夫人扶下去！”
被人攙住雙臂的何寶珠這才如夢方醒，被轄製的胳膊還在努力揮著木棍，口中叫嚷起來，“妖怪，妖怪！你有什麽就衝著我來，別找我的寶兒，我和你拚了！”
兩個老媽子共三四個小丫鬟才一起把不斷掙紮的何寶珠給弄了下去，重新平靜下來了的榮善堂一時沒有人說話。一旁伺候的下人們不時的對視一眼，顯然也正震驚，誰也沒想到剛剛會聽到大夫人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還是說，那二小姐，真的……
“妖怪？”傅容姿也不敢相信會聽到這樣的評價，“是在說我嗎？”
餘氏語氣冷漠，顯然不願多談，隻道：“姿姐兒，你也不要多想，你大伯母不過是因為寶兒的事，最近精神恍惚罷了。”
“妖怪？嗬。”
低著頭，輕笑了一聲，傅容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擺出一副什麽表情了。
已經被這瞬息間所發生的一係列變故給完全嚇到了的蘇姨娘，就和剛剛何寶珠做的一樣，也是死死的在盯著傅容姿的一舉一動，生怕她下一刻就會現出原形。
“祖母。”傅容姿抬頭看向餘氏，“孫女兒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