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蜜汁柑橘
“對了，我剛剛過來時，聽見你把祖母給你的橘子轉送給三妹妹了？”傅容英的小臉一板，如此問道。
傅容姿也知道自家大哥不喜歡傅容秀，畢竟誰叫她出生的時候，正好是在傅容英生母珍姨娘頭七的時候呢。可那燙手的橘子也真的隻有送給她才合適啊。
略帶遲疑的點了點頭，傅容姿討好的笑著，“容姿知道祖母讓我跪在祠堂思過是為了我好，給我送橘子更是祖母的一片慈愛之心，但我想著，本來我在祠堂就是該隻吃些饅頭鹹菜的，要是再奢侈的吃了那些橘子，不是本末倒置嘛。我、我也隻是不想祖母生氣，不想要娘親生氣，今天娘親本來要打我的，說我、說我目無尊長，不尊嫡姐，不孝生母……我，我也隻是想把這些橘子送給妹妹，大概、大概就……”
不等傅容姿說完，傅容英就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好了，好了，我不是怪你。別說了，再說，一會兒又該哭了。”
吸了吸鼻子，傅容姿點點頭，說：“我不是不想把橘子送給哥哥的，我隻是想，哥哥和姐姐那裏肯定已經有了，而三妹妹那說不定還沒有，我曾聽到娘親給姐姐講‘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我才把橘子給三妹妹送去的。哥哥你不要生氣。”
“好，好，哥哥不生氣。”麵對著今日好像變得格外粘人的妹妹，傅容英就算真有氣也生不出來了，“你等等，哥哥現在就去見祖母，就算不能讓祖母放你出來，也不能讓你隻吃饅頭鹹菜啊，那東西有什麽好吃的。”
“嗯！我等著哥哥。”傅容姿狠狠點了下頭，同時心裏肯定隻要今兒橘子的事鬧了出去，她就是想不出去也不可能啊。
“你等我啊，一定要等我啊。”
傅容英一邊說著，一邊跑了出去，正在拐角處撞上了他留下望風的小廝，三財。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您怎麽弄成了這個樣子。”看到傅容英那皺巴巴的衣服，三財覺得自己的屁股都疼了起來，這要是讓老夫人看見，一頓板子是絕對少不了的。
“去，爺急著要見祖母，你別在這擋道。”
“祖宗啊，您就是要見老夫人，也得先換身衣服吧，您這個樣子去見老夫人，不得讓老夫人心疼死。”
三財好說歹說的才把傅容英勸回了他的迎風院裏換衣服，剛進了院子，傅容英就吩咐三財去拿了今兒老夫人賞下來的橘子給傅容姿送去。可沒成想，等三財一問，才發現今兒個院子裏並沒有收到過橘子。
“怎麽可能，我明明在姿姐兒那見到橘子了，怎麽我這會沒有？”傅容英瞪大了眼問著三財，好像隻要盯著他看就能把橘子給盯出來似的。
三財心裏發苦，可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這季節橘子罕見，許是老夫人那得的也不多，聽說二小姐今兒個遭了大罪，所以老夫人才緊著二小姐那先送過去的。您要是想吃，回頭小的去給您問問？”
“我才不想吃呢。”由著人伺候著換好衣服，傅容英左右走了兩圈，“不行，這東西連我這都沒有，姿姐兒竟然還把她的都給了傅容秀，這不是豈有此理。我得替她把橘子給要回來。”
三財趕忙拽住要出門的傅容英，“哎呦，我的大少爺、小祖宗，您剛不還急著要去見老夫人嗎？這馬上就到老夫人那擺膳的時間了，您就是有什麽事要找三小姐，也不急在這一時啊。”
“姿姐兒連口喜歡吃的橘子都吃不到，我還吃什麽飯。”
不敢用大力氣的三財隻好用身子擋著門，繼續勸道：“少爺您剛不還說要去求求老夫人讓二小姐不吃饅頭鹹菜，而能好好吃上口飯嗎，這飯怎麽說也比橘子重要些不是？二小姐身子弱，可真遭不了這罪啊。”
“那……好吧。”傅容英不情不願的改往榮善堂走去，“那我就先去祖母那問問還有沒有剩餘的好了。不過，傅容秀那的，我也定是要要回來的，你一會兒可別忘了提醒我。”
“是，是，是，小的記下了。”
三財跟在後麵，悄悄擦了擦額頭的汗，心道這都什麽事啊，自家少爺也是有病，明明家裏其他人都哄著他，可他偏偏就喜歡那唯一愛給他甩臉子的二小姐。這從小到大吃的虧難道還不夠多嗎？
“祖母。”傅容英一進屋就高聲喊著，撲進了餘氏的懷裏。
“我的英哥兒啊，今兒個怎麽這麽晚，莫不是先生罰你留堂了？”餘氏抱著傅容英如此問道，其實她當然知道傅容英回來之後是先去見了傅容姿，可她倒是想聽聽傅容英會怎麽回答他。
“怎麽會呢，祖母，夫子他們都可喜歡我了。”傅容英也是慣會在餘氏麵前撒嬌賣乖，“孫兒今兒個之所以來的這麽晚，是因為先去見了二妹妹。孫兒知道，因為二妹妹落水一事，祖母這幾天那可是寢食難安，孫兒不忍祖母一片慈愛之心空付，所以一知道二妹妹醒了，就趕忙去告訴二妹妹祖母您有多關心她了，可把二妹妹感動壞了呢，你不知道，二妹妹哭得孫兒衣服都濕了呢。”
“怎麽，祖母還用你這潑猴去給祖母表功不成？”佯裝的輕拍了一下傅容英的屁股，餘氏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幾歲的孩子，一點虧都不肯吃。”
“祖母。”傅容英不依的拉著餘氏的手撒嬌，“明明孫兒就是為了您辛苦，您還不表揚孫兒，竟然還打孫兒，孫兒可傷心可傷心了。”
“那可怎麽辦呢，祖母的乖孫子傷心了，祖母心裏也不好過了，你說吧，要怎麽才能不傷心呢。”
嘿嘿笑了兩聲，傅容英往餘氏懷裏又紮了紮，說道：“孫兒剛去看二妹妹的時候，見到了祖母賞給她的橘子，原本以為孫兒那也有，就沒要二妹妹送的，可不成想，原來祖母最疼愛的人已經不是孫兒了，孫兒真是連口橘子汁都沒落著，心裏苦啊。”
“橘子？”餘氏重複了一遍，不明白傅容英是什麽意思，“這季節哪來的橘子，連祖母自己都沒得吃，怎麽給你，快少胡說了。”
“唉？孫兒怎麽就胡說了，明明白白的一籃子橘子，孫兒可是看得真真的，祖母舍不得就說舍不得的，可不能說孫兒說謊啊。”
餘氏還在納悶，另一邊的古嬤嬤突然反應過來，快走兩步附到餘氏耳邊提醒道。
“什麽？”餘氏驚叫一聲，抓著傅容英連忙問道：“橘子？你真的在姿姐兒那見著了橘子？一籃子橘子？你沒看錯？”
不知道祖母怎麽突然反應這麽大，但傅容英還是點了點頭，說：“確實是一籃子橘子，看著可好看了。”覺得不安的他又補充道：“不過二妹妹說她在受罰，不敢受祖母的賞賜，所以就轉送給三妹妹了。”
“天呐！古媽，快，叫人去秀丫頭那看看，快把那橘子給拿回來！”餘氏連聲叫著古嬤嬤，那樣子簡直恨不得自己親自去跑一趟了。
傅容英不知道一籃橘子怎麽就讓自家祖母這麽激動，但也知道現在這情況絕不是他能隨意插嘴的了。
四周看了看，傅容英突然慶幸傅容姿沒有嘴饞的吃了橘子，不然照著祖母現在這個架勢，估計真能把那個吃了橘子的人活剝下一層皮來。
‘嘿嘿嘿，看來這次傅容秀是要倒大黴了。’
傅容英靜靜的坐在那，眼睛溜溜一轉，真是越想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