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提親
虧待?
宋映笑了,她不覺得她以後落魄到需要看男人眼色過日子,到需要娘家人撐腰的地步。
「呵……聽起來真為我著想,但你覺得我需要嗎?」她嘲諷道。
顧夫人瞬間僵住身體,心頭湧上濃濃的愧疚。
是呀,若不是她,女兒本來也可以嫁官宦人家,享官家富貴,何必屈尊於寒門。
她不敢再看女兒,吩咐趙嬤嬤收拾好畫像后,立即慌亂的起身離開。
趙嬤嬤收拾好畫像,看了宋映好幾眼,忍不住開口勸道:「二小姐,因為那事,夫人愧疚了好久,你為何不能體諒一下夫人?」
聽罷,宋映目光沒有半分觸動。
「嬤嬤,你可又曾知,那日沒人相信我,個個都指著我說蛇蠍心腸,說我狠毒,那時的我是有多麼的無助。」
「若是我心智再弱一點,我是不是該尋死呢?」
母女倆的間隔瞧著是解不開了。
「唉。」趙嬤嬤嘆一聲,抱著畫像離開。
顧夫人有心和好,宋映無心和她重歸於好。
回到顧府半年,不僅整日要面對繁瑣的規矩,更有人時時刻刻提醒你要謹言慎行。
她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喜歡這裡。
不喜歡民為輕,官為大。
不喜歡奴僕面對主子的卑微之態。
不喜歡在高處時的阿諛奉承,低谷時的落井下石。
她忽然覺得以前和張氏一起開酒館,開客棧時的日子是那麼寧靜,美好。
十月十五。
顧展宏沐休在家,坐在茶廳品茶,突然聽守門的小廝來報,說陶家的當家主母和右相上門拜訪,驚的他立即放下茶杯趕去門口。
陶家是京城十大世家裡排行第三的世家,其家族底蘊哪是排行末尾的顧家可以相比擬。
顧展宏不敢怠慢,一路上急走,慢走,終於在陶右相一行人正要跟著管家進來時,堪堪趕到。
他抬手抹一把頭上的薄汗,喘了幾口粗氣,裝作氣定神閑的樣子上前和陶右相打官腔。
「右相今日怎的有空來寒舍?」
陶右相哈哈一笑,瞥一眼站在身後的兒子,「自然是為了兒子的終身大事來。」
顧展宏笑的有點僵。
他有五個女兒,詩敏往下的三個姐妹才十三歲,不到嫁人的年紀。往上只有詩韻和詩璃兩個女兒,一個聲名狼藉,一個美名遠播。
不用想,陶右相要給兒子說親的那個鐵定是詩韻。
這樣一想,顧展宏心裡頓時苦哈哈,苦大仇深的望著他兒子。
「來人,上好茶。」
顧展宏引著陶右相一行人進到前院的正廳內,顧夫人在後院聽到消息,連忙趕來前院招待。
坐下后,陶右相和陶夫人禮貌性喝下一口茶后,直奔正題,「此番來,主要是想顧兄結兩姓之好。」
一聲顧兄把顧展宏喊的頗為心驚膽戰。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不知右相要給府上哪位公子說親?」
陶右相指了指坐在陶夫人旁邊的俊俏青年,「本相的第三子,陶圩。」
陶圩是陶右相的嫡子中年紀最小的一位,今年二十三歲,還未成親。
但別以為沒成親的人就是潔身自好。
聽說他十六歲就開了葷,自此女色不斷,年年往房裡納美嬌娘,不求上進,不愛詩書,獨愛青樓女色,喜歡賭場喧囂,是京城中有名的紈絝。
家裡有點權勢的官家貴女看不上他,不願意嫁。家世低的女子陶家又看不上,嫌人家配不上。加上陶圩眼界高,非佳人不愛。一來二去,他的婚事就一直耽擱著。
說真的,顧夫人看不上陶圩這樣的紈絝子弟,不想將女兒嫁給他,糟蹋女兒的一生。
礙於陶家位高權重,顧夫人不敢輕易拒絕,只得小心的開口詢問,「不知相爺和夫人看上府上的哪一個姑娘?」
陶相爺和陶夫人還沒說話,陶圩已經搶著回答,「顧大姑娘!」
「本公子就喜歡她。」
顧展宏和顧夫人臉色俱是一黑。
詩韻雖不是他們親生的,卻是顧家最出色的女兒。配皇子,配太子,哪一個都配得起,豈是他一個癩蛤蟆可以染指。
豈有此理!
況且,明年東宮選秀,他們早打算把詩韻送進宮當選,以她的才藝容貌必然能選上太子側妃。
顧展宏和顧夫人臉色俱是一苦,眼中情不自禁地浮上幾分不樂意。
陶相爺臉色一冷,威嚴的氣勢直逼顧展宏,聲音帶上幾分不悅,「怎麼,顧兄是不願意?」
「願意,願意。」
顧展宏哪敢說不願意,真要說了,不出三日,顧家就要被陶家打壓排擠,弄垮一半。
陶相爺和陶夫人滿意了,帶著兒子離開,走之前和顧夫人約好。
「過幾日,我再派媒婆來合八字,一個月後交換庚帖,定親。」
顧夫人強笑著應下,等他們離開后,立刻慌神地望向丈夫,「老爺怎麼辦?」
「我哪知道。」
「或許,可以讓詩璃代替詩韻嫁人。」
「老爺,那怎麼可以!」顧夫人驚呼,眼中浮上不贊同,「那會毀了詩璃的一輩子!」
「那能怎麼辦?」
「以詩韻的才藝選上太子側妃不難,等她當上太子側妃后,能幫襯顧家再上一層樓。」
「等望之繼承顧家后,也會輕鬆許多。」
「若真讓詩韻嫁給那個紈絝子,望之以後會被其他幾大世家壓榨死。」
如果在女兒和兒子之間做選擇,顧夫人第一個想到的是兒子,為了兒子以後的前途,她不再與顧展宏爭執,算是默認了他的做法。
顧夫人心中虧欠女兒,決定在女兒出嫁時多陪嫁一些嫁妝。
接下來的日子,顧夫人因心中有愧,不敢面對女兒,直接免了她的請安禮。
老夫人那邊整天擺臉色,宋映不想自討沒趣,索性連老夫人那邊也不去,整日窩在春芳院躲懶。
白天看書,晚上修鍊,日子過得頗為愜意。
夜半三更,忽然有一道輕微的氣息飄落到屋外。
宋映忽的被驚醒,輕手輕腳地下床,警惕地走到窗邊,等著歹人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