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尤黎聖女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尤黎聖女
兩點星眸華光流溢，一抹朱唇微合微啟；及腳踝青絲盤盤圈圈，且見一身白衣飄飄似仙。這個女人，便是安靜不語，也仿若華光自起。
宮凌野自認見過無數美女，但從沒見過比眼前的輕言更美的女人，她的美麗不屬於凡塵沾染的人世間，而應當是天上賜予的。
她忍不住拉了拉北辰決的袖子，輕聲調侃道：「看來你父親拖累了你，令你沒能繼承聖女的全部美貌。」
北辰決無奈的笑了笑，棱月皇帝並非他生父，至於他的父親究竟是誰恐怕也只有座上的輕言知曉了。
輕言似乎聽見了小夫妻的耳語，面紗下絕美的容顏微微泛起愉悅的信號，她左袖一揚，流蘇廣袖在半空中劃下一道半圓，像是憑空劃出一道次元門一樣，兩張檀木漆雕太師椅憑空飛出，隨之而來的還有美食與美酒。
宮凌野眉間一挑，面色平靜的與北辰決一同坐到太師椅上，內心卻不若面上那般淡定自若。
空間次元門！這是大型芥子空間！
她當然還不至於傻到以為輕言已經有了造物之能，那是神的權柄，若她真有這樣的能力，指不定能劃開時空隧道，送他們倆到現代一游度蜜月去。
這明顯是大型芥子空間，赤焰大陸上早已失去了芥子空間的製作傳承，沒想到尤黎大陸居然任然有。
偏殿內忽然走出一個乖巧安靜的侍女，約莫十二三歲，梳著丸子頭，瞧上去乖巧伶俐，但眼中仍然帶著懼怕的神色。
輕言將她向她輕輕招手，她立即捻起裙角，小心翼翼的走上九級台階。輕言拉過小侍女的手，似乎向她安撫的笑了笑。
宮凌野與北辰決相視無言，這是個什麼情況？
正當兩人疑惑的時候，那個侍女忽然怯生生的抬頭看了二人一眼，道：「我是尤黎族聖女，輕言。」
一臉的不相信，宮凌野眯著眼反問：「你怎麼可能是聖女？」
座上的輕言笑了笑，那個小侍女立即又開口道：「我不能說話，小耶莉是我的口舌。」
輕言口不能言，是個啞巴？宮凌野覺得這是自己遇見的年度最大笑話，她忍不住脫口而出道：「為什麼？是天生的嗎？」
侍女道：「不，不是，這是尤黎之神對我的懲罰，我的原罪，我必須付出的代價。」
輕言忽然視線一轉，眼波含著笑意，含著無數數不清的情緒，恰似一團寥寥亂亂環繞在指尖的紅線團，剪不斷，理還亂。
「因為我的兒子，北辰決。」
北辰決身軀一僵，臉龐雖依舊冷若冰霜，但坐在身畔牽著他的手的宮凌野卻能清晰的感受他的情緒。
突然多出一個母親，晾誰也無法冷靜。
宮凌野不禁面色不善起來，危險的眯著眼睛，等候聖女給她一個合理的回答。
「我是聖女，尤黎族的聖女，尤黎族的罪人。」
輕言倏然閉上雙眼，雙手護在胸前，做出一個怪異的動作，宮凌野讀不懂意思，卻看出了內里含有贖罪、道歉。
「尤黎族的聖女一脈單傳，聖女是尤黎族的精神領袖，與外界的不斷猜測不同，聖女其實並非來自於族內優秀的孩子，聖女是自我受孕，自我生產，前代聖女死去，後代聖女接任，永不知世外如何，凡塵若幾，她們是活著的人，卻更像聖堂里的石像。」
自打來到這個世界，每天都有無數的東西推翻宮凌野的認知，但是沒有一個比輕言的這番話更加令她震驚，自我受孕，這個世界居然存在自我受孕？
輕言純潔如天使的臉龐上展露出悲哀的笑容，幾欲令人落淚，恨不得摘得星空上的星星贈與，只為她再次泛起笑顏。
「在一次無意中望見世外的世界后，貪婪侵蝕了我的內心，我試圖擺脫聖女的命運，我在一次族內的祭祀中逃離，逃離了我居住了十數年的尤黎族聖地，我，第一次踏足了聖地外的世界。」
輕言安詳恬靜的面容上帶著滿足：「這是我此生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見證外面的世界。」
舉起青蔥玉指，輕言在面向上空的位置畫了一個圈，在咔咔聲中，天頂上的機關快速運轉，恰似現代投影儀的畫面在眾人面前展現。
那片虛影中印著輕言唯一一次外出的所見，有瓊樓玉宇，碧草藍天，有夜市中的喧嘩，滿城燈火映照著萬戶人家，江河渺渺，大浪滔滔，游魚恰要躍得龍門，挺身而躍又不得不再次落入水中。
無數的畫面在北辰決和宮凌野面前轉換，最終停留在一卷畫面上。
那是一個爽朗大笑著的男人，兩眉英氣十足，五官俊朗硬朗，明明只有三分的容貌卻因滿身正氣怡然而提到八分。
「然後，我遇到了他。」輕言絕代的容顏上躍上幾分甜蜜，宮凌野看的很清楚，那是自己面對北辰決的情緒。
「我們相知，相遇，隨後相愛。在這兩年多里，走過無數山江大川，看過無數人潮人海，望破了滄海神殿的雄偉，西北大漠的蒼茫。」
輕言忽然悠悠嘆氣：「我本以為我可以這樣一直跟著他，但我錯了，尤黎族人最終還是找到了我，我必須要回去了。」
「可我不甘心這兩年多的努力一無所獲，也依舊無法擺脫自己的命運。所以臨行前我……，隨後回到聖地，我便發現我懷孕了。」
她苦澀的笑著：「這本就是賭幾率的事情，我賭贏了。這個孩子無法被打掉，他必須會被生下來，尤黎聖女千百年持續的命運也終於被打破，由於我的懷孕，聖女斷代，尤黎族再也不會有聖女。我的貪婪終於使我犯下錯誤。」
「我，是尤黎族的叛徒啊。」
影像消失，輕言重複淡然，彷彿先前的所有情緒從未有過。
「我的聲音被剝奪了。這樣的懲罰一點都不重，因為聖女的消失意味著尤黎族人力量源泉的消失，我必須想一個辦法彌補。」
「尤黎族，不能毀滅在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