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寒白山的決絕
過了良久，曲何才猶疑說道：「你說風霆會不會在騙我們？」
「老曲，你是說，離婉根本沒見到大魔君，大魔君也沒有下讓他來鎮魂大殿看書的命令？」蔣至寬一下就猜到了。
「會嗎？」曲何眉頭微蹙，看著蔣至寬。
蔣至寬想了想，微微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曲何默默說道：「大魔君就在後山，魔宮裡的一舉一動都很難瞞過他。若是風霆假傳聖旨，他應該知道才對。」
「等等吧。」蔣至寬說道。
「嗯。」曲何微微點頭，說道：「若是明天風霆來了，而大魔君沒有下令阻攔，那就是真的。」
「嗯。」蔣至寬點點頭。
突然，一個雪白的身影出現在房間里，隨之而來的還有清冷的氣息和絲絲殺意。
蔣至寬和曲何看著鎮北魔君寒白山，兩人都感覺到寒白山應該知道了什麼。
「老曲、老蔣，我看見離婉去後山了？」寒白山看著兩人說道。
「她去後山見大魔君。」曲何說道。
「她見到大魔君了？」寒白山問道。
「嗯。」曲何點頭。
蔣至寬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曲何會問寒白山，沒想到他直接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寒白山問道：「她見大魔君做什麼？」
「風霆想來鎮魂大殿看書，我讓他去問問大魔君。」曲何答道。
「結果呢？」寒白山問道。
「結果……大魔君允許了。」曲何說道。
寒白山臉上的寒霜更冷了，他深吸口氣，說道：「大魔君這是要入主鎮魂大殿？」
「自大魔君一劍殺了牛蠱魂，他就是魔宮之主，我們幾個也不過是大魔君的隨從而已。」曲何說道。
「大魔君若是想做魔主這個位子，我自然無話可說。可是讓一個修神者來鎮魂大殿胡鬧，這怕是不合規矩。」寒白山說道。
「當初楊談也偷偷藏了許多修神者。」曲何說道。
「可大魔君不是楊談，他是個直接爽利之人，他不該做這樣不合規矩的事情。」寒白山說道。
蔣至寬緩緩說道：「老寒，若你認為大魔君就是魔主，那就該明白，他有權利修改規矩，也有權利制定規矩。」
寒白山微微點頭，有些苦澀說道：「我們三個當初拚命維護魔宮，就是想讓魔宮安寧。可是現在，一個風霆就把魔宮攪得雞犬不寧。這似乎不是我們的初衷。」
這句話戳中了曲何與蔣至寬的心。
寒白山繼續說道：「我們尊敬大魔君，我們也認為他可以做魔主，可是他不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曲何和蔣至寬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無奈笑了笑。
寒白山看著兩人，說道：「我們該勸勸大魔君。」
「大魔君是一個可以被勸服的人嗎？」曲何說道。
「不是。」寒白山立刻說道。
「所以我們做不了什麼。」曲何一臉無奈。
「老曲、老蔣，你們都比我聰明，你們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寒白山嘆道。
曲何與蔣至寬都沉默了。
寒白山看著兩人，鄭重說道：「一切根源都在風霆，若是他不在魔宮，也許一切便就都好了。」
曲何與蔣至寬都看著寒白山，幾乎同時說道：「老白，你想怎樣？」
「殺了風霆。」寒白山毫不猶豫說道。
「現在的你，打不過離婉，也就殺不了風霆。」曲何說道。
「況且，風霆是大魔君的人，他若死了，大魔君必然過問。」蔣至寬說道。
「就算大魔君責罰，我也認了。」寒白山堅定說道。
「老白，這不像你的行事風格。」曲何說道。
「我本就這樣。」寒白山鄭重說道。
「老白，值得嗎？」曲何再次說道。
「為了老祖留下的魔宮，一切都值得。」寒白山目光如鐵。
曲何無奈沉默了。
蔣至寬看著寒白山，說道：「老白，雖然我們是兄弟，可我還是想勸你。」
「老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不用你們動手，我一個人去。」寒白山決絕說道。
曲何看著寒白山，眉頭緊鎖，說道：「老白，你要用老祖留給你的寶貝？」
寒白山有些無奈說道：「老曲，你都說過了，我打不過那個叫離婉的丫頭，只能用寶貝了。」
曲何嘆了口氣，說道：「老寒，我忘了告訴你，風霆進境了。」
「神帝中境，能有什麼用？」寒白山說道。
曲何稍微一頓，說道：「神帝中境並不算是什麼，可風霆還不到一百歲。」
「那又如何？」寒白山問道。
「風霆不簡單，離婉等人也不簡單，他們的修為在這十幾年間突飛猛進……。」曲何稍微一頓，繼續說道：「他們用了十幾年，走完了我們幾千年走過的路。」
寒白山鄭重說道：「就因為如此，更要殺了。不然等他們再強大下去，這魔宮就更無寧日。」
曲何無奈搖頭，說道：「老寒，我也只能說這麼多了。」
「老曲，等我解決了風霆，不管大魔君如何懲罰，我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以後這魔宮就靠你們了。」寒白山鄭重說道。
「老寒，你……。」曲何欲言又止。
「老曲、老蔣，我先走了。」寒白山說完，便就消失了。
曲何與蔣至寬對視著，兩人的目光都透著無奈和沉重。
過了許久，曲何才說道：「老蔣，難道我們猜錯了？」
「看老白決絕的樣子，他似乎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蔣至寬說道。
「難道我們真的錯怪了老白。」曲何再次才重複道。
蔣至寬嘆道：「我現在愈發的覺得我們老了，真的老了，很多時候都是那麼不中用。」
曲何微微點頭，說道：「是啊！老了！」
蔣至寬看著曲何，默默說道：「老曲，你覺得老白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以老白的性格，他一定會及早動手，應該就今晚吧。」曲何說道。
蔣至寬微微點頭，說道：「應該是的。」
曲何看著蔣至寬，問道：「你覺得老白會成功嗎？」
「不知道。」蔣至寬搖頭。
曲何眉頭緊鎖，說道：「我們這樣做對嗎？」
蔣至寬再次搖頭：「不知道。」
「我們是不是太軟弱了。」曲何這話不是提問，而是自言自語。
蔣至寬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地獄雖然在地下，但是也能感覺到微微的晝夜變化。
白天時，天空微微透出些許的白色。
夜晚時，天空是昏暗的黑色。
此刻，正是晝夜交替的時候，天空正有微微的白色變成昏暗的黑色。
曲何起身，走到了門口，抬頭望著天空的灰色，面色也如天空般灰暗無奈。
蔣至寬也起身，站在曲何身邊，也抬頭望著天空。他本來很粗獷的一個人，此刻卻變得有些優柔。
夜色在寧靜中降臨，偌大的鎮魂大殿更加安靜。
曲何與蔣至寬坐在偏殿內，默默的等著，也默默承受等待的煎熬。
有老祖的寶貝，寒白山應該能成功。
可成功之後呢？
大魔君雷霆一怒，就算有老祖的寶貝，寒白山也必死無疑。
鎮魂大殿有四大鎮殿魔君，作為魔主的貼身護衛，跟老祖時間最短的寒白山也做了幾千年的鎮北魔君。
當初他們四人情同手足，雖然後來魔主成了老祖，鎮南魔君薛已選擇跟了牛蠱魂，但是他們三個的心思從未變過。
前幾天，因為寒白山的執著和倔強，他們還曾經懷疑這位最年輕的鎮殿魔君有了別的心思。
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那個直爽的鎮北魔君。
他們不敢得罪大魔君，不敢去觸碰風霆，但是寒白山做出勇敢的選擇。
蔣至寬和曲何都覺得虧欠寒白山，他們的臉上都很難看，也更加蒼老。
夜越來越深了，依然還是那麼寧靜。
蔣至寬低聲說道：「我們應該能聽到動靜。」
「老寒手中的那件寶貝威力很大，不可能沒有震動。」曲何說道。
「嗯。」蔣至寬點頭。
兩人繼續等待，寧靜也繼續摧殘著兩人的心。
夜已經到了臨界點，再往前便就要慢慢走向白晝。
雖然白晝並不明顯，可是也不適合殺人。
難道寒白山反其道行之，就要在白晝出手？
兩人都覺得有這種可能。
不知不覺，天亮了。
雖然沒有多少光輝，雖然天空只是多了一些白色，但畢竟代表這夜過去了。
曲何有些太過壓抑，便起身走出了偏殿。
蔣至寬猶豫了一會兒，也跟著到了殿外。
兩人都抬頭看著天空，希望那不都的白光光芒能驅散心頭的壓抑。
可哪有那麼容易？
突然，兩人都是一震，他們感覺到有人在靠近鎮魂大殿。
竟然是風霆！
難道寒白山失敗了！
他們並未感到那件寶貝釋放出來的力量波動。
寒白山沒動手！
曲何與蔣至寬都立刻做出了這個最合理的判斷。
寒白山如此決絕，為什麼沒有動手？
一個身穿藍衫的年輕人和一個修長火辣的青衣女子出現了。
曲何與蔣至寬立刻露出了笑容，上前幾步，和風霆、離婉打招呼。
風霆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兩位魔君，我來看書。」
「書房在後殿。」
曲何立刻說道。
「好。」
風霆走進偏殿，離婉立刻跟上。
蔣至寬和曲何對視一眼，也立刻跟上。
四人穿過偏殿，進入後殿，到了書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