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和善之人心中也有殺機
旁邊的顧夢元也是面色沉重，這樣的危局，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向千古看著自己的十九弟，微微笑了：「老十九，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所以你也不用犯愁了。我們誰也別管，看看事情到底能發展到什麼程度。」
「大哥，我怕是會讓你陷入危局。」向千湖滿眼的愧疚。
「大不了我不做這個宗主了。」向千古看著向千湖，目光無比和藹，就像一個長著溺愛的看著一個晚輩。
「大哥，除了你，誰也不配做宗主。」向千湖無法面對這樣的目光。
「老十九，不要這樣說。」向千古微微搖頭，示意向千湖說話要注意分寸。
向千湖霸氣說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整個君天宗，除了大哥之外，誰還有資格坐上宗主之位！」
向千古面色一沉，嚴厲說道：「老十九，君天宗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也不是我們向家的。只要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坐上宗主的位子。」
向千湖的面色發恨：「大哥，我們不能就這樣等著別人算計我們，我們要想辦法……。」
向千古打斷了向千湖的話，嚴厲說道：「老十九，我說了。除非你殺了風霆，否者這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其實就算你殺了風霆，你我此刻也已經無法徹底擺脫保護仇家的罪名了。宗門的許多弟子，或多或少，都會覺得你我愧對那些死在風霆手中的弟子。」
向千湖眉頭緊鎖，白髮白須氣的發抖。
「這也不能怪別人，我們確實在保護風霆。」向千古說道。
「大哥，風霆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傷害他。」向千湖的語氣無比沉重。
「我知道，所以我沒讓你殺風霆，我也沒有讓你把風霆送走。」
「就算此刻我把風霆送走了，他們也一樣不會放過風霆，不會放過我們。」向千湖使勁的解釋著，他此刻不像一個白髮白須的老人，倒是想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向千古笑道：「其實就算你不帶風霆回來，他們一樣有辦法讓所有一切按照他們設想的方向發展。」
「難道我們真的就沒法反擊了嗎？」向千湖氣得咬牙切齒。
「暫時沒有辦法。」向千古說道。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嗎？」向千湖的目光中已經透出了血色。
「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會更加加重我們保護仇人的事實。」向千古說道。
「我好恨！」向千湖握緊拳頭，恨道：「若是沒有離開宗門，沒有遇到風霆，也許就不會給大哥帶來如此大的麻煩了。」
向千古平和的笑了：「你若是不遇到風霆，你又怎麼會痊癒呢？如果用宗主的位子換了你的痊癒，我認為我們賺大了。」
向千湖看著自己的大哥，越發的心疼。
「老十九，你是咱們兄弟中最洒脫的一個，千萬不要讓人給看扁了。洒脫些，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向千古一片平和的安慰道。
「可是大哥，我沒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向千湖雙眼中的血光更濃了。
向千古微微笑了，說道：「沒法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也要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向千湖眉頭緊鎖，看著大哥，說道：「還有風霆，他還年輕，我不能看著他死在君天宗。」
向千古的眉頭也鎖了起來，緩緩道：「風霆確是個天才，若是就這樣死了，確實可惜。」
「大哥，有沒有什麼辦法幫幫風霆？」向千湖懇切的看著大哥。
「若是我們為風霆拚死一戰，怕是我們真的要死了。」向千古笑道。
「可是……風霆……他還年輕，他也不該被卷進來。」向千湖滿臉急切和歉疚。
「他確實殺了人。」向千古說道。
「可是那些人……。」向千湖想說，那些人都是大惡人的後代，是大哥派他們去送死的。
向千古眉頭緊鎖看著向千古，低聲說道：「大惡人是在一百多年前出現的，死在風霆手中的人，有幾個已經三百多歲了。」
向千湖一聽這話，心頭一震，忙扭頭看顧夢元。見自己的弟子微微點頭，他忙又轉過頭看大哥，說道：「大哥……。」
「老十九，我不可能一個外人也不派。」向千古語氣有些低沉說道。
向千湖無奈嘆了口氣，大哥的話有道理。他不可能只派大惡人的後代去殺風霆，其中總要加幾個普通弟子。
向千古看著自己的十九弟，無奈笑道：「這也許就是我的命數，同樣也是風霆的命數。人不是神，是很難衝破命數的。」
向千湖狠狠道：「可是大哥，我不甘心……。」
「好了，老十九，我們兄弟今天說了太多話了，也該結束了。」向千古再次打斷了向千湖的話。
「大哥，難道就什麼都不做嗎？」向千湖的臉上透著悲哀和熱血。
向千古微微笑了：「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還是宗主。雖然我陷入了危局，但是不等於我就任人宰割。風霆也一樣，我聽說他做了許多逆天的大事，希望這一次他依然能夠逆天而行。」
「大哥，我要怎麼做？」
「你什麼都不用做，他們想挑戰風霆，你就讓他們挑戰風霆，他們若真想抓走風霆，你想攔也攔不住。所以，一起順其自然。」向千古鄭重囑咐道。
向千湖看著大哥，雙目真的要冒出血來。此刻，他才發現，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洒脫的閑人。有些事情，他根本無法平靜面對。
「顧長老，帶你師父回去吧。」向千古命令道。
「是，宗主。」顧夢元立刻答應，立在了師父的身邊。
向千湖看看大哥，見大哥對他微笑，擺手讓他離開。他只能深吸口氣，努力的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轉身走出了書房。
顧夢元自然是立刻跟上，兩人快步出了宮殿，飛身而起，離開了接引峰。
書房內，向千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經涼透了的茶。然後緩緩放下茶杯，目光中望向了窗外。他的目光恢復了平和，彷彿已經徹底看透了前路。
……
顧夢元和向千湖回到了千湖峰，師徒兩人坐在書房裡，都是面色凝重。他們都感覺到現在的形式越來越無法控制了，他們為風霆擔心，為宗主擔心。
兩人對視了幾次，卻都是欲言又止。
過了許久，向千湖終於說道：「我的天真害了風霆，也害了宗主。」
顧夢元立刻說道：「師父不要自責了，宗主也說了。就算師父不把小風院長帶回來，他們也會想辦法讓我們把小風院長帶回來。」
「這只是宗主的安慰之詞，都是因為我的太自以為是了。我以為風霆擁有起死回生的妙手，宗門內的所有人都會接受他。」向千湖的臉上一片苦澀，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
「師父身體剛剛痊癒，不要再過度自責了。」顧夢元鄭重道：「大不了我拼了這條命，帶著風霆離開這裡。」
「這裡是君天宗，如果有人不讓你走，你就走不了。更何況若是我們讓風霆走了，就更加坐實了我們保護仇人的罪狀。」向千湖凝重說道。
「師父，總能想到辦法的。」顧夢元繼續安慰師父。
「宗主都說此刻這是一個無解的危局，還能有什麼辦法。」向千湖眉頭緊鎖，目光中透著糾結和痛苦。
顧夢元實在不想看到師父如此，他深吸口氣，說道：「師父，一切都是因為大長老而起，若是大長老死了，一切也就都平息了。」
向千湖聞言，面色凝固了，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善良沉默的弟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師父，弟子是不是又說錯話了？」顧夢元無奈的看著師父。
向千湖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了無盡的沉重：「你說的也許有道理，一切都是因大長老而起。」
顧夢元見師父如此說，他立刻說道：「師父，這件事交給弟子吧。」
「不行，這件事和你無關，我去。」向千湖的眼睛里透著殺機。
「師父，弟子比你更早跨入無域境界，這些年身體也一直硬朗。弟子給人的印象又一直都很和善，若是弟子偷襲，成功的可能更大。」顧夢元說道。
「我說過，這件事和你無關。」向千湖怒道。
「師父受了一百多年的病痛之苦，現在剛剛痊癒，弟子決不能讓師父冒險。」顧夢元說道。
「你以為偷襲了大長老，你還能活嗎？」向千湖怒道。
「弟子沒想過要活著回來。」顧夢元說道。
向千湖目光深邃的看著自己的弟子，鄭重說道：「禍事是我惹下的，和你無關，你不能因為我的惹的禍而丟了性命。況且你是長老，若是你殺了大長老，宗門都會被外人笑話。我不同，我只是個閑人，沒有人會因為一個閑人犯錯而笑話宗門。」
顧夢元撲通跪下：「師父，弟子承蒙師父教誨多年，今次就算弟子報答師父的教誨之恩。」
「我是你師父，師父的話，你敢不聽嗎！」向千湖的眼睛透出威嚴之色。
「弟子不能遵命，請師父恕罪。」顧夢元說著便一個頭磕了下去。
「夢元，你若是再如此執著，你信不信我收回你的修為！」向千湖舉起了他顫抖的手。
「弟子去了。」
「嗖。」
話音落下的時候，顧夢元已經如同一道流光般從窗戶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