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是自願還是被迫
夜色濃重，清涼的風拂過發頂，降下車窗玻璃的窗口，一條手臂搭在上麵，指縫間，一點猩紅。
他嗬嗬一笑，而後掛了電話，四周突然間陷入一片靜默中，剛剛的笑似乎是就是個幻覺，安靜中，那人驟然的冷凝偏頭看向蘇陌不語。
他的視線委實強烈，蘇陌偏頭望去坦然與他對視，扯了扯唇瓣道：“就為了這點股份？”
“血緣關係都不管了？”
股份，他也有，並非是說隻是他們一家獨有，畢竟將公司發展起來時，也是她父母加上這個小叔，旁係的親戚們雖是也有在公司上班，但都不及他。
親叔叔，蘇陌怎麽都想不明白有什麽理由會這麽做。
她的態度太過平淡，倒是讓蘇茂年心裏覺得不太對勁，可是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眸子仔細的打量著她，蘇陌也坦坦蕩蕩的看過去，驀的，蘇茂年收回了眸子，他沒搭話，隻是將那份協議往前麵前推了推，重新看著她道：“再去那邊之前，我給你一點時間考慮清楚。”
“是自己寫呢，還是，受點罪之後再寫。”
蘇陌不是小女孩了，在此之前，作為靈魂遊蕩世間的她，也算是看到了許許多多，她的泰然，並非隻是強裝鎮定的，與她而言，死與不死隻是時間早晚得事情，偷來的命，總歸不是自己的。
她隻是，擔心白易。
那個人，總歸是不該牽扯到她家事之中。
到目前為止，蘇陌所見的，給她的感覺就是白易是因為自己家裏的事情卷入進來，由不得她不在意。
車廂裏的燈光在白色的A4紙上渲染著昏黃的光線，泛上一層斑駁的黃色，蘇陌半垂著視線落在上麵，眸內閃過一絲黑霧，去的極快，叫人分辨不出來，“我簽了，有什麽好處。”
這個問題似乎讓蘇茂年微頓了一下，細細沉思，貌似也並沒有什麽好處。
但是……
“我可以不把你送給李玟琦。”
他的眸色淡然，忽的笑了笑，轉身依靠在車門外，一扇門的距離，並不遠，卻是兩個小天地。
蘇陌沉默，他口中的李玟琦到頭來不過是沈莫寧罷了，同樣都是偷來的命，是不是意味著，她跟沈莫寧其實都一樣，其實都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
但是，她將沈莫寧強行帶走，李玟琦……
她神色頓了頓，忽覺自己想的太多，別人的事情跟她有何關係，她要得，是白易。
更何況，白易如今在哪裏，她並不確定，而這也隻能借他的手來查了。
隻是，那人那麽聰明，怎麽會被沈莫寧帶走？難不成，是因為她是沈莫寧？
她的手一頓，一時神色僵硬，複雜爬上了眼底，寂靜的夜裏，她深呼吸一口氣，壓下了心底裏的煩躁，擺正了身姿，伸手拿起靜靜躺在一邊的筆握在手中，道：“我答應你，不過我手上的這點股份即便到了你哪裏，剩下的幾乎一大半於你而言，也是一個問題。”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聽到她要簽，蘇茂年哪裏還會在意她說的話，卻忽視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流光。
這個人，也不能留。
想及自己的車禍很大原因是因為這個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蘇陌覺得她現在這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簡直是一種考驗。
她垂下了眼眸，幾不可查的冷哼一聲，刷刷幾筆，寫下了一個姓便不在動彈，落筆之後，她將筆一丟，身子靠在椅背閉目道：“帶我去找白易。”
不管白易在哪裏，但不可否認，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沈莫寧，先不管是否自願，她也是必須要找到他的。
蘇茂年跟沈莫寧有聯係，讓他帶，肯定能找到，總好過自己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隻是不知道，蘇茂年知不知道跟他合作那個人的身份。
閉著的眼眸驀然微微掀起，望向那個因為自己的要求而皺眉不悅的男人。
“你現在，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男人的聲音很沉，很明顯的不悅隻衝著蘇陌而來，蘇陌半瞌著眼眸，沒有一絲起伏，扯了扯唇瓣道：“我知道。”
“……”蘇茂年不語，雙眸微眯盯著她，此刻，他才注意到蘇陌的臉上沒有半分害怕的神情，哪怕她被自己綁來，她雖是不怕，自己卻沒說過讓她死的話語，還能平靜，他勉強接受，可跟自己談條件，還這般篤定，到底是她太有底氣，還有太過於有所倚仗
他低頭，視線停留在那張隻寫了一個姓氏的簽名處，低語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蘇陌不急，她相信，蘇茂年肯定會同意的。
對方的本意也是讓她過去，而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相當於無條件，他沒理由不同意。
橫豎與他而言都沒有什麽害處。
“那看來是沒得談了。”
蘇陌睜眼，坐起了身子拍了拍手，神色淡然的仿若沒被綁架一般。
“好。”
夜色中，車子緩緩向著一個方向駛去，隨著時間的推移，迎麵而來的微風著帶著濕潤還有海風的腥味湧入鼻腔，黑夜中，她淡淡的挑了挑眉，一發不言。
不知過了多久，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朦朧的天色偶爾間能夠看出來周圍一個模糊的輪廓。
對於地點的改變，蘇陌沒開口，既來之，則安之，那兩人的安排，不是她操心得事情。
海風有些大，吹的讓她眯了眯眼睛，從車子上下來，她便不在動了。
“人呢。”
“急什麽，人在路上。”
話落，他將手裏的合同再次推向蘇陌的麵前，意思不言而喻。
蘇陌垂眸，忽的勾了勾唇，伸手將被風吹亂的發絲勾在而後道：“小叔還真是一點時間都不浪費啊。”
蘇陌捏著紙張，最終抵不過海風的強勁風力，開始卷曲發出聲音，忽的，那張合同一下子被風吹的揚到了半空，轉瞬飛向了遠方。
蘇陌還保持著那個動作，微抬著下巴無辜道：“風太大了。”
言下之意，是風太大被吹跑了。
蘇茂年緊盯著她，一抬手，副駕駛位的車窗便降了下來，一張白紙從那車窗裏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