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失控的棋子
想要什麼！
齊王眉梢緊蹙，良久未言，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相當糾結，又極為苦惱的問題。
姬長空信步走近，笑道：「齊王殿下，看來你是真的想不起來該從哪裡說起了吧？我提醒你一下，從你讓出兵權，讓我率領龍騎軍出征潼關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被你利用。」
聽起潼關城，上官羽面色冷峻的說道：「齊元湛，本帥跟你素來無冤讎，如今聽來，那都是你設好的計謀？」
齊王痴痴的看著姬長空，絲毫沒有理會上官羽的質問。轉而，他故作誇張的撓了撓太陽穴，語氣驕狂的嘟囔道：「讓我想想，讓我慢慢想想。」
越是這般，上官羽越是氣急敗壞的咆哮道：「我的妻兒，也是被你殺的？」
聽到此言，齊王佯裝害怕，擺手道：「不不，我想你是誤會了。你的兒子，是黑暗魔狽所殺，這可是跟本王毫無關係啊。」
這種言語，看起來是擺脫干係，但是從齊王那『你能奈我何』的不屑表情中可以看到，滿滿的嘲諷跟鄙夷。
上官羽沉聲暴喝道：「呵呵，黑暗魔狽，本帥跟狼族素無冤讎，那必然是受你指使。」
齊王一臉輕笑，滿不在乎的攤手說道：「那你是要找本王報仇嗎？」
「你……哇！」上官羽身形上前，沒走幾步，頓時單膝跪地，一口黑血湧上喉結，面色鐵青，卻依然怒火中燒，如果眼神的火焰能夠焚燒一切，他會把目標集中在齊王一個人身上。
「哈哈，諒你也拿本王無可奈何。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之前在殿外就已經被本王的智慧魔刃所傷，你們在三個時辰之內，不會有可戰之力。當然，除了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跟那個不知死活的老東西，哦對了，還有你，姬長空！」齊王說著，冰冷凜冽的眼神，定在姬長空的身上。
上官羽在地上慢慢的爬行，正如決死掙扎的虯龍，似必要跟滄龍分個高下。
姬長空認識上官羽半年，卻從未聽見過他如今的落寞。這種絕決的心，不畏生死的漠然，讓姬長空想起了自己在巫山詔獄中的時光。
好像，他在上官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倔強不惜。
齊王，則是那個殘暴兇狠，實力高絕的格格沃！
姬長空此時跟上官羽有一種共鳴。是同情，也是互相欣賞。他們兩個人都是孤獨無依，他們都親身經歷，甚至親眼看見身邊至親的人的離去。
相對於齊王的狂傲不羈，姬長空現在更傾向於幫助上官羽。
姬長空問道：「齊王殿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本王想要做什麼？」齊王悵然若失的說道：「要是以前，本王想要讓大周重歸正統。所以，你也別說是本王利用你。你應該想想，如果沒有本王的大力支持，你能是申侯後裔，大威德王后的對手？」
說到這裡，齊王話鋒一轉，對上官羽說道：「關外侯，其實你也不用怪罪本王，你沒有權利怪罪。因為，殺害你妻兒的人，是威後派去的。她的目的就是要挑起你跟大周的鬥爭，藉助你的力量來消磨本王麾下的龍騎軍。」
上官羽茫然抬頭問道：「你……此話，此話當真？」
齊王輕蔑道：「說起來，本王還是你的恩人，你的大仇，本王已經替你報了。」
「放屁！簡直是大言不慚，潼關之戰，魯王出生入死。牧野之戰，魯王手刃大威德王后。在落日峽谷，是你聯合暗夜聯盟的人想要取魯王殿下的性命。魯王九死一生，躲入巴蜀。你卻在這裡大言不慚的標榜自己的恩德。」楚令月憤慨的說出了其中的諸多緣由。
上官羽看向姬長空，呢喃道：「這麼說，是你！你為我報仇雪恨了？」
姬長空無奈道：「我只是殺了大威德王后，至於那暗黑魔狽，我沒有遇到他。不過，上官兄，你儘管放心，倘若我遇到她，我必然親手替你報仇。」
上官羽扶搖起身，拜謁道：「你是大周忠良。當初潼關城外，我本可以圍殺你，但我沒有那麼做。因為我知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樣。只可惜，你生不逢時。如果這是殷商時期，我必然跟你結八拜之交，生死兄弟。」
姬長空不解道：「光祿侯何出此言？如今事態明了，你我之間本就素來無冤。」
上官羽突然起身，歇斯底里的吼道：「不！你我之間，有不同戴天的血海深仇。」
齊王信步而走，鼓掌稱讚道：「好，這就很好。光祿侯，現在，本王可以跟你合作。」
上官羽問道：「怎麼合作？」
「好說，你是殷商後裔，商朝紂王正統的紫麒麟傳承。站在你對面的人是姬長空，西伯侯姬昌之後，如今黎元世界，恐怕西伯侯一脈，只剩下他一個血統。你只要殺了他，本王得到武王龍藏，必然助你征伐天下五路諸侯，讓你重新奪過屬於你們殷商的王朝！」
上官羽臉頰微搐，看了看姬長空，旋即問齊王道：「好，我殷商後裔，才是天下之主，是人文之祖！是蚩尤後裔！齊王殿下，勞煩你，解除了智慧魔刃。」
秦舞陽憤怒的斥責道：「上官羽，你難道要跟你的仇人合作，反戈你的恩人嗎？你不要相信他，威後跟這裡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你也是。」
上官羽冷笑片刻，鎮定的說道：「還請齊王殿下解除封印。」
「這是自然！」齊王言笑之中，從袖口取出一枚黑色丹藥，說道：「服下去，片刻即解。」
姬長空看的驚詫萬分，他獃滯半晌，總覺得事發突然。
凡事一波三折是常理，可這麼巨大的波折，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連續發生，他有點難以置信。
原來，大周的光祿侯上官羽，竟然是殷商後裔。難怪，當初大威德王后不但不信任他，反而栽培關內侯跟常勝侯來時刻預防上官羽。
如此說來，他真的是商紂王的後裔。是人文之祖，蚩尤的嫡系。
其實，說來話長。上官羽是商紂王之後無疑，可他身上，還有一半仙道的血統，也是他紫麒麟傳承的來源。
光祿侯，在之前，率領的大軍駐紮在洛河極北的火焰山，凡俗世人鮮為人知他的真實身份，只有大周朝堂上的少數人知道。上官羽被那些人稱之為遺國餘孽，他的身上有商紂王的血統，當年商紂貪戀美色，西伯侯之女路過河洛，被紂王擄暴，此事絕密。歷代血脈傳承，直到上官羽，他官拜光祿侯，一心想要反周復商。
他也知道自己的母親，也是出自於西伯侯一脈。
至於為何，大周無人滅他，實則是因為，當初的上官羽，是鎮國大將軍。南征北討，立下功勛無數。他還有一個搓號，名為『古之惡來』，一直被視為大周的肱骨，力大神勇，曾被周平王贊曰：羽之神勇，震古爍今。
上官羽突然改旗易幟，站在了齊王那一邊。姬長空頓覺情況不妙。
邪靈龍珠在他的手上，相當於扼住了武王寶藏的鑰匙。他想著，只要保護其他人安然離開，到時候齊王也只能望其項背。
姬長空眉梢微顫，似在給摩多尊者傳遞意思。
就在這時，齊王陡然轉身，目不斜視的看著姬長空。
姬長空後退兩步，說道：「齊王殿下，我實有一事不解，你一心想要殺我，為何當初要給我龍騎軍的軍權？」
「哼，軍權算得了什麼？龍騎軍是厲害，可跟大周的三路大軍拼起來，最終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我給你軍權，就是想要那樣的結果。我原本以為，在潼關，你必死無疑。到時候上官羽的大軍揮師南下，阻擋常勝侯跟關外侯的邊防軍。本王就可以跟上官羽裡應外合，瓜分大周天下。沒曾想，魏國公那個老不死的居然壞本王大計，他把十萬龍騎軍，全部交給了你。」
姬長空笑道：「魏國公一門忠烈，大周忠良。豈能被你這等小人蒙蔽。我還有一事不明。當初平王陛下回宗周，是你安排的？」
「不錯，正是本王派出麾下最為得力的青光衛，護送陛下回京。有什麼事情，你還是回到宗周去稟明陛下吧，現在，交出邪靈龍珠。」
姬長空道：「急什麼？難道我連知情權都沒有了嗎？」
齊王錯愕片刻，旋即哈哈大笑道：「也罷，就讓本王從一而終的告訴你吧。本王對弈天下，六十多年從無敗績。自詡凡俗世人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可是，在弈棋的前半段，本王卻使用了一個讓本王又愛又恨的棋子。就是你，姬長空！是你讓本王的計劃變得複雜，也是你，成為本王一生中唯一的黑點。你是一枚失控的棋子。也許是本王低估了你的實力，潼關讓你一戰成名。牧野之戰，你還是安然無恙。本王甚至懷疑你，是金身不滅嗎？哈哈，正是可笑。這個世界上，哪有那樣的人？至於第三次，完全是因為本王的陣營中，出現了一個叛徒，一個被感情欺騙的叛徒！」
楚令月愧疚的低頭，她的愧疚，是對姬長空的。
齊王輕吁了口氣，繼續說道：「三次害你不死，後來，本王就只能改變策略。直到，本王的親信告訴本王，你在巴蜀出現的時候。本王的計劃也就開始實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