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深入敵境
「那倒沒有。牧野城自從威後來之後,就不見血光了。即便是死囚,也會被押解到洛神殿的寒月祭堂之下。」
「啊?這麼說他們都沒有死?前輩可知,那威后鎮敵不殺,是欲何為?」
「天機不可泄露。洒家只能幫你到此了。」
乘風破浪!
直抵彼岸!
渡江后,樵夫言笑更歡。他也沒有內斂,反而將自己的來龍去脈,婉轉拖出。
樵夫笑道:「小友一路好走,兩個月後,南極流光,孟蘭仙會,希望小友能夠入我靈鑒門,發揚《劫》字光明道!」
不等姬長空回答,折返的舟楫上,那樵夫再次說道:「小友身懷我門寶典,天意難卻呀!」
姬長空聞聽此言,後知後覺,一瞬間,便品出了樵夫的話中滋味。
他豁然想起樵夫之前說過的那首詩。四句詩裡面,前三句可以歸結為:「雷劫天玄時空靜。」
後面一句,本色不變。便是:「南柯一夢世沉淪。」
如果換在之前,姬長空自然是不解其意。
可一經樵夫點撥,他頭若懸河,灌頂清醒。
那兩句詩,說的可不就是仙道六大門派之一靈鑒門的四大神通寶典嗎?
《劫》《空》《靜》《南柯》!
就連那話中所說的『南極流光』,靈鑒門,不就是在天之南極么!
姬長空走出堤岸,又側步回身。感激萬般的說道:「前輩為仙門中人。今日之恩,容晚輩來日再報。」
孰料,江中哪還有樵夫的身影。湯湯江水,光波明耀。江面上的水流出現了幾道斷層,姬長空凝神望去,上面浮現一行大字:「六派爭倫!」
姬長空一目了然,毅然決然的回道:「兩個月後的仙門納新,我會報在靈鑒門下!」
江流湯湯,似有動容。
誓言落畢,水流如初。
……
姬長空心神蕩漾,焦慮綢繆。
他對威后的了解,僅限於弒殺成性,暴戾無情。
既而,她大計被破,本應大肆的屠殺仇敵,發泄滿腔怒火。卻何至於,將士兵關押?
懷著滿腦子疑惑,姬長空掠出江畔,在夜色的陪襯下,閃爍其影,混跡城中。
城內,兵甲林立。巡邏的士兵,清一色的銀光鎧甲,在月色下更顯煞眼。
他們厲兵秣馬,長槍跟刀劍拱衛。一萬名驍騎軍在牧野城內,遍地撒網。巡邏的隊伍,縱橫交錯,如同嚴肅整齊的棋盤。
相比於城內街巷中的哨騎,整個牧野城的兵符司,便顯得莊嚴了許多。
兵符司,又稱為兵符衙門。其職責便是守護牧野城內的正殿樓宇群,也是威后居住的地方。
牧野的原始土著,是河洛後裔。這些人是真正意義上的河洛人。只因多年前,上官羽發兵河洛,讓原始居民逃難至此。人口七十多萬,有駐兵五萬。現在,全部歸威后全權指揮。
這些情況,是姬長空入了城后才搞清楚的。
他身如矯燕,盤桓在內城的樓匾上方,瞭望著深城中間的兵符司。在整個牧野內城的布局中,兵符司相當於棋盤的楚河漢界。
這等兵府重地,看起來戒備森嚴,但只有固定的崗哨,沒有流動哨兵。也是姬長空暗中下手的最好地帶。
但是,他必須得喬裝打扮,裝扮成驍騎兵,才能混到兵符司。否則,如此堂而皇之的前往,按照軍中慣例,只要被發現,便是刀劍追蹤。
咚!咚!
內城的城門外,有一隊肅衛的驍騎哨兵紛沓而至。
整齊劃一的戰靴,在城樓下的通道中,傳出轟鳴雷震的聲音,讓人聽之振聾發聵。
姬長空雙臂展開,如騰躍貼靠的壁虎一般,屏息凝神,俯視而下。
下方,城門口下哨兵整裝經過,三人一排,十人一列。隊列齊整,涇渭分明。
姬長空神色猶疑,觀測一番,似乎無從下手。
可是錯過這次機會,就得等到巡邏隊的下一次換防。那時候,恐怕天已大亮。
巡邏隊腳步嚴整,經過通道的速度很快。機會稍縱即逝。
姬長空開啟鎮魂戒,說道:「繡球,看你得了。」
繡球心有靈犀,毛茸茸的腦袋微微一歪,貓嘴努了努。旋即,化作銀芒直擊大地。速度之快,宛若憑空出現。
巡邏隊最後一排的三名士兵,同時發現腳下的異動。紛紛側目環視。
就在姬長空以為可以行動的時候。前面的驍騎軍紛紛轉身,顯然,他們被後方士兵的舉動給驚擾了。
姬長空鬆弛的身形,再度緊繃。他貼著城牆,壓低呼吸,緊張的看著下面。
巡邏士兵的注意力,全部轉到繡球身上。他們被這隻渾身散發銀芒的貓星人所吸引。
為首的隊長,喝了一聲。
繡球故作受到驚嚇,放慢速度,一軲轆閃到巡邏軍陣之中。
士兵們看到如此聖潔的靈物,他們都是神武者。自然心生好奇。紛紛避讓,不忍傷其性命。
繡球在其中左右穿梭,橫行無忌。豁然,她順著一名士兵的小腿迅猛咬下。
咔嚓一聲!
尖牙利齒直接穿透那名士兵的高筒戰靴,頓時,士兵發出凄涼的慘叫。
當人們發現,這個外表呆萌惹人愛的寵物,實則是獠牙攝心魂的怪物時,紛紛拔出刀劍,俯身尋覓。
陣型亂追一團。
繡球速度豁然加快,宛若銀光牽繞,遍地都是她的身影。士兵們刀劍所過,皆被躲閃。她連續撕咬了兩名士兵后,朝著城下的通道閃去。
隊長策令士兵,圍困這隻邪惡的怪物。
原本出了通道的隊伍,再度折返,隊形散亂,每個人生怕招來橫禍。
一個頭戴銀盔的士兵,落在最後,踮起腳尖看著前方。
就在此時,姬長空從天而降,他旋氣於身,如一道利劍直墜地面。落在那名士兵身後。
那名士兵感覺背後有風,下意識的扭頭回顧。一隻鉗勁有力的手早已搶先繞過他的脖頸,掣肘一擰,咔嚓一聲!士兵倒地。
姬長空扛起士兵的屍體,奔至角落。
繡球在通道內,騰挪躲閃。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她頓時加速,銀光乍然閃現,竟奔到士兵上空,如電流般,掣擊及逝,隱於無形。
士兵們互相對望,隊長不明覺厲的喝道:「都保持好隊形!莫要讓賊人有可乘之機。」
不得不說,這個隊長的警覺性還是很高的。
可此時,姬長空已經穿戴整齊,從城牆一側,正往外面走呢。
鎮魂戒內,繡球暗暗嘟囔道:「人家,還沒玩夠呢。」
姬長空整頓甲胄,提了刀槍。悻悻的出現。
軍容初列,隊長橫眉冷目的看著作勢入陣的姬長空,喝道:「站住!你剛才幹什麼去了?」
姬長空壓低嗓門,哀哀戚戚的答道:「回隊長,小人剛才去小解……」
話沒說話,那隊長便厲聲喝道:「廢物,一隻貓都能把你嚇尿。」
姬長空咬牙,陪笑答道:「呃,是……小人給隊長丟臉了。」
「滾回去!」
「得令!」姬長空顛顛的往隊列中走去。
忽然,那隊長再度喝道:「等等!」
姬長空心頭一熱,不由得攥緊手中的長槍,心道:被揭穿了?
隊長招手道:「你,過來!」
姬長空轉身,佯裝不明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隊長,是叫我嗎?」
「廢話,當然是叫你。你帶上兩個士兵。把剛才受傷的弟兄背到兵符司,讓那裡的醫官進行救治。」
姬長空鬆了口氣,急忙招呼士兵,背著剛才三個受傷的倒霉蛋。
此時,他心中倒是為繡球的任性,後悔不迭了。
「你們三個,跟我來吧!」隊長說罷,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其他士兵繼續巡邏。他自己則帶傷病前往兵符司。
一路上,隊長少不了對姬長空冷嘲熱諷。
「廢物,驍騎軍怎麼有你這樣的慫包?」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
「真給老子丟臉,你知道,老子帶過的隊伍,都是驍騎軍中的翹楚,英雄小分隊。你待會,也去醫官內換個墊褲,記住了。以後別TM動不動就尿褲子。懂?」
姬長空被這個粗聲粗氣的傢伙,訓的狗血淋頭。他咬牙忍耐,皮笑肉不笑的訕訕道:「啊,是。長官訓斥的是。」
「哎呀,你這樣的慫貨,老子是見多了。」說話間,隊長拍了拍姬長空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過你放心,跟著老子,多打幾次大戰,硬仗,你就不會膽怯了。」
姬長空臉頰抽搐,想笑又不敢笑。只好連連點頭,並擇機問道:「長官,巡邏可是大事,為何還需您親自帶我們前去兵符司?城內的警戒,有更重要的崗位等著您去指揮呢。」
孰料,那隊長,哈了一口唾液,重重的朝著姬長空啐去,同時罵道:「呸!你小子,你懂個屁。」
姬長空俯身一躲,隊長那唾沫,一大坨全被姬長空背上那個倒霉蛋接個正著。
那悲催的傷病,本想弱弱的反駁一句:「咳,咳!隊長,你噴錯……」
隊長喝道:「都給我閉嘴!」旋即,他看著姬長空,義正言辭的說道:「小子,你聽好嘍。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配合兩位大將軍轉移那些朝堂『送來』的奴隸。兵符司,是這次行動的指揮中樞,比城內任何地方的防護都重要。待會,你小子把罩子放亮點。別多嘴,否則,腦袋掉了,老子也保不了你。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