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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雷打不動真豪門

  沿途,鎮魂戒傳來一陣波動。


  姬長空開啟戒指,繡球的焦慮也隨之傳出。


  「長空哥,發生什麼事了?」


  「唉,沒人聽我的命令。結果去牧野殺敵了。殊不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如今他們兵分兩路,也不知道海棠去了哪裡。」姬長空鬱悶的回答著,說道:「你在裡面躲著吧。」


  繡球道:「嗯,不過,這裡面怎麼有《龍舞四海》圖呀?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姬長空心神一緊,急忙唐塞道:「是一個故人交給我的,讓我好好保存。」


  「我聽老祖公時常說起這幅寶圖,好像關乎著一個很大的使命呢。」繡球說著,精神密語逐漸消失,她退到了戒指內部。


  姬長空此時哪有心思研究那些。就連那修鍊頂峰的天雷極他都無暇參悟。此時他心裡,就想著一個問題。兵分兩路,到底是哪兩路?


  如果是嫉惡如仇的蘇燦到了牧野,只怕凶多吉少。


  如果是畏首畏尾的關雲飛前去牧野,或許以他的性格,還不至於跟人硬碰硬。


  不管討伐牧野的將領是誰,姬長空只希望,能夠憑藉踏雲駒的速度,在他們沒有被驍騎軍消滅之前,找到他們。


  他最擔心的便是顧海棠!


  他欠她一個人情,如今繡球找到,海堂卻跑了。


  姬長空一陣苦逼,他無知暗覦道:「這兩個萌貨,就是老天爺派來專門折磨我的吧?啊?」


  ……


  俗話說的好。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有的時候,運氣這東西,不得不信。人倒霉,喝涼水也能把牙給崩了。


  關雲飛就是這樣!


  他本想著金陵大戰之後,姬長空得到了封地。應該好好的到魯國享受一下榮華富貴,順便也拜一下五嶽之祖,泰山!


  孰料,君命如山。朝堂委派魯王前往牧野征討叛賊。關雲飛自是不敢前去。蘇燦主動請纓,分兵前往。


  剩下的老弱殘兵,都跟著顧海堂還有司徒敬德前往泰岳。


  關雲飛本以為,這一次自己這個接收大使可是一個肥差。既能夠逃過一劫,又能夠在泰岳豪門面前小露一把臉面。


  沒想到,他跟著司徒敬德還有顧海堂到了臨沂城內。竟被人用幾杯名不見經傳的『悶倒驢』給干暈了。


  要說,什麼人有那麼大的膽量敢對朝堂委派的九郡太守的親兵下此黑手?

  更何況,顧海堂一行人,雖然跟隨的士兵戰力不高,也有八百多人。誰又有如此大的能量,能將這麼多人全部灌倒?

  或許在宗周,或許在金陵,沒有人敢這麼干。


  但是唯獨泰岳九郡境內,齊魯大地之上。有人就這麼幹了!而且乾的非常高調,他下令士兵,將金陵來的人全部關押,囚禁在城下水牢之中。


  誰人翻雲覆雨?誰人隻手遮天?

  他就是現任申侯,領任泰山郡守……申道陵!


  申道陵年紀中等,威武霸氣,蒼白稚英的面盤,就像是一座風餐露宿的多年的雕刻,上面布滿了成熟老練的歲月印痕。


  此時的申道陵坐於府堂之上,管家申奴跟右禁衛紛紛翹首進言道:「君侯,此時還需從長計議,那些人都是魯王的親兵,況且是由陛下派來的,怎麼能說關押就關押呢?況且水牢冰冷潮濕,那些都是老弱殘兵還帶著一個弱女子。只怕傳出去,事情會鬧大。」


  申道陵對屬下的話充耳不聞,他張開手,對著座下示意。豁然間,一隻黑色的碩鼠約在他左臂之上。他輕撫著碩鼠,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們無需多言,泰岳九郡是我們的基業。即便是前朝魯王在世的時候,名義上他管轄,實則任何事情都得問詢我們申氏的意見。此去宗周,萬里之遙。天高皇帝遠。誰都別想從我手中得到半點好處。」


  高瘦的管家略顯彷徨,他說道:「君侯,泰岳一直都在我們手中,這沒錯。但是當年,我們也沒有名義上忤逆朝廷的旨意啊。跟他們和稀泥,反正誰也不能代替我們治理齊魯大地。那樣,我們也不會給任何人落下話柄。」


  申道陵聽罷,冷眼睥睨,旋即,他起身慢慢的轉到屏風一側,說道:「本侯才不管他們,更不在意皇帝是誰,是何朝代。即便是大周百姓都開始輪流當皇帝了,他們也休想再要染指泰岳九郡的半寸土地。」


  管家申奴追問道:「君侯,您這般想,固然是好。可其他幾郡的郡守呢?」


  申道陵豁然站住腳步,一字一頓的說道:「在這兒,本侯才是泰山御史!其他人,不過是濫竽充數之輩罷了。饒是大周皇帝小兒親自來問責,本侯也就這麼做了。他能奈我何?泰岳九郡,鐵打連營,天下沒有誰能夠比我們申氏族人更好的管理這片土地。也沒有人誰能比本侯還要了解這塊大地。這兒的一草一木,是姓申的!」


  「君侯,若是齊王來要人,那又如何?」


  「齊王?區區過氣的貴族爾,不過本侯念在跟他同出一脈,他要人,就看他的誠意了。傳令下去,沒有本侯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靠近水牢。另外,也不好讓那些囚徒死了。不然,等魯王來了,我們談判的籌碼可就少了。」


  申奴陰測測的笑道:「君侯高明,老奴這就去辦。」


  看著申奴褪去,申道陵對身邊的護衛說道:「你去,給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和妹妹傳訊。他們不是要報仇嗎?讓他們沖牧野撤到這兒,等著魯王上鉤。」


  「遵命!」護衛言罷,轉身激流,罡氣縈繞,消失在府門之中。


  申道陵摩挲著碩鼠的獠牙,突然,那隻碩鼠咬破了申道陵的手指,貪婪的吸允起蘊含靈動之力的血液。


  申道陵不怒反笑,他的目光愈發陰毒,他腳步輕靈,如鬼魅般,掠過屏風。如風,如霧,渾身上下散發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府內空無一人,只能依稀聽到那位申侯盛氣凌人的話音。


  「千年的王朝,萬年的土司!流水的帝國,鐵打的部落!不管什麼朝代,泰岳終將掌握在我申侯手中!任憑風雨凌摧,我自巋然不動。」


  ……


  城堡水牢。昏暗孤寂。


  沉寂的隱流順著地下的甬道湯湯流動,甬道頂部,幾盞昏暗的鯨油燈宣示著星星點點的光明。


  水氣冰冷,在油燈的四周凝成水珠。


  水珠濺落,濺在鋼鐵囚籠之上,發出令人心悸的嘀鐺聲。


  整個用來規劃地下水的甬道內,緊密的排列著數以百計的鐵牢。


  每間牢房之間,碗口粗的鐵鎖相連。從甬道的這頭,凌空穿到那頭。


  為何凌空?因為每一個牢籠看起來,頭頂都是厚重冰冷的岩壁,腳下都是潺潺隱瀉的河流。


  不知何時,顧海棠被清靈的嘀嗒聲驚醒。她揉著睏倦的腦袋四處凝視,除了昏昏沉沉的一竄油燈外,四下一片沉寂。


  隔壁的囚籠中,關雲飛跟豬一樣,哼哧哼哧,鼾聲雷動。左側的囚籠內,司徒敬德也在熟睡。


  其他的囚籠內,塞得滿滿當當。全部是被卸了兵器甲胄的士兵。


  顧海棠疑道:「我的劍呢?還有,我們不是在泰岳君侯府嗎?設宴款待,怎麼到了這兒?」


  如此一想,顧海棠猛的一拍腦門,悔不當初道:「遭了,昔日座上賓,今日階下囚。我們遭到歹人的暗算了。」


  前前後後略一思索,顧海棠更是焦急難耐。


  「胖子,你醒醒!」顧海棠拍打鐵牢,那廂里,關雲飛轉個身,撇撇嘴,繼續沉睡。


  ……


  半夜時分,姬長空已經到達牧野。


  牧野,城高池深,面積不大。卻是扼守洛河,溝通麗江跟長江支流的三角洲。


  自古以來,算是兵家必爭之地。還有,聞名黎元世界,震驚六道生靈的洛神殿也坐落於此地。


  牧野城池的格局,為天然的口袋狀,因此也被兵家術士們稱之為口袋城。


  四面環水,易守難攻。


  姬長空一路飛奔而來,都沒有看到過自己人的影子。讓本就彷徨不安的心神,變得更加焦慮。


  為了盡量不引起牧野土著跟這裡守軍的注意,姬長空在牧野五里之外,收起了踏雲駒。因為走的急,他沒有帶任何武器。


  牧野城外,是奔騰不息的江水。堤岸兩側,有木橋殘埂,顯然,這裡之前有一座極為寬大的浮橋。現在已被拆卸。


  過了江,才能到達城下。


  此時,夜已深沉,天上的星辰倒映江水之中,形成一片波瀾的星河。


  放眼望去,沒有帆,也不見船。


  但是姬長空的精神,卻被江岸邊的一個怪異身影全部吸引了過去。


  好像是一位樵夫,一艘無槳的木船飄搖在淺流的泥灘上。那名樵夫正在浣洗著衣服。


  姬長空所見,心中甚喜。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拱手請示道:「樵家,勞煩您載我一程。」


  那名樵夫只是冷冷的哼道:「洒家只渡人,不渡魂。公子過了江,便自掘墳墓爾。洒家若是渡你,跟殺生又有何異?」


  姬長空聞言,心有好奇。卻不便多問,只管登上舟楫,說道:「情況緊急,你若是不渡,那把這船借我一用。待我歸來,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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