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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醫道仁心

  西凌社內,此時大家已經亂作一團。


  循著聲音找來找去,杜藺如首當其衝,一臉懊悔。他發動山上的所有成員尋找一通后,最後只能忍痛宣布:魯王!給炸沒了!

  這消息,宛若晴天霹靂。


  秦君集當即喝道:「不可能!連震動原因都沒有找清楚。怎麼就人沒了?再說,姬哥福大命大,又神具龍骨。不可能有事。」


  「說得好!就是姬哥聽著彆扭點,你能不能換個好聽點的?」


  眾人聞聲看去,山門外,姬長空閑庭信步的走來。


  秦君集快步迎上,欣然衝到姬長空面前,捏捏手臂,摸摸臉頰。最後高興的回頭對眾位長老叫道:「嗨呀,我說什麼來著?姬哥洪福齊天,根本就沒事。」


  姬長空拍了拍秦君集的肩膀,欲哭無淚的說道:「兄弟,告訴你多少次你才記得?那個姬哥,嘖……不好聽!」


  「姬哥怎麼不……哦,哦!」秦君集恍然大悟,難怪他自己喊起來如此順口。黎元世界,有三寶。雞哥、兔爺跟青花婊。說的,都是風韻樓、天福苑裡面那些做色相生意的人們。


  秦君集一臉愧意的說道:「長空兄再上,您的救命大恩,小弟沒齒難忘。小弟名叫秦君集,日後兄長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


  「好說好說。為兄也很是高興能夠跟秦公子結為兄弟。既如此,那我就僭越,當你兄長了。」姬長空拱手回禮,毫不客氣。


  秦君集大喜過望,欣然禮拜。


  杜藺如換了一副喜笑顏開的面孔,上前責笑道:「長空,你可嚇死我了。我們一大幫子人,費了老鼻子勁,找了大半天。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


  姬長空道:「倒也沒什麼?剛才我突破境界,鬧出點動靜。尋思著山上的弟兄們還有很多人受傷,我就到山下看看,以防南雲社的奸佞趁虛而入。西岐,山好水好,我在山下忍不住多逗留了一段時間。大家多慮了,辛苦了。對了,社內受傷的成員,都治療的怎麼樣了?」


  杜藺如道:「藥草堂的人正在給他們醫治。不過,有兩個兄弟受傷太重,恐會烙下殘疾。」


  「帶我去看看!」


  社員的宿舍,臨時騰出幾個重症場地。


  尚未到了門前,就聽到撕心裂肺的吶喊聲。


  姬長空快步走進看望,受傷的是西凌社的神武校尉。修為不俗,一個小腿骨折,一個琵琶骨被洞穿。


  相比起來,琵琶骨被洞穿的神武者,以後習武修鍊之道算是徹底斷送了。倒是那個腿骨斷裂的人,就太過悲慘。


  房間內,一個瘦弱不堪,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正在閉目把脈。對長老們的介入毫無反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半晌后,他聽著神武校尉的慘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杜藺如鞠躬上前問道:「師叔,斷骨破氣之重傷,非您出手才行啊。他們怎麼樣了?」


  不是……師叔?

  杜藺如居然稱呼這個道貌岸然的年輕人為師叔?


  那個年輕人收回手,笑道:「一人琵琶洞穿,傷到了心緣。另一人腿骨斷裂,傷及骨髓。若不是我今天正好坐堂,只怕這兩個校尉就真殘了。」


  杜藺如道:「久聞師叔閑雲野鶴,仙蹤難覓。如此看來,這二人必然有法可醫了?」


  「呵呵,醫得。待我略施手段,便能醫治。三日可行,百日之後,生龍活虎。」


  姬長空聽了,頗為震撼,也頗為不滿。他忍不住打量著年輕人,心道:「他有什麼神通?竟讓杜長老如此遵從?斷骨之症,是硬傷。如果讓我來,我需要耗損極大的真氣,也只能讓那個人忘記疼痛。然後再割肉放血,讓受傷的神武校尉飲龍骨血脈,從而修復斷骨。」


  雖是一想,但也僅是一想。姬長空就知道這難度有多大了。那個毫不謙虛的傢伙,竟說三天能就下地走路,百天就能生龍活虎的狂奔?豈不是把牛皮吹上天了?


  心有不服,自然不服!

  正當那年輕人要出手醫人,姬長空冷笑道:「且慢!人命關天,豈可兒戲?依你那般治療之法,如果出錯,豈不是草菅人命?」


  年輕人含笑道:「那依你之言?又該如何?眼下傷著性命垂危,豈能延誤?」


  姬長空拂袖冷道:「時間倒不是緊迫,這樣吧,我跟你各醫一人。即便是你有所失誤,至少還能保證一人的性命。」


  杜藺如跟其他長老聽聞此言,就知道魯王跟他們師叔幹上了。杜藺如本想站出來說和一番,孰料,年輕人答應的極為爽快。


  他說道:「好,就這麼定了!既有強人出手幫忙,也為我減輕了不少負擔。」


  姬長空笑著,走到了那位腿部骨裂的神武校尉身邊,作勢醫治。他認為,這樣的硬傷才是最難搞定的,而一旦醫治好,就無形中打壓了那位年輕人的囂張氣焰。


  年輕人不以為然,他微笑著,在另外那位受傷校尉的身旁站定,從袖中取出一枚金絲裹素的銀針,便開始治療起來。


  要說這枚針,大有來頭!名喚『尋龍針』,大到山河走勢、尋龍定穴,捕風捉影。小到經脈穴位,元氣血脈,活絡通心。


  此針都能精準的找到病症,從而對症下藥。故而名曰「尋龍!」


  年輕人手持金針,另外一隻手,在傷員頭上拂面而過,傷員渾渾噩噩,目光混沌,陷入沉寂。


  無聲無息之間,就施展了『麻沸』的游氣。


  眾人看的瞠目結舌,姬長空也不例外。他不服氣的眜了一眼,雙手運轉真氣,一手凝氣護住傷員的心脈,一手蘊發真元徐徐的靠近那位傷員的斷腿部位。


  同理。傷員因被巨力守護心脈,也不覺得疼痛。


  眾人左看右看,明明是救死扶傷,卻讓他們看得精彩紛呈。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治病方法,一種是針灸,一種便是血脈渡人。操作起來,姬長空的方法最為複雜,也最為兇險。因為他得控制自己的真氣,以免真氣反噬了那位修為遠不如他的神武校尉。


  但,年輕人的手段雖然輕鬆詼諧,實則暗含醫道至理,就是:以骨養氣!

  他的金針刺於傷員眉心。此為「定神!」


  隨後,從隨身的藥箱中取出十餘味草藥,放在手中蹂捏,搓搡,瞬息間,他雙手冒出真正白煙,煙霧繚繞,蕩漾四周,形成一個虛幻的人蔘靈體,參絡上綠意盎然。


  「妙手回春!」長老們目睹,頓時驚訝。


  年輕人似乎鍾愛於自己的醫道手法當中,外界的事物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只待手中飄渺的靈動氣息散去,他攤開手掌,之前鼓鼓的草藥,已經變成了兩枚肉眼僅見的茹毛藥針。


  年輕人雙手掂量,互估藥力,主要對應傷員兩邊琵琶骨的輕重緩急。旋即,他雙手按在傷員的肩胛之上。


  摩挲,舒緩……


  看似緩慢,實則暗含真力。真氣的力量灌注與藥針,被他徐徐打入傷者琵琶骨的破洞之中。以藥力取代血流如注的傷口,讓藥針根植於傷者的骨頭之內。時間越長,骨髓越韌,直到身骨兼合,便能如履平地,運氣練功。


  這就是『以葯氣養骨氣,以骨氣養精氣』的醫家法門。


  很快,年輕人就步入了收尾階段。傷者的肩胛上被鋪上外敷的藥物。


  此時的姬長空,已經把傷員的腿骨部位的狀況探查清楚了。


  情況超出他的預料,這個校尉的膝蓋骨受到了重創,也就是半月板出現了缺損。這讓姬長空進退兩難,那個地方是關節重地,以他的內力根本無法憑藉力道碾壓碎骨。


  取碎骨,或是磨滅碎骨。這是第一步。即便讓那個妙手回春的年輕人來,也得經過這樣的流程。這個傷者跟那個琵琶骨受傷的人有很大不同。


  可是,用內力碾壓碎骨,將碎骨研磨為粉,再跟傷者的血液融合,從而滌盪周身。剩下來才是最為重要的修補過程。


  骨頭斷裂,就連年輕人都得以葯骨替之。何況是比琵琶骨還要大的腿骨呢?

  姬長空額上汗如雨下,他一時間竟難以抉擇。


  其實這樣的情況,年輕人早已心知肚明。


  既然是口氣大的醫者,必有四道法門,所謂的望聞問切。姬長空治療的那個傷者的情況,年輕人之前是望,他從腿型跟血色還有經脈以及毛孔的振動幅度上已經知道了大概。


  而後是聞。雖然沒有聽傷員陳述,但是身為察言觀色大宗師級別的年輕人已經從姬長空的表情上,解讀到了一切。


  年輕人從自己的傷員頭上,取下了金針。他舉步維輕的站在姬長空的身邊。


  姬長空此時全神貫注,但他已經從周圍的氣氛中得知,年輕人已經救人完成。


  俗話說,大丈夫不輸一口氣。


  姬長空也不是草菅人命的人,他既然覺得自己有能力醫治,就必然有所手段。只是情況有點複雜,讓他一時間心性大亂。


  片刻后,他重振心神,決定對傷員的心脈加大守護的力度。


  手掌微微一震,一道金光熠熠的光圈覆蓋在傷員的心脈部位,與此同時,姬長空調整自己如今最為強勁的那一縷天罡靈氣掃入傷者的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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