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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招生風波(三)

  「末將李君羨(祁振明)叩見陛下!」


  此番軍事學院招考乃是舉國轟動的大事,開歷代所未有之先河,朝中諸衛將領們自是都不肯錯過這等盛事,早早地便都進了場,按著各衛的編號分坐在指揮台兩側的各處觀禮台上,李君羨與祁振明二將自然也不例外,待得寧岩前來通稟演武場入口處之攔駕風波后,二將皆不免有些惶恐不安,待到了御前見禮之際,也自不免都語帶顫音。


  「免了。」


  太宗本是興沖衝要來觀禮盛事的,卻不料竟遇上了攔駕喊冤這等千古罕有的怪事,要告的還居然是此番軍事學院招考之不公的,當真令太宗心情鬱悶不已,若非主持大局的是陳子明這個他一向最寵信的女婿,只怕太宗早已發飆了的,而今么,雖不曾當場發作,可臉色卻明顯是極之難看不已的,饒是李、祁二將持禮甚恭,太宗也沒給二將啥好臉色看,叫起的聲音里滿滿皆是不耐之意味。


  「謝陛下隆恩。」


  二將原本就慌,再一聽太宗聲色不對,自不免便更慌了幾分,沒旁的,概因軍事學院招考乃國之大事,自是不容有絲毫的閃失,他二人捲入攔駕喊冤案中,縱使能證明不曾有徇私舞弊的行為,卻也難逃御下不嚴之過,怎麼著都難逃一劫,心中自不免發苦不已,奈何縱使有著再多的委屈,這當口上也自不敢隨便亂說,也就只能是恭謹萬分地謝恩了事。


  「子明,都交給爾了,好生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朕便在此處坐等結果!」


  太宗心中有氣,自是不願跟李、祁二將多啰唣,轉手便將二將都丟給了陳子明,他自己卻是端坐在了小宦官們抬來的錦墩子上,擺出了一副要逼著陳子明當場審出個結果之架勢。


  「微臣遵旨。」


  太宗這麼句話一出,陳子明可就被逼到了牆角上,便是連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倘若不能問出個究竟的話,只怕他自己都沒個下場,對此,陳子明心中雖有些發憷不已,卻也並未帶到臉上來,而是恭謹地應了諾。


  「李將軍、祁將軍,您二位可認得這麼些人否?」


  陳子明恭謹地等太宗落了座之後,這才轉頭望向了惶恐不安的李、祁二將,面色平靜地發問了一句道。


  「回陳大人的話,這些人等都是末將屬下。」


  李君羨高居將軍之位,管的可是衛中大事,對下頭那些校尉之流的微末小官自是不甚熟稔,這一聽陳子明問起,臉上立馬便露出了尷尬之色,又不好明說不清楚,只能是無言地給祁振明使了個眼色,一見及此,祁振明雖是膽戰心驚不已,卻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地朝著陳子明一躬身,咬了咬牙,無奈地應答道。


  「嗯,那便好,這位全校尉指控爾二人在舉薦軍事學院生員資格一事上徇私舞弊,爾二人可有甚要解釋的么?」


  陳子明淡然地點了點頭,也無甚多餘的廢話,開宗明義地便切入了主題。


  「大人明鑒,末將絕不敢如此胡作非為,此乃全濤誣告之辭,末將敢與其對質當場。」


  陳子明此言一出,祁振明立馬便激動地喊冤了起來,矢口否認了全濤之指控。


  「不急,本官問爾,那全濤自稱在全衛諸校尉中無論武藝還是功勛皆在前三之列,卻未能入選最終之推薦名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嗯?」


  對質當然是要的,不過么,此際顯然還不到時候,無他,真要讓兩造對吵個不休,要想審出個結果來,可就不是短時間裡能辦得到的,對此,辦老了案子的陳子明自不會不清楚。


  「回大人的話,此番推舉軍事學院生員乃衛中大事,諸般程序皆是嚴格按著條例執行,那全濤固然武藝不錯,功勛也有,然,並不似其自言的那般出眾,與眾入選者相較,也就在伯仲之間罷了,其之所以不曾入選,原因有二:其一,旅中選拔之際,全濤演武只排在了第四,考核兵書策論之際,更是排在了二十之後,按條例換算,其總排名只在旅中報名者中排在第十位上,本就處在可上可不上之邊緣,再有,全濤雖有不少功勛在身,然,屢次觸犯軍中條例,於考核時,更是因瑣事與同僚互毆,故而取消其推薦資格,此事在衛中考核本上皆有記載,末將實不敢虛言欺瞞大人。」


  祁振明的情緒一激動,也就渾然忘了害怕,滔滔不絕地便將淘汰全濤的前因後果詳詳細細地解說了一番。


  「全濤,本官問爾,祁將軍所言可屬實否?」


  聽得祁振明這麼一說,陳子明心中也就有底了,不過么,卻並未對其之言加以置評,而是轉而將問題丟給了全濤。


  「一派胡言!大人明鑒,末將考核時本排在第十,應有資格參與大比,只因末將往日里曾多次得罪過祁振明,其公報私仇,故意指使人辱罵末將,末將不忿,這才動了手,不料那祁振明竟不問青紅皂白地便擼去了末將之資格,此事隨全某前來的諸多同袍皆可為全某作證,大人若是不信,只管查了去便是了。」


  既已攔了聖駕,若不能贏下這麼場御前官司,面臨著的可是驚駕之大罪,不死也得被扒去層皮,此等後果當真不是好耍的,全濤自然不可能就此認栽,咬牙切齒地便出言反詰了一番。


  「胡說,本將何曾指使人與爾互毆,爾這廝安敢如此血口噴人!」


  全濤這等話語一出,祁振明當即便怒了,也不等陳子明有所表示,便已是義憤填膺地出言呵斥了一嗓子。


  「祁振明,爾休要猖獗,敢做卻不敢當,爾就是一小人!」


  全濤明顯是打算胡攪蠻纏上一番的,同樣不等陳子明發話,便已是扯著嗓子怒吼了起來。


  「夠了,都給本官閉嘴!」


  陳子明之所以不讓二人直接對質,為的便是防止這等毫無意義的對噴,眼見二人已是要就此對罵個不休,陳子明自是不敢坐視,這便厲聲斷喝了一嗓子,強行將二人都彈壓了下去。


  「李將軍,按我兵部所頒發之條例,各衛按旅選拔備考之生員時,須得由衛中派人監督,以示公正,此一條,想必李將軍應是清楚的,就不知李將軍是否照著執行了去?」


  陳子明冷厲地掃了祁、全二人一眼,將二人全都震得低下了頭去,而後么,也沒再追問二人,而是轉向了尷尬不已的李君羨,神情淡然地發問了一句道。


  「回大人的話,末將確實是這麼做了去的,是時,末將曾著各旅交叉監督,以確保公正,只是當時是何人到了祁振明旅中,末將已是記不得了的。」


  聽得陳子明發問,李君羨臉上的尷尬之色頓時便更濃了幾分,沒旁的,這事情都已是過去一個多月了,他早將當初之情形忘得個乾淨徹底,這會兒愣是想不起究竟安排了何人去祁振明旅中監督考核一事,無奈之下,也只能是老臉通紅地實話實說了一番。


  「祁振明,爾可記得是時負責監督的可都有何人?」


  陳子明與李君羨關係不錯,自是清楚其性子有些粗疏,記不清當初之事也自不奇怪,也自不願讓其過分難堪,這便又將問題丟給了祁振明。


  「回大人的話,末將清楚地記得當初前來督促考核的有兩人,分別是劉成平旅中的騎曹張可以及李五志旅中的兵曹姚數,此二人如今也在場,皆是備考之生員,大人若是不信,可召二人前來對質,便可知末將所言斷然無虛。」


  祁振明的記性顯然不錯,陳子明話音剛落,他便已明白無誤地點出了兩名監考人之名諱。


  「很好,寧岩,去,將兩名考生都喚了來。」


  案子審到此處,陳子明已然可以斷定全濤等人之所以來鬧事,乃是有人指使之故,不過么,卻並不打算在此時節外生枝,無他,追查幕後真兇固然要緊,卻不是此際應該辦的事兒,眼下最緊要的是儘快將這樁攔駕喊冤之事審結,以免影響到後續的招考事宜,至於真兇么,大可秋後再算賬也不為遲。


  「諾!」


  寧岩就站在陳子明的身後,這一聽陳子明有所吩咐,自是不敢稍有耽擱,緊趕著應了一聲,便即匆匆向考生集結處趕了去,不多會,便已又陪著兩名身著甲胄的魁梧軍官匆匆趕了來。


  「末將張可(姚數)參見大人!」


  一見到帝駕在場,兩名低級軍官都自不免緊張得很,於行禮問安之際,也就不免都頗為的拘謹,語帶顫音不說,身子都不免微微有些打顫。


  「免了,本官問爾等,祁振明旅中考核諸般備考生員之際,可是爾二人負責監督的么,嗯?」


  陳子明看了二人一眼,並未有甚寒暄的廢話,一上來便直奔了主題。


  「回大人的話,確是如此。」


  張、姚二人都集結在考生集合處,離著大門口相對較遠,只遙遙見到門口處有狀況發生,卻並不清楚究竟是出了何事,此際聽得陳子明見問,心中自不免都有些打鼓,彼此飛快地對視了一眼之後,這才齊齊躬身作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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