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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全新的開始(二)

  「殿下如此急地叫下官來,莫非就是為了這麼樁小事么?」


  如此多年的交往下來,陳子明又怎會不知李泰就是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自是不敢掉以輕心了去,心念電轉間,已是有了應對之策,但見其眉頭一揚,不單不急著作出解釋,反倒是滿臉不悅狀地反問了一句道。


  「小事?好你個子明,安敢如此藐視本王,今日若是不給本王說出個所以然來,就休怪本王不講情面了!」


  李泰就是一糙性子,這一聽陳子明如此說法,當即便炸了起來,但見其猛然一拍几子,怒氣勃發地便咆哮了一嗓子,雙眼圓睜,那目光凶戾得宛若吃人的野獸一般無二。


  「多大的事兒,也值得殿下如此憤怒,不就是房相總攬全局么?又能有甚可計較的,滿天下誰人不知曉房相素來不攬權貪功,真要是大事能成,還差得了殿下您之功績不成?」


  饒是李泰嚷嚷得兇悍無比,可陳子明卻依舊是一派滿不在乎之狀,懶懶地掃了李泰一眼,語帶譏誚地便頂了李泰一把。


  「可,可……」


  李泰顯然是沒想到陳子明居然敢跟自己頂嘴,登時便是一陣大怒,待要發作,卻又猛然想起陳子明可不是他的手下心腹,而是盟友,真要惡了陳子明,雙方立馬便是一拍兩散,問題是陳子明已然位居尚書之尊,而他李泰卻是啥都不曾到手,明擺著是吃虧無疑,一念及此,李泰怒歸怒,卻愣是不知該說啥才是了的。


  「可是個甚?殿下不好生想想為何此事會久拖不決?嘿,若是再拖上些時日,殿下怕是連參預其中之機會都未見得能有,此際倒是來怪下官不幫襯了,當真是好大的個笑話!」


  陳子明對李泰的性子實在是太了解了些,自是清楚若不能在氣勢上壓服其的話,十有八九難以控制住局勢,正因為此,陳子明絲毫沒給李泰留任何情面,毫不客氣地便訓斥了其一番。


  「子明這話是從何說起,小王,小王……」


  陳子明在李泰面前一向都是謙遜之態度,而今突然這麼一爆發,自不免令李泰大為的意外,一時間不禁有些懵了神,都不知該接著發飆還是先行服個軟才好了的。


  「殿下志向高遠固然是好事,然,切莫忘了『千里之行始於足下』這麼個道理,地基不穩,高樓難立也,陛下革新之心意早定,為何此事卻遲遲難決,莫非殿下就不曾思忖過個中之蹊蹺么?」


  既已壓制住了李泰的怒氣值,陳子明也自不會一味地強硬到底,語調一緩之下,已是一派語重心長狀地解說了一番。


  「嗯……」


  李泰脾氣雖暴躁,卻也不是愚鈍之輩,聽得陳子明這般說法,心中雖悶悶依舊,可到底還是能理解得了個中之關竅,卻又不願就此服軟,也就只能是悶哼了一聲了事。


  「房相乃正人也,素來行事公正,乃一心為國之忠良也,殿下若肯虛心就教,必能大有所得,自今而始,必是一全新之開局,殿下萬不可自誤才好。」


  既已知曉太宗與李泰幾乎無話不談,陳子明便知今日之會商十有八九會傳到太宗處,自是樂得表現一下忠誠之心,教誨魏王的話語自也就說得一套接著一套,直悶得李泰悻悻然無比,偏偏又發作不得,當真憋屈得個夠嗆。


  「罷了,不說這個了,依子明看來,這革新事宜何時開始為宜?」


  辯又辯陳子明不過,呵斥的話語又不敢往重里說了去,問題是李泰又不願再聽陳子明說教,無奈之下,也只好陰著臉地轉開了話題。


  「殿下明鑒,下官以為此事須得從兩方面來著手,兵部這頭下官自會酌情著手,然,終歸須得下官到了任,稍稍了解下部中之情形,方才能言把握,至於殿下么,不妨先行緊盯著戶部之丈量土地,已明了目下土地儲備之情形,再者,工部那頭之諸多工坊建設也可先行著手,此一條,下官可與殿下一道把控,具體之方略還須得房相認可,方能行之無礙,姑且一步步來也就是了,莫急,此千秋功業也,兩年能初見成效,便已屬大功一件。」


  儘管早先提出兵制變革時,陳子明有著幾分的私心在,可也並不算多,大體上還是從鞏固大唐社稷之大局出發,具體之行事步調,陳子明早已是胸有成竹了的,這會兒款款道來自是不難。


  「如此甚好,那姑且就這麼定了,來人!」


  戶部如今是掌握在李泰的手中,他自是不虞戶部那頭不配合,至於工部么,李泰早已是垂涎三尺了的,只可惜每回往工部伸手,都被陳子明狠打了一通,而今一聽陳子明有意讓他介入工部事務,精神立馬便是一振,也自顧不得再生悶氣了,揮手間便已是中氣十足地斷喝了一聲。


  「奴婢在!」


  聽得響動,侍候在堂外的下人們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緊著便搶進了廳堂。


  「去,換了些酒菜來,今日本王要與子明共謀一醉!」


  李泰心情一好,酒性可就不免大起了,興奮奮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好,下官今日便陪殿下盡興一場,不醉無歸!」


  這一見總算是將李泰給壓服了,陳子明緊繃著的心弦也就此鬆了下來,自不吝表現一下親近之態度,笑呵呵地便出言附和了一把。


  「哈哈……,好,要的就是這麼句話!」


  太宗可是交代過幾回了,要李泰好生善待陳子明,以結其心,對此,早已領教過陳子明厲害的李泰自是深以為然,而今見陳子明如此作態,顯見有著跟自己一條心之模樣,李泰登時便樂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夫君回來了。」


  說是要一醉方休,可實際上么,酒沒喝上多久,李泰就不行了,一開始還能支撐著胡言亂語,到了末了,已是酣然醉倒於地,反倒是陳子明沒啥大事,招呼人將李泰扶回內院休息之後,陳子明也就乘馬車回了府,施施然地便徑直去了主院,這才剛進了院門,得了下人通稟的汝南公主已是趕忙領著一眾丫鬟們迎了出來。


  「今日下班時,魏王殿下相邀,就去了一趟,叫馨兒久等了,回屋罷。」


  陳子明酒量雖豪,奈何畢竟是空腹飲酒,雖尚不致到酣醉之地步,可被冷風一吹,腳下自不免也有些發飄,自是不願在院子里多啰唣,笑著解釋了一句之後,便即行進了主卧之中。


  「爾等全都退下罷。」


  一聞陳子明渾身的酒氣,汝南公主的眉頭不自覺地便是一皺,不過么,倒也沒多說些甚,溫柔地服侍陳子明更衣梳洗了一番之後,這才一揚手,將隨侍在房中的諸般人等全都屏退了開去。


  「馨兒可是有甚要事么?」


  這一見汝南公主屏退了下人,陳子明不由地便是一愣,緊著便出言追問了一句道。


  「夫君明鑒,三哥來信了,說是父皇已下了詔書,令其回京述職,三月初應可到京師。」


  聽得陳子明見問,汝南公主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之後,這才面色凝重地回應道。


  「哦?回來便好啊,殿下信中可是還有甚旁的話么?」


  一聽吳王李恪要回京,陳子明當即便是一愣,可很快便釋然了去,無他,似這等召親王回京的詔書通常都是內廷直接發往地方的,根本不會經由外朝,加之這段時間裡,陳子明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張亮一案以及兵製革新之事上,還真就不曾關心過旁的事宜,沒能及時掌握到李恪回京之消息,也屬正常之事。


  「夫君近來與四哥走得近了些,三哥有些擔心也屬難免之事,他又不好直接問夫君,也就託了妾身,奈何妾身也不知夫君心中之主張,實不敢妄言是非,夫君若是得便,且與三哥解釋一番也是好的。」


  陳子明此問一出,汝南公主當即便苦笑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委婉地將李恪的心思說了出來。


  「嗯……」


  儘管汝南公主說得甚是委婉,可以陳子明之睿智,又怎會猜不到李恪的猜忌之心,臉色當即便有些不好相看了起來,不過么,倒是沒急著解釋個中之究竟,僅僅只是悶悶地長出了口大氣。


  「夫君,朝堂上的事,妾身本不該多問,只是三哥畢竟是妾身最敬重之兄長,妾身實不願見夫君與三哥之間有所生分,也就多了句嘴,夫君若是不願說,就當妾身不曾言好了。」


  這一見陳子明耷拉下了臉來,汝南公主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慌,趕忙出言解釋了一句道。


  「馨兒長在深宮,應是知曉天家無小事,諸般事宜當須以謹慎為要,所謂『君不密,喪其國,臣不密,喪其身』便是這麼個道理,吳王殿下若真有鴻鵠志,當知曲徑方可通幽,執拗行事,不過取死之道耳,斷不可行也,此事為夫自有主張,馨兒就不必過問了,待得殿下到了京,為夫自會與其好生分說一二。」


  奪嫡大事哪是那麼簡單的,斷不可能一句兩句便能解說清楚,陳子明無奈之餘,也只能是泛泛地談了談,便即閉緊了嘴,再不肯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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