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先下手為強
第481章 先下手為強
見兒子服了軟，容老夫人緩了臉色坐到椅上，道：「你也別煩惱，蘇丞相身為一國丞相，天底下最是需要臉面的人，他們不敢和你硬碰！我就不信他們能不顧臉皮，要真鬧起來，他蘇家閨女那不知羞恥的事情還能遮得住？滿京里都得看他的笑話。」
「再說，他們要聯繫京城中的勛貴，你就不會跟同僚訴苦去？最不濟還有你舅舅呢，四兩撥千斤，他那裡遞個話，變個臉，相府吃不了兜著走。你舅舅啊，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容老夫人冷哼一聲。
她的親弟弟不是別人，正是御前大太監劉公公。
當年家鄉受災，沒成年的劉公公自賣於人給家裡換吃的，不想卻幾經輾轉被帶到京里，被迫凈身做了內侍。
後來他在宮裡稍微混出了頭角，再回頭找家人的時候，發現爹娘兄弟早就餓死了，費儘力氣打聽了許久，才得知有個妹妹賣給富家做婢女，留得一命。
當時那女孩是劉公公在世上唯一的血親了。
宦官們沒有後代，最重血脈！
劉公公便著人尋過去，恰好那富家老爺的庶次子和家裡婢女生了感情，富家老爺就做主撮合了兩人。
劉公公找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經完婚了，那婢女自然就是他的妹妹，現今的容老夫人，而那娶了婢女的，就是在劉公公的幫助下，打壓嫡出，翻身成為容家主人的容老太爺。
當時是先皇晚年，幾個皇子爭儲，宮裡氣氛比較詭異，劉公公身處其中一派，不想讓血親暴露在外人眼中，於是只偷偷認下了容老夫人。
後來容老太爺科舉仕途之路頗得他的援助，多次提點通氣，使得容老爺子一介不得寵的庶次子愣是順風混到了太傅之位。
容老夫人有自家哥哥做靠山，在家裡說一不二，容老爺子懼內之根源就在於此。
而容尚書之所以能有今天，劉公公也出了不少力，所以容老夫人說話，容尚書也不敢過多反駁。
「母親說得極是，方才是兒子糊塗了。」容尚書連聲附和著，心裡頭卻在琢磨，萬一蘇瑾瑜真敢翻臉怎麼辦呢？
他在官場混，求的不是能壓過誰，而是不沾事，這麼多年混得順利也不全是劉公公的提點，也有他本人圓通機靈的緣故。
今天的事，就算最後借著劉公公的力量按住相府，可他也卷進了是非里。
內宅混亂給了人把柄，再惹上破落勛貴們，日後還不知會有多少煩惱。
說來說去，都是母親太強勢，讓他對家裡的事束手無策。
當日劉公公透露蘇家二小姐蘇雪彤得皇上青眼，他立刻知道容胤白同蘇家庶女蘇瑾瑜苟合的事情不能任著母親胡來。
好容易勸和了內宅，和蘇家結了親，一門心思等著蘇雪彤在宮中得勢，他好跟著沾光，誰知最後劉公公的消息不頂用，那蘇雪彤雖然有點寵愛，但卻也沒有多少，這一年來更是越來越少了。
容尚書知道自己這次鑽營徹底失敗，懊悔之餘便沒過多理會內宅。
誰知容老夫人一聽這件事之後，一刻都沒等，十分乾脆利落的處置了蘇瑾瑜，還派人去蘇家叫囂。
這算怎麼回事啊？蘇家小姐雖然失了寵，可也不能這麼踩蘇家啊，她還真當劉公公是無所不能的？
到現在位為止，劉公公和他們一家的關係都沒正式公開，連家裡他夫人都不知道容府後頭站著的是誰。
一個御前端茶送水的奴才，暗中使力還好，鬧到明面上，又能幫扶容家多少呢？
「無知婦人，一貫蠻橫霸道，真真給人添堵。」容尚書只能暗地惱火。
他不怕蘇家，怕的是被蘇家杠上卷進是非，給別人把柄和機會攻訐他。
事已至此，他又壓服不了自家母親，只能想別的轍，最好是讓蘇家沒機會沒精力對付他！
容尚書立刻想起了蘇家柳姨娘還住在蘇家的別莊上的事情。蘇敬峰至今為止，對別莊的柳姨娘不管不顧，是忘了，還是根本就沒打算處置？
他要想個辦法讓這個柳姨娘惹點事請，讓蘇敬峰疲於奔命，沒空來理會蘇瑾瑜之事，才是萬全之策。
容尚書琢磨了一會，晚飯也沒吃，便去外院找幕僚商量。
……
這日晚間，蘇錦顏將看完的賬本整理了一番，放在一邊，準備讓素月帶出去給阮平。
正想休憩，便見關蓉回來報信。
她早晨接了蘇瑾瑜回家，又易裝跟著朱石出去了一趟，回來稟報蘇錦顏囑咐的事。
素琳在門口做針線守著，只有素月在裡屋，關蓉細細說著經過。
「……所有言辭都是按著主子的吩咐和他們交代的，奴婢回來之前，他們已經將摺子遞到了通政司。去市面上鼓噪的幾個人也做了保證，最遲明日晚上，就讓滿京里文人都議論起容胤白做的齷齪事。」關蓉笑著說道，「主子放心，這幾人在京里都是有親人的，朱大哥著人盯著呢，不怕他們接了銀子不辦事。」
蘇錦顏點頭道：「辛苦你了。這幸虧你知道那容胤白一些底細，不然我就是想快刀亂麻，也尋不到好的把柄。還虧得你做事機靈周密，我才能放心派你出去籌謀。」
容胤白的那些事，她的心裡自是十分清楚，只是為了不引起幾個丫鬟的驚疑，她還是沒有直接說出口，只是隱晦的指出了不對之處，讓關蓉去查。
上午高嬤嬤她們一回來，就和蘇錦顏交待了容家的態度。
蘇錦顏從來都是知道容家的面目，當真是除了容承哲和容靈韻兩人，其他人要多不堪便有多不堪。
於是她從得知容胤白要休妻時便開始籌謀，待到容家婆子上門挑釁，便就存了藉此參劾容尚書的心。
今日兩家徹底撕破臉，她便決定立刻出手，打容尚書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蘇瑾瑜畢竟失德在先，不到萬不得已，蘇錦顏並不想主動揭開此事。容胤白向來狡詐，她想先從其他事尋找機會。
碰巧，關蓉查到的那個地方正是容胤白經常流連的地方，許多連容家人都不知道的荒唐隱秘事，關蓉稍稍查探一番，便已然曉得，只需說出一兩件來，便能治容胤白的罪。
蘇錦顏得知之後，便立刻讓朱石著人去核實。一經查證屬實，便打發了朱石和關蓉去外頭會館之類的地方找文人。
她還找了御史，也是關蓉提起一個經常跟人混吃喝，比幫閑還不如的窮御史。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御史接了錢，很快聯繫了朋友一起寫摺子，而朱石找的文人們也開始在最著名的會館里鼓噪放消息。
接銀子，指摘尚書的不是，對於這些文人言官來說，這可是名利雙收的好事，何樂不為？
蘇錦顏就是要先下手為強，早點解決了容家事，免得日後出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