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半空有異
清嵐的擔憂,藺歸元等人亦有同感,眼下這深坑之內,正是群雄最為放鬆之時,若想要突施襲擊,當是最佳之時,不知為何,沈清秋卻恍若未聞,一直按兵不動。
許久,當眾人精神奕奕地轉醒過來時,頭頂的天空,卻在不知不覺間暗了下來。
清嵐望著那半空之上,若隱若現的烏雲,忽覺有些不對勁,這睛朗雲天,本應一碧萬頃才是,便是將欲有雨,亦應是黑雲壓頂,成團成片才是,為何這烏雲如此飄忽,看起來甚是詭異,而且,似乎這雲層遮蓋之所在,亦不過這深坑之頂數百丈範圍。
莫非,又是金剛盟在弄甚陰謀?
一念及此,清嵐忙飄身而下,卻見藺歸元等人亦麵露憂色,正快步而來。
除了無定寺的空寂之外,四大家族及南庭宗、六虛山院等宗門管事之人,很快便聚於一處,對那頭頂異象,很是擔心。
“藺道兄,這烏雲隻怕非偶然之事,依在下愚見,趁著尚未有大變,不若盡早離去!”見眾人研究半天,一時卻未有甚結論,清元首先開口建議道。
“隻怕沒這麽簡單,沈清秋老謀深算,又豈能輕易放我等離去!”韓世繇搖了搖頭,在場眾人之中,隻有他和沈清秋有過正麵接觸,當年大戰之時,亦曾數次交鋒,故而對其頗有些熟悉。
藺歸元亦點了點頭,此刻這深坑之內看去平平無其,金剛盟人不知隱於何處,但一旦群雄選擇撤退,那麵臨的必將是致命的打擊。
此刻,眾人方恢複一二,那被囚之人更是羸弱不堪,若再遇突襲,必然傷亡大增,且以沈清秋的個性,向來以謀為先,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正麵對敵。
敵在暗,我在明,貿然行動,定然吃虧。
群雄方出山洞,藺歸元自然不希望再遭慘變,雖說這一戰無可避免,但眼下卻非複仇之時。
“此刻大規模行動,隻怕不妥,不如遣人先去查探一二,看看情形再說。”梁尚秋亦接口回道。
“我亦有此意。”藺歸元想了想,隨後又說道:“便派出幾路人馬,朝各個出口看看。”
“還看甚,這坑頂空無一物,直接飛上去不就得了!”剛脫困而出的梁三爺,撿得條命後,亦是憤恨交加,甫一落地,便四處搜尋,極想找那金剛盟戰上一場,好好出口惡氣,不過一圈回來,卻是什麽也沒見到,不由得很是鬱悶。
此刻,聽得藺歸元等人語氣中甚是謹慎,意欲派人前去查探,自然很是心急,望著頭頂那突如其來的烏雲,脫口說道。
“不可妄動!”梁尚秋輕喝了一句,本來他對梁老三先前自作主張,折返而回之事便很是不悅,此刻雖平安而回,但卻不願他再生枝節。
“四大家族,何時變得如此膽小?”梁三爺鼻翼抽動,眼神閃過一絲狐疑,隨後又道:“莫非,被關了兩天,但嚇頗膽了麽?”
在他看來,金剛盟雖然在此設局,那自然不會有甚好事,該來的遲早要來,與其被動等待,還不如主動出擊,管他是什麽,來一個殺一個便是。
“老三,你去看看也好!”幾人說話間,韓世繇卻獨自朝那頭頂張望了半晌,這梁三爺話一出口,便聽得他若有所悟地接道。
“老哥,可有甚發現?”梁三爺見其神情,忙追問道。
“你先去試試看,記住,一發現不對便立即回來,千萬不可逞強!”韓世繇話音剛落,便引得眾人目光齊齊掃來,聽這語氣,似乎已有所發現。
“韓兄,莫非……”藺歸元沉思片刻,突然問了一句,不過話未說完,卻被韓世繇打住,,隻見其用手指天,略點了點頭,神情頗有幾分愧色。
藺歸元見狀,心下了然,複又叮囑梁三爺小心行事。
梁三爺一口惡氣憋在心裏,久未能泄,此刻得令,便如離弦之箭般,長劍一點,便朝半空疾射而去。
那虛空之上,雲層在眾人計議之間,又厚了幾分,不過,看起來,亦無甚特別,隻是,天卻更暗了些。
梁三爺麵色冷峻,禦劍行於半空,初時尚未有甚感覺,和平日裏一般無二,那頭頂的烏雲看去頗淡,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散,但當時他衝入其中時,卻忽然有股冷意,自周遭突襲而來。
半空中空無一物,亦未有寒雨嚴冰之兆,卻不知這冷意自何而來?
梁三爺隻覺腳底一滯,那寶劍便如被人用力扯了一下,帶動他身形亦為之恍了恍。
“不好!”
梁三爺暗叫一聲,這半空之上果然有詐,正欲暗施靈力,再往前衝時,卻見前方青芒一閃,一道青紫色的電光憑空而現,轉瞬間便朝其打來。
麵色驟變,梁三爺身形急轉,腳底長劍猛地劃了個圈,躲過這致命一擊,隨後便見流光一閃,卻是未再嚐試,徑直朝地麵衝了下來。
“畫地為牢?”
梁三爺身形方定,便斷喝了一聲,滿腹狐疑地望向韓世繇。
“韓兄,這怎麽回事?”底人眾人先前見梁三爺身形突然頓了頓,尚不知發生何事,但那道突然而來的紫電,卻看得很是清晰,除了梁三爺之外,其餘幾大家主亦是一臉的驚疑。
“哎,冤孽啊!”韓世繇麵色黯然,苦笑了一聲,隨後又道:“各位,可曾記得百多年前,我們韓家曾出過一位孽徒?”
“莫非是那韓耒?”梁尚秋見狀,亦很快反應過來。
“沒錯,家門不幸,出此叛徒,想不到百年之後,尚荼毒至今!”韓世繇望了望半空,搖頭歎了句,隨後又道:“韓耒與我同輩,但卻是庶出,按說以他的出身,是無法參詳這畫地為牢之術的,不過此人天份極高,年未弱冠便將韓家弟子所習之法一一精通,一時風頭無兩,老家主遂起惜才之念,特許他修習畫地為牢,不知為何,數年之後他卻突然離家出走,不告而去,再後來有了消息時,卻已入了那金剛盟中!”
頓了頓,韓世繇亦是一臉惋惜,隨後又道:“老家主聞訊,自是勃然大怒,親率弟子,千裏追蹤,終於在梁州雲浮城中將其抓獲,之後押送回乾回城中,按韓家家法處置,斷其手腳,廢去一身修為,並囚於地牢之中,本想著就此了結此事,不料,次日便傳來消息,韓耒已在牢中氣絕身亡,老家主親自查看,乃是自斷經脈而亡,人已死了,便不再追究,遣人將其屍首擇個安靜之地埋了!”
“金剛盟曆來熱衷搜羅天下道法,難道,這畫地為牢之術,便是韓耒帶入金剛盟中?”穆星河久在九鼎山中,自然未知曉此事,聞言便急問道。
“多半如此!”韓世繇默然歎道。
“韓師伯,或許當時這韓耒並未死去!”一直側立於花山雨之畔的花相容,聽得韓世繇講起這過往秘事,突然想起一事,忙往前一步,沉聲說道。
“此話何意?”韓世繇聞言,皺著眉頭問道。
他所述之事,在韓家同輩之人,人盡皆知,彼時他雖尚年幼,但亦清楚此事因由,那韓耒葬身之地,便在離韓家不遠的荒林之中,花相容年幼稚子,對韓家百年前之事自無所知,為何眼下卻突然說出這等話來。
不光是他,其餘之人亦很是訝異,不知花相容何出此言。
好在花相容對眾人態度早有所料,見狀便將當日他和蘇邁,陸雲奚等人在伏蠶山猴穀之中所發生之事擇要說了出來,把那會使畫地為牢的魂妖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末了,還向著清嵐補了一句:“此事,陸仙子亦是親曆之人,他日師叔可向她求證。”
眾人聞言,不覺唏噓,這韓耒身兼數家之長,可惜不入正途,身死之後還險些修成魂體,還好花相容等人將其誅滅,不然藏身那伏蠶山中,有朝一日,終成禍患。
韓世繇自然不知此節,聞言亦覺僥幸,若真被韓耒借魂體重生,為禍世人,以他的天份,日後隻怕極難控製,那韓家城中,便再無出頭之日。
“師侄為韓家除此禍害,韓某代族中上下,感謝不盡!”韓世繇朝花相容拱了拱手,語意誠懇地說道。
“不敢不敢!”花相容見狀,忙向身側一讓,隨後躬身回禮,口中急道:“都是陸仙子和蘇邁的功勞,我隻是,出了點小力,不值一提。”
“如此甚好,四大家族親如一家,小兒不過碰巧而已,韓兄不必掛懷!”花山雨亦步了出來,趕忙說道。
“既然識得這深坑之上,已被設了畫地為牢之術,那韓兄定有解決之策吧?”穆星河倒也無心去理會四大家族內部之事,眼下他隻想趕緊離開,設法查探寒山子的下落。
“若僅是我韓家之術,自然並無大礙,不過,這紫青之電,隻怕並非如此簡單啊!”韓世繇略有些擔憂,似乎這半空之上,並非畫地這牢這般簡單。
“沒錯,我先前衝上去之時,剛一到那烏雲之側,便有一股極寒的冷意襲來,畫地為牢為禁錮之術,卻不可偷天換日,要想在這朗朗白日之下,突生寒意,隻有花家的偷天換地可以做到!”
“這……?”
花山雨聞言,頓時一陣錯愕,花家此術,向來秘不外宣,何曾流落到金剛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