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八十九章 內心強大起來吧
她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設定,她接受不了,無法理解,難道讓她像那些心懷怨憤卻表面帶笑的去討好別人嗎,如此兩面三刀,她自認做不出來。
生平第一次覺得,或許人生這條路,還是走錯了,她還是應該將母親帶走,躲在一個安靜,裊無人煙的地方,跟一個平凡的男人,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夫妻二人,相夫教子,沒有世俗紛擾,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規矩教條,平淡的過完一生,不好嗎?
就在靜荷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嵐梅端著剛剛熬好的葯湯走來,見靜荷仍在閉著眼睛,睫毛顫抖,她知道娘娘沒有睡著,不由將葯放在旁邊的小几上,輕聲喚道:「娘娘,起來喝葯吧!」
靜荷的思緒陡然被拉回,她愕然睜開眼睛,看著嵐梅,問道:「什麼葯?」
「平心凝神的葯!」說著她將靜荷扶起來,背靠在床柱上,輕聲道:「太醫說,您這是勞累過度,懷孕中,運費最容易疲憊了,而您脈象雖然平和,卻氣息紊亂,又有多條喜脈,如盤走珠,活力非常,正是最怕費神過勞的時候,太醫讓您喝一些安神葯,然後多休息休息,注意養胎!」
靜荷笑了笑,聽著嵐梅的話,不由搖搖頭,看了那碗葯,笑道:「端走吧,我沒事,不用喝安神葯,一會兒我打坐一下,平復心情就好,他開這安神葯,還沒有內力管用。」
「啊?」嵐梅愕然看著辛辛苦苦熬了一個時辰的葯,還是熱騰騰的,就這麼倒了,也著實有些捨不得。
「拿出去吧,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懷孕期間,能不吃藥就不吃藥吧!」說道這裡,她盤膝坐起,臉上依舊蒼白,五心向天的姿勢,運轉內力,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然而,內力還沒有運轉一周天,她便睜開眼睛,看著嵐梅端著那熱騰騰的葯,有些舉足無措,不由目光一閃,看著嵐梅,長嘆一聲問道:「嵐梅,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太嬌縱跋扈了!」
見主子詢問,嵐梅連忙放下手中的葯碗,走到靜荷面前,想了想,很是認真與鄭重的說道:「小姐是讓我說嗎,昨天您跟老爺掏心挖肺的說的一番話,換來的卻是老爺對您小氣,善妒,跋扈,甚至是失德的評價,讓奴婢來說,真的很過分!」
靜荷目光怔怔的盯著她,響起嵐梅的身世,若有所悟。
「我們姐妹四個,母親生下我們幾乎去了半條命,但因為是女兒,父親漠不關心,就連母親也被姨娘們肆意凌辱,而我們,更是被買進了花館,父親,只對家中男丁親近,我們怨了一輩子,現在也不會原諒她,我們姐妹雖然也讀過書,為了迎合書生學子們,也讀過四書五經,女則女訓,但絕對無法原諒父親對母親做的一切!」
「雖然遇到您之後,我們姐妹沒有受太多苦,但也忘記了家中的一切,父親,只當他不存在罷了,日後也絕不會想見,恨他也罷,恨姨娘們也罷,終歸是我們姐妹沒有福氣,無法享受父母疼愛的資格,所以,小姐,老爺不喜歡你,獨寵二小姐,您也當他不存在吧,這樣心裡舒服些。」
嵐梅再次用上小姐,老爺,等稱呼,是主僕間說的貼心話,聽嵐梅的話和其中意味,她雖然說的風輕雲淡,沒有意思感情,單從她眼中,還是能看到濃濃的渴望,壓抑,還有無可奈何的自嘲。
「你父親他,還活著,你就不想見見他嗎?」靜荷目光愣愣的看著她,突然求證似的,問道。
嵐梅苦笑,搖頭道:「想,也不想,現在看他有何意義呢,他還是做生意的小家小戶,他也不想看到我們姐妹四個,或者因為我們幾個身為宮中女官,會令他心生畏懼,可是,他終是不愛我們的,何必強求,又何必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呢!」
「這些年,你格外看得開了!」靜荷笑了笑,響起到金陵的時候,自己還勸解過這姐妹倆,還想著替她倆出口氣,這兩人,只是偷偷跑回去看了父親,家中幾眼,便再也沒有提起這回事,想來是真的放下了。
「小姐您也看開點吧,別的大道理我不懂,但是咱們身為女人,的確只能這樣,出了寬宏些,還能做什麼呢?氣壞了自己,還是自己受罪呢!」嵐梅有些哽咽,這幾句話,她便眼圈通紅,淚水盈盈。
話,誰都能平靜的說出來,可是,不能細想,一旦細想,依舊是忍不住的心酸。
見她如此,靜荷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嘆息:「怪我勾起了你的傷心,別哭了!」靜荷柔聲道。
「或許,我們可以不計較,盡我們心中的義,他們終究不愛我們,可他們終究是我們的父母……我們降生在這世上,唯一需要學會的事情,就是,寬容!」
「嗯!」嵐梅點點頭,擦了擦淚水,見靜荷臉上露出笑容,她卻哭的傷心起來,怕惹了靜荷的眼淚,便躬身告辭,端起葯,退出房間,跑到自己房間里,痛哭一頓,直把眼睛哭成粉紅糖葫蘆。
靜荷坐在床上,五心向天,她此時悟出一個道理,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雖然是歪理,但也有一定原因,父母就算犯錯,他終有養育之恩,撫育之情,就算他不盡心,那也是要報答恩情的,就比如現在,父親表面上懼怕自己,表面與自己親近,卻內心裡貶低自己,父女離心,雖然讓她心中很不好受,但是,那畢竟是她的生身父親,她必須敬重,必須尊敬,必須孝敬。
他強任他強,我自巋然不動,堅持己心,只重親情便好。
堅定了受傷的心,內心強大到任何人的語言,態度,都傷不了自己的心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很淡了,執念,怨念,都漸漸小了,親情,孝道,報恩,這才是重要的。
或許,日後她應該表現的柔弱點。
想著想著,任憑內力在體內竄動,在自己身體里,運行了一個又一個大周天,身體逐漸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