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餘地
「這味道與口感,因為溫度的不同,卻又是另一番滋味了!」說著,孔廉生將杯子,放回聞丞相身前,淡然道:「不知聞丞相可想嘗嘗第二杯?」 不等聞丞相回答,孔廉生自說自話的沖茶,倒茶,分茶,這一杯,卻不是倒茶七分滿了,而是滿溢的茶水,茶水鼓起,卻並沒有溢出,詭異的停頓,風沙吹來,被面如波紋鼓盪,卻仍舊不曾溢出半分
。
「這一杯,晚輩就不讓了,聞丞相您喝也好,不喝也罷,晚輩不會強求,今晚,請丞相您來,不過是戰前的提議罷了。」霸氣的放下公道杯,孔廉生淡然笑著,說道。
聞丞相聽到戰前二字,瞳孔微顫,赫然抬眸,肅然問道:「孔丞相是決定要戰了嗎?沒有絲毫餘地?」
「餘地?」孔廉生看了看兩人面前的杯子,笑著搖頭。
聞丞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隨即端起品茗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重重放下,像是喝酒一般,他的目光執著,再次看向孔廉生。
孔廉生詫然的看著聞丞相,目光悲憫,搖頭道:「聞丞相您何必如此,這一杯茶,怕是苦的吧!您何必為難自己?」
「現在餘地有了,孔丞相什麼條件,您只管開就是!」聞丞相執著的看著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杯子,嚴肅道。
「餘地是有的,只看丞相能不能做到!」孔廉生颯然一笑,隨即下意識搖了搖手中羽扇,在聞丞相期待的目光下,輕聲說著,風聲夾雜著沙粒,吹拂在兩人面上,孔廉生的聲音也險些被揉碎在風聲中。
「我軒轅國想要的很簡單,只需要丞相親手將遼雲國奉上,我軒轅帝國絕對不會傷害遼雲國百姓一根手指,並且還會強加扶持,如何?」
輕飄飄的語氣,淡然隨意的說出這樣一句令別人滅國的話,輕鬆而又自然,自信而又堅定,彷彿就算對方不同意,也無所謂的淡然從容。
這一句話,彷彿雷擊大火一般,轟隆隆擊打在聞丞相腦袋上,令聞丞相腦袋發懵,一時間不確定剛剛聽到的是什麼,他目光疑惑,低頭抬眸,望向孔廉生,「什麼?你,你說什麼?」
孔廉生在他那質問與詢問的目光中,掃了一眼聞丞相眼前的杯子,認真確定的點點頭道:「丞相您沒有聽錯,我們要的,正是遼雲國!」
聞丞相下意識的隨著孔廉生的目光,望向自己身前的杯子,不可置信,雙眼發直的笑了笑,「呵呵,呵呵,荒唐!」最後一聲荒唐,夾雜著滔天怒氣,還有那被愚弄被玩弄的激憤。
「荒唐?哪裡荒唐?」孔廉生繼續若無其事的泡茶,自己面前那滿溢的茶水,已經涼了,被他毫不留情的捨棄,杯口傾斜,一杯上等茶水,就這麼被倒在黃土中,瞬間被黃沙吸收,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堂堂遼雲國,人心齊備,兵力強盛,豈是……」
「人心齊備?貴國雲帝生死不知,後宮賢妃專權,工程禁軍把持,丞相來此之前,文武百官爭吵不休,一點小事都不能拍案定策,人心哪裡齊備?」
沒等聞丞相說完話,孔廉生便截斷他的話,並且先聲奪人,目光隼利,像看獵物一般死死凝視著聞丞相,聞丞相驚愕,看著侃侃而談,對他遼雲國內形式如此了解的孔廉生,不由臉色蒼白而又陰沉。 「再說收兵力強盛,區區二十萬不到的兵馬,僅奉月一戰便損失慘重,更何況現在奉月反叛,就憑你遼雲國手中不足五萬的殘兵敗將,別說對我軒轅強兵,就是奉月國那些叛軍,你們都不一定能完全鎮
壓,何談兵力強盛?」
聞丞相額頭冷汗涔涔,被風吹乾,被沙粒黏附,使得聞丞相的臉色,慘白中帶著寫蠟黃枯槁之色,形容憔悴,令人心疼,可是,局勢就是這樣,任別人如何心疼憐惜,這都是不可避免的。
「我遼雲皇帝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你們下的手!」突然聞丞相目光一凌,毒蛇一般看向孔廉生,厲聲問。
孔廉生平靜與他對視,面色不變,淡然搖頭道:「這些我們怎麼知道的,重要嗎,我想,或許雲帝已經死了也說不定,而且,流王爺似乎回不來,就算回來了也無濟於事,遼雲國,已經完了!」 在聞丞相不願相信與質疑的目光中,孔廉生搖動羽扇,很是慷慨的解釋道:「就拿這茶道來說,剛剛本丞相給足您人情,您卻拒之於千里之外,而當本丞相不給您人情的時候,您卻趨之若鶩,求之不得
,不過看在您為自己製造餘地的份兒上,本丞相這才以實相告。」 「我們軒轅國想要的,是天下一統,不管是奉月國,還是你遼雲國,更甚者就算離越國,也不過是我家陛下手中的茶杯,或留三分人情,或一分不給,更或者全力清洗,重建根基,但不管是怎麼倒茶,
這茶,始終在陛下的鼓掌之中!」 聞丞相沉默,仔細思忖孔廉生話中的意思,今晚從孔廉生口中吐出太多的震驚,震驚的他都已經無力感慨那些宏圖大略,平靜的接受了軒轅皇帝那天下一統的野心,他思索著最近幾國的局勢,片刻之
后,搖頭苦笑。 「所以,最開始奉月國的挑釁也在你們的計劃之中,老夫提議同盟,正中你的詭計,拿下奉月你們軒轅可以說不費一兵一卒,而我卻損失慘重,奉月國反叛,你借我的手清洗,拔出奉月國所有勢力,就
像最開始的洗茶一樣,是這樣嗎?」聞丞相眼神閃爍,眸中似有幽暗憤怒的火焰跳動。
孔廉生點點頭,隨即又搖頭道:「你只說對了一半,這戰爭是在我們的計劃中,當然,丞相若是不提議同盟,我們也不會改變計劃,第一個被洗清的或許是遼雲!」
「呵呵,呵呵,本丞相是不是要謝謝孔丞相當初的同盟之情,讓我遼雲國滅的不那麼慘?」 「客氣客氣!」孔廉生淺笑,臉上平靜淡然,絲毫沒有一點勝利者的得意與自滿,目光卻漸漸銳利,他看著氣氛到面色潮紅的聞丞相,聲音驟冷,道:「只是晚輩沒有想到,丞相清洗的那麼徹底,臉百姓都肆無忌憚的戕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