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柴房的孟青
「我能看看皇上縫的是什麼嗎?」韶華站起身來,伸著脖子,往冷天桌案上望去,卻見花花綠綠一大片,都是布條碎布,線頭,還有疊落好的小衣服。 「給我們孩子縫製的衣服,許是懷孕的緣故,我一碰針便眼痛嗜睡,因此這活兒,便留給卿華了!」荷花笑了笑,從桌案上取出冷天已經縫製好的,揮手真氣運轉,所有做好的衣服瞬間飄起,慢慢旋轉
,展示在眾人面前。
「哇,好漂亮啊!」揚霍心,葛倩,還有韶華等人紛紛驚嘆,真的是太美了,圖案也是新奇可愛,「不只是誰想出的圖案,好可愛!」 「漂亮就好,孩子們的小東西,總要做的精緻些!」荷花點點頭,也欣賞著冷天的手工,陣腳細密,著實不錯,特別是剛剛縫製好的一個蓬蓬裙,針線完全隱藏起來,讓人看不到一點露出的針腳,精緻
,華美,典雅非常。
伸出右手,豎起大拇指,荷花朝冷天道:「我夫君的手藝,真是越發進益了,漂亮!」
「多謝夫人誇獎!」冷天放下針線,雙手抱拳,低頭感激荷花的不吝誇獎,眉宇間的疏朗笑容,令人炫目。 「給你打九十九分,剩下的一分怕你驕傲,再接再厲,再接再厲!」荷花不吝評分,冷天搖頭一笑,低頭繼續縫製,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哨聲,冷天臉色微變,猛地抬頭,周身氣息瞬息萬變,原本溫
暖清潤的空氣瞬間冰冷凝滯。
眾人暗中抽氣,終於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一念之間,能控制天地變化,恐怖如斯。
冷天望向荷花,荷花笑了笑道:「去吧,我等你回來!」
冷天點頭,隨即,清風微卷,眨眼間,不見了那案台之上端坐的俊雅人影,如此一幕,眾人驚嘆。
龍景皺眉,頗為擔心的問道:「皇後娘娘,出了什麼事了,會不會有危險!」
「無礙,不過一二宵小之輩試圖闖入聽風別院,暗衛們應付不了,卿華能應對!」荷花笑了笑,搖頭,表示不必擔憂。
「是誰啊,難道是丞相皇甫罹來了?」
「不是,是天修!」遠遠的,荷花便感覺到天修的氣息到來,那張狂的氣勢,狂霸而又凌厲的內力,只一次,便能讓人記住他的內勁。
不過令荷花驚嘆的,卻是鬼先生,沒想到,鬼先生醫術不錯,竟然能將走火入魔的天修給治的差不多,能醒來,怕是不久之後就痊癒了。
見荷花陷入沉思,眾人紛紛沉默,天修,離越國第一高手天修,竟然來聽風別院,難怪皇上如此憤怒,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啊。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砰砰乓乓的巨響,這哪兒是兩個人之間的戰鬥,倒像是天雷陣陣,地動山搖的自然景象,兩人的對戰就能造成如此影響,若能去看一眼,也算三生有幸了!
「我們去觀戰吧!」龍景提議。
眾人紛紛看向荷花,荷花笑了笑道:「你們若想去,便去看吧,別靠的太近,免得被牽連!」
「是!」幾個男子們回答,隨即一溜煙的轉身跑了。
揚霍心與葛倩兩人紋絲不動,坐在太師椅上,陪著荷花,「荷花姐姐,你不擔心嗎?」
荷花含笑,眼神清澈而堅定,搖頭道:「我相信他!」強大的信念,透體而出,那是一種無聲的無以言表的信任,比相信自己更信任他。
院外高空中,冷天與天修激戰在一處,眾人仰頭看去,只見光芒閃動,流光溢彩,光影交錯間伴隨著雷電之聲,然而,誰都看不到兩人的身影,可見他們速度之快,已經超越了肉眼可以捕捉的速度。 聽風別院各個房間中,所有暗中保護的暗衛紛紛從角落裡,陰影處走了出來,與那一個個潛進來的黑衣人,對戰一處,這些人,身穿黑色夜行衣,頭上系著束帶,上面一個白色的雲字,乃是追雲谷的
殺手,他們暗中潛入,為的是確定皇帝是否在此。 後院柴房中,孟青呆坐在枯黃的乾草上,衣衫散亂,頭髮雜亂,髮絲里還插著幾根桔梗,他神情獃滯,薄唇緊抿,彷彿入定般,坐著,時不時口中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皇上皇后,竟然是他們
!」
這裡,沒有暗衛保護,因此,當追雲谷殺手察覺裡面有活人的氣息,來到此處查看之時,發現卻是不相干的人,懊惱搖頭,大開著門,轉身離開。 孟青望著敞開的柴門,沉思,良久之後,長嘆一聲,不動,嘆道:「一步錯,步步錯,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說完這句話,他閉上眼睛,然而,幾個呼吸之後,他那雙決然有神的丹鳳眼陡然睜開,眸
子里透著執著的光芒,蹭的起身,「還是去看她最後一眼吧!」
站起身的同時,孟青頭上的桔梗簌簌掉落幾個,他看著從上空飄落的枯黃桔梗,沉思,隨即攏了攏頭髮,搖頭嘆道:「總要乾淨整潔些,給她留個好印象吧!」
說著,他走出柴房,剛剛走到門口,便被刺眼的陽光一阻,他停住腳步,閉上眼睛,身體微微一晃,有些暈眩。多少天沒有看到太陽的他,此時看到耀眼的光芒,一時間恍若隔世。
是什麼讓曾經清雅淡然的男子,變成現在破落不堪的樣子,是什麼讓一個如畫中精靈般的男子,變成如今靈魂中處處散發著腐朽味道的不堪,是執念,是愛情,還是那曾經本就不該有的一見鍾情。
「荷花,你若一直是荷花該多好!」望著灼熱刺眼的太陽,孟青長嘆,惋惜。 回到屋中,路上遇到無數打鬥的人影,那些打鬥的暗衛與殺手,雖然看到了他,卻並沒有理會,分離殺敵,孟青卻像是一直喪家之犬,亦或是漂浮於青天白日下的遊魂,飄飄蕩蕩走到自己的房間,打
開房門,微微一愣。 裡面的陳設,絲毫未變,桌子上放著自己最喜歡的山海經,毛筆,顏料,還有那厚厚的各色紙張,那是他繪畫時用的,不同的畫,不同的紙,床頭一個青瓷茶壺,兩個杯子,還有牆上,那一幅彩色人物畫,女子含笑,丹鳳眼中脈脈含情,雙手交疊放在腹前,舉止端莊,行止優雅華貴,雖然容色平平,但在他眼中,卻是絕代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