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可憐的小青
站在外面端著水盆在帳篷外等候已久的丫鬟,見裡面沒有發出聲音,她不敢出聲,甚至不敢上前詢問一句,因為李夢瑾平日里對她非打既罵,她每日的生活更是猶如身出水深火熱之中,只能恭敬的站在外
面等著,等著小姐隨時呼喚自己。 然而,等了好大一會兒,只聽到裡面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聲音,還有小聲求饒聲,丫鬟晃了晃腦袋,只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家小姐,盛氣凌人,從來都是她欺負別人,哪裡輪到別人欺負她啊,這簡直
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下一秒,帳篷內的燈火突然熄滅,等在外面的丫鬟,身體微微動了動,轉身抬起腳,又停下,躬身傾聽裡面傳來的聲音,心中狐疑的想著,小姐又要玩什麼把戲。
「小青你在外面嗎?」李夢瑾的聲音從帳篷裡面傳來,詢問的語氣,聲音卻有些清微顫抖。
伸出的腳重新收回,小青躬身行了個禮,燈光滅掉之後,小青端著水盆行禮的身影,倒影在帳篷篷布上,令裡面的人能十分清晰的看到外面站著的情形。 「是奴婢,小姐現在要洗漱嗎,奴婢剛搶來的熱水,別人那裡根本就沒有呢,您洗洗腳也好安眠!」小青先是回答了小姐的問題,而後又看了看懷中的水盆,有些邀寵的說道,她雖然在這裡站的時間比
較久了,但是她素來知道小姐任性的性子,因此,打來的熱水都是比較熱的,若是小姐回來早了,可以加一些涼水中和,若是回來晚了,水也不至於太涼。 水盆里,還冒著騰騰熱氣,不算太熱,加些涼水,正好能用,她又伸出左腳,將木盆跨在腰間,騰出一隻手來,就想要掀開帳篷的門帘,然而,就在她的手,快要接觸到門帘的時候,裡面的聲音突然
驚慌起來,先是一聲驚呼,而後,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道:「別進來,我已經很累了,你把門帘外面的罩子墜下來,去休息吧!」 「嗯?小姐不洗漱了嗎?」小青一時間有些愕然,同時心裡更加忐忑起來,她家小姐,從未像現在這樣跟自己如此柔和的說話,向來頤氣指使的,聲音凌厲且尖銳,語氣末尾什麼時候用過「吧」這麼柔和
的尾綴詞,這簡直是……詭異。
「滾開,我說了很累你聽不懂嗎,滾!」裡面突然傳來暴怒尖銳的呵斥聲,伴隨著摔碎東西的聲音,聲音之大,連巡邏的鐵甲軍都紛紛側目。
「奴婢知錯了,求小姐恕罪!」噗通一聲跪下,手中木盆放在地上,小青頻頻磕頭,裡面並沒有任何人的聲音傳來,她這才迅速站起身來,彎著腰,端起水盆,狼狽轉身離開。
「慢著,把水盆放進來,簾帳放好,弄嚴實了,若是晚上透出一點風來,有你好看。」李夢瑾略有些顫抖的聲音,帶著些恐懼。 「是!」小青身子一僵,連忙手腳麻利的轉過身來,並沒有掀起帘子,而是就這麼碰觸這帘子,將木盆推了進去,又使勁兒往裡面推了推,這才迅速站起身來,踮起腳尖,去鉤帳篷上面的篷布,這篷布,比門口帘子大一些,放下來,正好能將帘子遮住,同時,篷布下面,還有一根弧形的彎棍,彎棍放在最下面,繞過,帳篷門口的邊沿,將木棍塞在帳篷下面,便能瞬間卡死,如此一來,簡單方便,密不
透風。 當然這是能從裡面打開的,只要將彎棍取出來就行,一般很少會讓人直接從外面弄,而且,這叫小青的丫鬟,按理說,是應該跟小姐睡在一個帳篷里的,此時被小姐趕了出來,她也不敢到哪裡去,只
得在距離小姐帳篷不遠處的馬車上,斜坐在馬車車夫趕車坐的沿上,抱來一個小被子,將自己捲起來,就這麼倚靠在馬車門框上,看著漆黑的小姐帳篷,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帳篷內,李夢瑾像是貼身丫鬟一般,費力的端起門口的木盆,移動到潛入她帳篷的男子面前,自始至終,她都還沒有看到那男子的面容,只是覺得,那男子,聲音低沉暗啞,說話間她能感覺到男子喉
結滾動,肌膚冰冷,頭髮似乎披散著,散亂的樣子,這一切都是李夢瑾的猜想,這男子,約莫二十多歲年紀吧,也應該是玉樹臨風類型的,只是他周身氣息太冷了,冷的似乎連靈魂都要凍結。
「你……你要的熱水……」李夢瑾將水盆推到男子面前,小心翼翼的說道。
對方沒有說話,而是什麼東西被放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布帛撕裂的聲音,聽到這聲音,李夢瑾連忙閉上了眼睛,雖然黑暗中她什麼都看不到,但仍舊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之後,聽覺便更加靈敏了,耳邊傳來清晰的,手指撩起水花的聲音,接著是男子忍著劇痛咬牙的悶哼聲,聲音沉悶,鼻間傳來越來越濃郁的血腥味。
他受傷了,察覺到這種情況,李夢瑾心中的擔憂之色又小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浮現在嘴角,她睜開眸子,辨別聲音,看向男子的方向。 「別打什麼歪心思,就算我受傷了,要殺你,也是易如反掌的,當然,就算你僥倖殺了我,你也會中毒而死,別忘了你的臉,沒腦子的女人!呸!」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那男子很是鄙夷的看著李夢瑾
,雖然,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但男子卻能清晰的看清楚李夢瑾所有的表情,甚至是眼神。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最後這四個字她沒有說出來,但兩人心裡都明白,男子沒有回答,帳篷中一陣沉默,誰都沒有說話。
李夢瑾胸口起伏不定,她下意識的坐在床邊,拉起被子,將自己裹在被褥里,生怕在被男子用刀威脅。 淅淅瀝瀝,滴滴答答的水聲,響徹整個帳篷,男子終於洗乾淨自己的傷口,一股葯香撲來,男子上藥,穿衣,所有的一切,都在靜默中進行,最後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