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天盪峰斷塵門
「先等等動手,我要問你幾個問題。」葉楓說道。
「怎麼?你怕了?」崔安安得意一笑,以為是自己的黑氣把葉楓給震懾住了。
可僅僅一秒之後,他的笑容就定格住了,然後變成了無法掩飾的驚愕。因為他看到,葉楓只是一抬手,便有一陣無形的陰冷氣息傳來,那氣息幾乎是擦著他的身體飛過,將他身後木質的隔門削碎了不說,還將後邊的水泥牆壁割出一道八十公分長,約莫十五公分深的痕迹。
這一切,僅僅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這麼有威力的一招,如果是落在自己身上,那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崔安安甚至有些不敢想了。
「剛才是我不識抬舉了,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崔安安收起手中的黑氣,沉聲說道。
「褚艷華體內的那顆人丹是不是你種的?」葉楓問道。
「不是。」崔安安的回答非常簡單明了,甚至是不加思考。
「你最好不要說謊,因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而且這個限度很低。」葉楓有些不願相信對方的話,總覺得崔安安和種人丹的人有某種關係。
「你或許還不知道,褚艷華是我表姐,我又怎麼會對自己的親人下手?」崔安安解釋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幫你的表姐解除人丹,或者把種人丹的人抓住?」葉楓接著問。
「我沒有這個能力。另外,我之前一直在扶桑,前幾天剛剛回來,還並未查到在我表姐體內種人丹的人渣。」崔安安的語氣顯得很沉重,似乎和表姐褚艷華的感情還挺深的。
「他們確實是人渣,不過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兩個大活人,就這麼被你『吃』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你說你跟冷血動物有什麼分別?」葉楓有些鄙夷地說。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在扶桑,我學會了儘可能讓自己變強,不擇手段的變強,因為弱者是沒有尊嚴的。」崔安安嘆了口氣,說道。
「我沒空跟你扯什麼大道理,記住了,以後吸收真元這種事,不要再讓我碰到,否則我絕不客氣。另外,你要保護你三姨的安全,一旦發現種人丹的人找上門來,就立刻通知我。你三姨夫陳國明有我的聯繫方式。」葉楓說道。
其實葉楓有心宰了這個誤入歧途的娘娘腔,但畢竟還有陳國明這層關係在,所以打算放他一馬。另外崔安安也是有些手段的人,留在陳國明和褚艷華身邊,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保護我三姨的事,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去做。」崔安安說道。對於不再吸收精元的事,他卻沒有做出什麼承諾。
葉楓知道,像崔安安這種練上邪功的人,很大程度上只能被迫的變強,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就好像是吸血鬼一樣,不吸食人類的血液,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死掉。
通過崔安安的手段,葉楓知道,憑藉以自己鍊氣六階的修為,還無法讓他徹底擺脫這種邪惡功法。等到自己修為有所突破的時候,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當然,崔安安在可以擺脫邪功束縛的時候,這也意味著他再沒有高超的手段,而會變成一個普通人。他未必會心甘情願接受這種結果,但葉楓可不管那個,到時候自然會逼著他就犯,免得他再害人。
而後,葉楓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沒有再為難崔安安。
……
天盪峰以其字面意思理解,應該是一座名為天盪的山峰,然而並非如此,它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群。
此處人跡罕至,數以百計的山峰都好像剛出生的嬰兒,安靜的躺在雲山暮靄之中。隨著清冷的微風吹過,流嵐微微浮動,真如人間仙境一般。
在其中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位置,有一座古剎。木質的大門上寫著一個龍飛鳳舞的斷字。這就是古武門派的斷塵門,也就是柳思晴所屬的門派。
在和斷塵門緊挨著的一個山洞內,一名看樣子已然年過一百歲的老人,正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之上。
此人滿頭的白髮,身材枯瘦無比,臉上滿是皺紋,上邊還遍布著老年斑,看樣子就彷彿是行將就木的冢中枯骨一般。不過他的眼神卻十分剛毅,透露著一股子比年輕人更為蓬勃的朝氣。
他便是斷塵門的現任掌門無塵子,也是柳思晴的師傅。
在無塵子的正前方,柳思晴也是盤著腿,和他相對而坐。只不過不同的是,柳思晴整個人正漂浮在半空中,身體微微旋轉的同時,還隱隱的散發出淺黑色的氣體。
無塵子雖然臉上已經掛上了些許汗珠,不過他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雙掌前伸,釋放出的內勁更強大了一些。正是這渾厚的內勁,將柳思晴烘托到了半空中,並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幫她排毒。
本來,斷塵門有這種各樣的解毒良藥,但由於柳思晴所中的鬼靈蛾毒太過奇特,具有很強的耐藥性,使得那些良藥基本無效。當然,其中也有幾樣有效果,但由於藥效猛烈,會對柳思晴產生一定的反噬效果,所以都被無塵子棄用了。
數個小時之後,無塵子釋放出的內勁逐漸放緩,柳思晴也隨之緩緩落到了地面的蒲團上。
無塵子收回雙掌,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思晴,你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柳思晴睜開靈動的雙眼,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喜悅,說道:「經過師傅的數次運功療傷,我覺得現在我體內的毒素已經全部被排除掉了,身體和精神狀態大為好轉不說,功力還有不少精進。」
事實上,從柳思晴那次和葉楓一別,回到門派之後到現在,無塵子已經幫她排毒八次。若非無塵子的幫助,柳思晴敢肯定,自己多半已經命喪黃泉了。能以渾厚的內勁,將那強勁的毒素全部排除掉,而且還不留任何後遺症,恐怕也只有無塵子可以辦到了。
「這便好。」無塵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捋了捋長髯,說道:「思晴,之前為了不影響你的心境,我並未提及。今天你既然已經痊癒,那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師傅但說無妨。」
「思晴,我斷塵門以了卻塵緣為根基,修得心如止水之境界,方能功力精進有所成就。凡是沾染了塵緣,以至於心浮氣躁者,武功方面都會停滯不前,甚至是不進反退。
通過這段時間幫你療傷,為師察覺出你心煩意亂,正有此方面的跡象,你是否承認?」無塵子面陳似水地說。
柳思晴沉吟了片刻,經過了一番心裡掙扎,才說道:「師傅,不瞞您說,對於親情方面,我可以做到無半點牽挂。可……可自從和葉楓同闖泥濕沼澤之後,他的身影、他的一顰一笑,就一直縈繞在我腦海,總是揮散不去。我覺得我已經愛上了他,並且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混賬!為了愛情,難道連修行都不要了嗎?」無塵子朗聲說道。
「師傅,忘掉他我也想過,可是我做不到。」柳思晴輕咬薄唇,一臉艱澀地說。
「唉!」無塵子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便是沉默,這對師徒就這麼一言不發的相對而坐。
終於,十幾分鐘之後,無塵子打破了沉寂。
「思晴,在這斷塵門當中,我和你的淵源可以說最深。在你才幾歲的時候,為師就和你做一樣的夢,老天爺冥冥中安排你我相遇,這都是幾世修得的師徒緣分。
自從你拜入我斷塵門之後,為師一直細心教導,不敢有半分怠慢。再加上你慧根極好,才能在年紀輕輕就達到這樣的境界。可僅僅因為一個男人,就讓你的前途荒廢掉,你覺得值得嗎?」無塵子情真意切地說。
「那您能不能告訴我,與世隔絕的修行,和享受世俗之樂到底哪個更重要?」柳思晴表情認真地說。
「當然是前者。」無塵子不假思索地說。
「可如果我一直苦心修行,就算達到了天下第一的境界,那又能怎麼樣?等我年老體邁的時候,想一想連最為普通的人都能有的親情和愛情,而我卻沒有,那又是何種心境?
師傅,我覺得……我覺得修行一途可能不再適合我了。」柳思晴最後這句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知道背叛師門是何種下場。若非有十足的勇氣,別說是在師傅面前說這種話,就算私下裡小聲嘟囔她都不敢。
無塵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就那麼盯著柳思晴看,臉上表情滿是茫然。同時,他也覺得無以復加的失落。
其實,柳思晴所說的話,無塵子又何嘗沒有想過。可自從邁入修行一途之後,他便被各種無形的繩索所捆綁,再沒有退出去的機會。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走完自己的修行之路。
過了好一會,無塵子才說道:「思晴,在某種程度上,師傅是可以理解你的,所以師傅可以原諒你。不過這種話你千萬不要讓你師兄師姐聽到,不然被強行關進煉獄是避免不了的。」
在天盪峰附近,有一個直通地底的隧道。那個隧道到底有多長,沒有人測量過,總之就是很長很長。在隧道深處有個非常大的山洞,在那裡,由於和地底岩漿很近,所以溫度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