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白煙
暗沉街一天天發展，他們這些老暗沉街人，總是會變老。
曾經的情場聖手，經過時代變遷，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翻不起什麼大浪。
即便在時尚的人，當他七老八十的時候，也會逐漸變得老土，遭受新人的唾棄。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時尚教父，引領時尚潮流到生命的休止。
老人為社會發光發熱，建設了一生，也在時代的前面，做了很多年的弄潮兒，可惜，造化弄人，最後能做的……
也不過是撿撿垃圾。
三位老人叫自己幫主，也不過是因為他們還惦記著年輕時的夙願，渴望成名，渴望稱王稱霸。
年輕時沒有滿足的瘋狂，當年老時，還有什麼能抵擋住他們的力量呢？
老人不老，誰沒年輕過呢？
兄弟的熱血只要還剩一口，也許就都會留著一顆，長不大的中二之心吧。
兩人的寒暄，讓董小生在一旁感觸頗深。
待到離開，大幫主老人停下，開口：「年輕人，你明白了嗎？」
「大幫主，我明白了，您帶我這一晚上的用意我懂了。」
「懂了就好，懂了就好。」
「您，永遠是我的幫主，您，永遠是我的長輩！」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過了一會，遠行老人的一句話才飄入董小生的耳中：「年輕……真好啊！」
這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平凡老人此時的心聲。
是啊，年輕真好！
年輕，意味著一切都還來得及，時間就是年輕人與老人之間最大的差別。
時間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相同的。
跟它有相同性質的東西，就是死亡，對於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大幫主……我會經常看你朋友圈的，要常發啊！」
不知道為什麼，董小生眼角濕潤了，情不自禁大喊一聲。
老人的腳步停頓，顫慄幾下，隨後才快步離開，猶如小孩子，一蹦一跳，沒有了身為成年人的一切矜持。
正能量雞湯的外殼下，是一顆宛如孩子一般的幼稚赤子之心。
……
董小生離開，回到羊城精神康復中心。
結果看到一個女子守候在自己房間門口，依靠著牆，坐在地上。
「晴川醫生？快起來，網上說了女孩子不能受涼，會很疼的！」
其實這事還是剛剛大幫主聊八卦說的，董小生不明就裡，反正表示一下關心就夠了。
「好的，我已經整理出來未來三十天，你可以彙報上去的東西，資料給你，我回去睡了。」
董小生結果這些，忽然想起大幫主講的，劉寡婦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晴川醫生，你在這裡呆了多久了？」
「沒多久。」
「是不是我要是沒有來，你就要一直在這等下去？」
「也不是，如果我困了，自然會回去。」
「晴川醫生，你的心意我感受到啦，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來走吧！」
晴川醫生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微微點頭，回了房間。
董小生長舒一口氣，看來在公園裡沒有學的東西，晚上在大長老這反倒學會了……
有收穫，有進步就好！
……
「笨蛋，這情話太土太生硬了，不過……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很開心。」
……
回到房間，把雪藏一晚上的小刺蝟魏老爆取出，放在床上，把窗台上的辣椒醬繼續藏好。
董小生決定再來一首歌。
音樂可以帶來希望，帶來力量，帶來治癒。
吉他取出，調整弦的鬆緊，試了音，每一次彈琴都需要這些步驟，這，可能就是生活的儀式感吧。
據說，儀式感可以提升生活的幸福度，也就是說儀式可以讓人開心幸福。
吉他放好，小刀片準備，輕輕彈撥，音樂響起。
本來已經迷迷糊糊睡著的小刺蝟，此時卻刷地睜開眼，看向了認真彈吉他的董小生，露出小牙齒，粉嫩的小舌頭舔舔自己的小爪子，梳理一下自己的刺，眼睛簌簌放光。
輕悄悄靠近董小生。
一曲完畢，整個房間都變成了一片綠色，小刺蝟發出幸福的呼嚕呼嚕聲，幾次努力去站起來，卻都因為床太軟，而又趴了回去。
想要跳起來，卻又費了半天勁也跳不動，最後只能眼睛濕潤，眼巴巴看著猶如仙子般，從空中飄落的董小生。
董小生看到了可憐兮兮的小刺蝟，心生不忍，抱起了小刺蝟。
小刺蝟破涕為笑，露出了鼻涕泡，小肚皮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顯然開心極了。
還享受地閉上了眼睛，趴伏在董小生的手上。
背上的毛毛猶如波浪，此起彼伏地抖動著，上面那幾團綠蘿也在跟隨抖動著。
小爪子興奮地顫抖著，在董小生的手上，小刺蝟癱軟如泥。
「好可愛的小傢伙，你是喜歡我散發出來的綠光嗎？」
小刺蝟睜開眼，抬起頭，很有靈性地拚命點點頭，下巴上的軟肉，還有軟乎乎的鼻子都在抖動。
「好，要不要晚上睡在我的懷裡？」
董小生循循善誘下，小刺蝟屈服了。
關燈睡覺，董小生把這個有點扎手的小東西，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閉上眼就進入了夢鄉。
小刺蝟也傳出熟睡的呼嚕聲。
誰也沒有注意的角度下，小刺蝟正在飛速成長，而空氣中的殘餘綠色光芒，也在不斷消失，消散的速度比之前兩次，都要快無數倍。
忽然，窗外出現了一條細影，細影在那裡微微發顫，看上去就像久不運動的人，一口氣爬了六樓，然後在那大口大口喘氣。
此時，熟睡的小刺蝟猛然睜開眼睛，就像發現了寶物一樣，吹出一口氣。
化成一道白煙，白煙化作人形，「走」到了窗前，伸出「手」，開了窗戶。
窗戶打開的瞬間，白煙的一隻「手」伸出，抓住那細影。
仔細一看，這細影就是一株藤蔓，長得有些像爬山虎的藤。
不粗的一根藤，卻有著跟白煙差不多的力氣，白煙拉他拉得很費力。
僵持許久，還是白煙更勝一籌。
三下五除二，藤蔓被拉進了房間，藤蔓很長，它的根沒有被拉上來。
白煙發現自己無法完全得手，有些猶豫，而藤蔓似乎也有了一些力氣。
開始了新一輪的掙扎。
而白煙自然沒有坐以待斃，似乎有了一絲想法並開始了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