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黑暗中活了150歲
孤陰不長,物極必反,純白之中就有絕對的黑暗。
這是什麼樣的世界,完全就取決於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巨嬰」的世界,非黑即白。
恐怕,對於他來說,世界上除了好人就是壞人。
東西,除了好東西,就是壞東西吧。
既有著對於一切的單純嚮往,又有著對於一切的深深麻木。
憎恨嗎,害怕嗎,抑或是迷茫。
不管哪一種,如果經歷的時間太久,都會變得麻木。
五顏六色,五彩繽紛的紛擾情緒,落到最後,剩下的卻是黑色,至純,無奈的麻木之色。
很早之前,董小生自從有了如今的能力后,便有了思考。
為什麼,白色的反面是黑色。
而白色對應的是純潔,黑色卻對應著麻木?
白色,純潔,說明,一無所有,百毒不侵。
而黑色理應是相應的那個,龐雜、複雜。
所以,那時的董小生覺得,一個人如果心境不純,無數情緒雜亂如絲,這樣的內心才應該是黑色。
也即是所謂的百感交集。
純潔對應的理應是繁雜!
可是,過了這許多年,董小生才有了新的領悟,也才明白了,麻木正是黑色的最好闡釋。
白色,空無一物,象徵純潔,更是一切情緒的開始。
黑色,則是龐雜,象徵麻木,也是感情的終點。
沒錯,感情或悲或喜或傷或悲,最後留下的,不過就是一句——
「我習慣了,哭著哭著也就習慣了。」
習慣了,自然就是麻木了,心裡的情感過多,過重,反覆載重前行。
社會上的無數壓力襲來,壓垮了一個人的所有意志。
曾經夢想仗劍走天涯,結果發現,自己就是廢物,自己都養不活自己。
女朋友找不到,養不起,婚更結不起。
彩禮,車,房,當然,以後可能就是私人飛機,或者就是那高科技飛碟。
這些哪一個可以隨隨便便買下來?
自己出門都是白米粥大饅頭,再配個鹹菜疙瘩,勉強活著。
為什麼還要去找個心上人,把她也一併拉入自己活著的這片生活地獄里呢?
她是她,她自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
自己呢,自己不過平平無奇的路人。
一腔熱血餵了狗,噴著,怒著,抗爭著。
滿滿地就習慣了,畢業時遭的罪就是未來吹噓的資本。
「我扛過多少磚頭。」
「那時候,我吃過多少天饅頭。」
「那時候,速食麵有多香。」
「尤其記得,那時候用暖壺裡剩下的洗腳水捫一晚上做成的白米粥。」
……
生活的毒打,讓人麻木。
心甘情願,繼續活在這個,被那百分之一的有錢人夢想所編織的世界。
壓抑著壓抑著也就習慣了。
一個年輕人在路上騎著自行車逆行在機動車道。
為的就是抄近路早點回家。
背著制式劍匣的巡警攔下,告訴他要注意交通規則,請協助到車邊登個記。
這既是公民的義務,更是為他自身的安全考慮。
「對啊,你們說的沒錯,可是我只想快點回家,我給你們五十行嗎,不行二百,求求你們了,我真的著急回家。」
「那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就耽誤您幾分鐘的時間。」
巡警說話時,電話里也隱約傳來沒有底線的謾罵。
男子狠狠把手裡的電話摔下地上。
「是啊,幾分鐘,我老婆天天罵我沒出息,每次約會我就遲到一會就死命罵我。」
「公司里天天加班,老闆也罵我,態度不積極,什麼都不會,幹什麼的這麼慢。」
「在這裡我真的很急,你們還非要攔著我!」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都是人,卻只有我被這麼多人罵。」
「人生太難了,或者太難了。」
說著話,男子已經滿面淚痕,冷風吹過頭髮,無限蕭瑟。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太久沒有跟別人說話了,真的很不好意思,給巡警同志們添麻煩了。」
說著男子跪在地上,一邊道歉一邊磕頭。
身背劍匣的巡警趕忙拉他起來。
男子沒有反抗,依然瘋狂哭訴著對不起。
沒等巡警反應過來,男子便沖向橋邊,縱身躍下。
邊走,邊說:
「我死了,這個世界會不會就美好了,應該也不會有人來罵我了吧。」
巡警跳水,救人。
「對不起,對不起,巡警同志,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
我們麻木了逆來順受,我們麻木了千篇一律。
生活把每個人都染成黑色,麻木的黑色。
喘息都已經費力,我們又拿什麼力量抬頭看看天空。
那裡才是自由、美好、充斥著快樂的世界。
……
收回思緒,董小生胸口的綠光蓬勃而出。
「你在這裡可以說話吧,別說你不想跟我說話。」
董小生的聲音充斥了這個黑白的世界。
「你是……誰?」
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響起,相比他外表精心呵護的精緻幼嫩,聲音卻充滿了滄桑的沙啞。
「我是董小生,你可以叫我董醫生。」
董小生說話時,非常平靜。
「嗯,是啊,你是醫生,而我是病人。」
「你的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跟你不同,我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如果你在外面見過我,恐怕,可以知道,我的奶嘴都是金的。」
「沒錯,我見過。」
「嗯,世界被百分之一的富人統治,你可知為什麼?」
「因為資本的運作,錢可以干任何事情,有錢可使鬼推磨,何況是人。」
「對也不對,錢可以做任何事,但是,錢有一事不可做。」
「那是什麼?」
「錢買不了感情,買不了內心,買不了心安!一旦達到心靈層面上的東西,錢都幹不了。」
「所以你打算尋求自己的精神世界?」
「不,我不是尋求這裡,而是我厭倦了現實,我來到這裡是被迫的。」
「所以,你就毫無心理壓力跑到這裡來……嗯,應該說是睡覺?」
「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所以你在這思考了多久?」
「僅僅二十年吧。」
「所以你多大了?」
「我從成年的那一天,就來到了這裡,之後未曾出去。」
「所以你現在三十八了?」
「對也不對,這個世界時間流速比外面慢得多。」
「所以身體年齡是38歲沒錯,而你的精神已經不止於此了?」
「那是自然,我的精神已經150歲了。」
「所以你用了二十年時間,活了132歲?」
「對啊,你不覺得我賺了嗎?別人終其一生尋找長生之道,而我輕輕鬆鬆就比他們活得都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