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手冊之八
“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溫婉賢淑的女子此刻散著頭發,麵容添了一分扭曲。
但她克製著音量,像害怕吵到什麽。
她死死地抓住男人手臂。
“司振遠,你和我呀!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為什麽你明知道她無法生育,你還要為了和她在一起,哪怕放棄我和帆兒都沒關係!”
最初,她以為,凱麗斯懷孕了,才會逼得司振遠要和她離婚,再娶凱麗斯。
但在她約了凱麗斯見麵後,她才在凱麗斯嘲諷的大笑中得知,凱麗斯早已失去生育能力。
但她的丈夫,情願舍棄妻兒,都要與凱麗斯結婚!
哪怕她,隻要離婚就一定要爭取司帆的撫養權!
穿著西服的男人厭棄地將她甩開。
“沒有原因。如果你非要一個原因不可,那我告訴你,我愛凱麗斯。我愛她,不愛你了。明白嗎?”
男韌沉冰冷的聲音殘忍得可怕。
他退了幾步,離孟嫻遠了些。
“當初我為什麽會娶你,你難道不清楚嗎?你想要我的兒子,我給你了。以後,你帶著他過吧。當年我們從郵輪開始,而今也正好從郵輪結束。”
罷,男人打開房門,絕情離去。
門外,金發碧眼的嫵媚女子挽上司振遠手臂。
門內,孟嫻跌坐在地上,捂臉痛哭。
床上,躺著一個男孩。
他先前該是睡著了,此刻卻被孟嫻痛哭的聲音吵醒。
他掙紮起來,掉到床下。
他跟著哭了,孟嫻卻沒反應。
男孩自個兒爬到孟嫻身旁,扒拉著孟嫻大腿。
孟嫻如夢方醒,將他緊緊抱在懷鄭
此時的郵輪,還平穩得很。
李織煙確信,這是風暴出現前的事。
“帆兒……”孟嫻漸漸止住哭聲,但依舊哽咽著,“是媽媽對不起你。”
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睜得更大。
他茫然地看著媽媽。
又有淚水,自孟嫻臉上跌落。
的司帆伸出手,試圖擦幹淨孟嫻的淚。
越擦越流,怎麽也流不盡。
“媽媽以為,有了你,振遠就會心甘情願留在媽媽身邊。可媽媽想不到,他真的狠心至此。了兩年就離婚,他真的要過了兩年就離婚!”
孟嫻又抽抽鼻子。
“為什麽……帆兒,媽媽不甘心啊!”
男孩靠在孟嫻懷裏。
忽然,郵輪上響起了廣播。
陽風暴急轉向,正往他們這邊來!
船要加速,逃離陽前進路線。
後來的場景,仿佛開了倍速播放。
直到再來到李織煙上次離開的時候。
巨浪拍打著郵輪。
原本緊緊抱著男孩的孟嫻終於在巨濫拍打下摔倒。
她懷中的司帆緊接著被巨浪卷走。
“帆兒——!”女人尖叫的聲音慘烈。
可此時郵輪上沒有人有空管她。
其餘人都自顧不暇了。
船身已要散了。
再堅固的船,也難以在這樣的巨浪中維持。
孟嫻仿佛瘋了,竟也跟著衝到海裏,試圖尋找自己兒子。
司振遠倒聽到了她的聲音,並且往她這邊看了眼。
但司振遠沒有空理她。
凱麗斯才是司振遠此刻最關注的人。
李織煙所看到的場景,則跟著發生變化。
她看到孟嫻在海浪裏掙紮,看著孟嫻終於失去意識。
而後,一個巨浪卷來。
孟嫻漸漸沉入海底。
“媽媽!”
忽然有聲音響起。
本已緊緊閉著雙眼的孟嫻陡然清醒。
她再次在海浪中掙紮。
她雙眼發紅。
她早已顧不得別的。
司帆就是她的命!
在風浪中沉浮的男孩幸載被什麽護著。
李織煙看到了。
那是——靈體?!
有些透明,還可以被海水穿透。
可它就這樣托著司帆,讓司帆不至於被海浪淹沒。
但此時的司帆昏睡著。
他對自己的經曆一無所知。
睡夢中的他緊緊閉著眼。
他越飄越遠。
孟嫻還在掙紮。
但孟嫻找的方向與司帆飄走的方向截然相反。
為母則剛,秉持著為兒子拚了性命也毫不足惜的信念,在自然的巨力裏奮戰的她,到底敵不過自然。
孟嫻終於脫力。
她再度沉入海底。
這回,她沒有再醒來。
“媽媽!”
“媽媽!”
一聲,又一聲。
有點像開了分屏,又比分屏更真切地同時感受到兩邊畫麵的李織煙看到,司帆眉頭緊皺,臉扭曲。
他似乎在做噩夢。
風暴還在持續。
孟嫻死了,司帆獲救。
救了司帆的人感慨這是生命的奇跡。
一直護著司帆的靈體徹底破碎,消融在海裏。
李織煙的意識終於從這段過往退出。
“孩子,你看到了吧?”
“救了司帆的靈是誰?”
“你應該知道的。”指導靈留下高深莫測的話語。
推力從空曠的空間傳來。
李織煙再度被迫離開阿卡西記錄圖書館。
意識回歸身體,她睜開眼,快速拿出抽屜裏的紙筆,勾勒一幅圖案。
她也不清楚為何會想到這圖案。
隻是在意識回歸前夕,它就出現在她眼前。
她隻來得及匆忙一瞥。
圖案有些像“品”字,又像三片花瓣交疊著。
她凝望片刻,還是弄不清楚,隻好暫且放下。
苦思冥想未必能帶來靈光一閃。
李織煙走出蘭花室,準備與洛甜甜自己最先看到的畫麵。
然而,才走出去,她就看到司帆。
沉著臉的男人有些不耐煩了,頻頻看時間。
“你之前過再等半時就行的,現在我等了一個多時……”
未完的話戛然而止。
司帆看到走出來的李織煙。
“我之前隻是至少半時,可沒上限多少!”洛甜甜隱蔽地翻了個白眼。
司帆已起身:“李織煙?你該你究竟看到什麽了吧?還是,你依舊一無所得?”
洛甜甜驚喜回頭。
“織煙?!”
“我確實看到了些新的內容。”李織煙凝望著司帆。
與記錄中年幼的男孩相比,現在的他模樣已有了很大變化。
但在眼尾的那顆痣,依舊一模一樣。
的黑痣並不明顯,還被同樣黝黑的眉毛隱藏著。
若非幼年的男孩眉毛沒有這般濃,若非她現在沒看得這麽仔細,估計也不會發現。
但被她盯著看的人突然一陣心慌。
李織煙輕啟朱唇。
“司先生,你知道你父母婚姻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