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變了個人似的
古川惠子似乎被我的話給問住了,上樓梯的背影明顯怔了怔。隨後,她隻是扭過頭來朝我笑了笑“夏小姐,我覺得你可以相信我。”
我沒有再回應她的話,隻是跟著她神色自如地走到二樓樓梯的拐角。隻見她走到一山古舊的木門麵前,隨後輕輕推開門,示意我跟著她一起走進去。
其實即使她不這麽說,我也不會懷疑她什麽,畢竟我與她隻是萍水相逢,她也不可能想著害我。再者說了,能和薄礪辰那般歡快聊天的人,也一定是善人。
有時候,腦子是個好東西。也有時候,腦子真不是個東西。
我本以為樓下是青蔥綠色裝潢的景色,樓上應該也會差不多,但是讓我詫異的是,這樓上的裝潢竟然與樓下完全不一樣。惠子推門的那一刹那,我隻看到一抹詭異的黑色。
是的,古川惠子的房間,所有的家具,包括天花板,甚至是窗簾,都是黑色。一片讓人窒息的黑,完全看不到一點生機,讓人心裏頓生寒意。
黑暗之中,一陣陰冷森然的氣息仿佛一頭正在咆哮的凶惡野獸,以極其迅猛的速度朝我撲麵而來,隨後又立馬消失不見。
我故作輕鬆地深吸一口氣,實則心裏有些想打退堂鼓。這倒不是因為我膽子小,而是剛剛的生機活力與現在的死氣沉沉給人形成了一種巨大的反差,讓人一時之間接受不過來。
“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我的房間這麽詭異?”
古川惠子的普通話雖然說得不是很標準,語氣之間又帶著些莫名的奇怪口音卻又不得不形成了另一番她自己具有的個人特色。
我點了點頭,本以為她會刻意回避這個話題,但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和我說起。
“這件事我以後再慢慢和你說,隻是現在眼下,有件急事,想要請小夏小姐幫忙。”
我深吸一口氣,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她終於願意和我提起主題了。
“你說吧,能幫得上的,我自然會盡力。”
見我這麽說,她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從一旁漆黑的桌子下方拉開了一個抽屜,接著從裏麵拿出了一張紙,湊近了點看,原來那是張照片。
她將那張照片遞給我,我立馬接了過來,擺在了眼前仔細斟酌。
“這位是?”
照片並不是彩色的,而是有些年代了的黑白照片。照片的正中間,有一個麵露微笑、麵色和藹的老爺爺,坐在一張老木椅上,對著鏡頭笑的很開心。
而他的身後,從外麵的裝潢來看,應該就是眼下我所在的這棟別具一格的小別墅。
“這是我爺爺。”
惠子望著我手裏的那張照片,眼裏忽然閃過一絲憂傷之色。
“事情太過繁瑣,我就長話短說。我父親是日苯人,母親是z國人,而我的爺爺,也是中日混血。很多年之前,我爺爺的父親從z國逃難來到日苯,然後在這裏遇到他的伴侶,生下了我爺爺。”
“在那之後,我爺爺便在日苯成長,後來又生下了我的父親,直到我的父親在一次鋼琴演奏會上認識了我的母親,這才有了我。”
我沒想到古川惠子的家族竟然這麽複雜,混來混去的我都有些搞蒙了。隻是惠子的的確確是我見過的混血兒裏長得最好看的,這麽一來我還有些羨慕她。
片刻的停頓後,她又接著說了下去。
“一個月前,我爺爺去了趟z國,回日苯之後沒幾天,他就開始變得有點不正常。奶奶說,她和爺爺在一起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爺爺這個樣子。”
我愣了愣“你爺爺怎麽了?”
說到這裏,惠子竟然有些帶著哭腔,我與她雖然隔著距離,卻能感受到她內心在隱隱作痛。
“樓下那些花草你也看見了,那些全部是我爺爺種的。奶奶說,爺爺年輕的時候就喜歡種花,老了也想和這些花花草草呆在一起。就算死了,也要將這些花草種在自己的墳邊。”
我心中為之一動,雖然我不知道惠子和我說這些是為什麽,但是我從她的話語之間理會,她的爺爺的確是愛花草之心比過了愛人。
“可是一個月前,自從他離開z國結束旅遊後,回到日苯沒幾天,他竟然開始嫌那些花草。一開始,我們隻是以為他糊塗了,可是他竟然開始直接拿出剪刀,將他之前最喜歡的那些花,全都剪爛了。”
“怎麽會這樣?”我不禁驚呼出聲,內心實在是納悶至極。
“而且更為詭異的是,他回國後,嘴裏就一直在念叨一個特別奇怪的詞語。”
“什麽詞語?”
“大麗花大麗花大麗花”
我愣了愣,差點連剛剛在樓下喝的茶水都嗆出來。大麗花?莫不是指的黑色大麗花的案子?可是那不是國外的案子嗎,和日苯與z國都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惠子似乎是早就意料到我會這麽吃驚,於是接著說道“我已經派人調查過,爺爺在z國旅遊的時候,住的酒店就叫麗花酒店,地處沙林市。而這酒店老板的孫子,是你的同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好像叫白一山。”
“所以你會找到我,是因為”
是因為我的同學是麗花酒店總裁的孫子,我的父親是沙林市的夏大局長,還是說,我的青梅竹馬是薄礪辰,這個讓人捉摸不定的角色,這個多次救我於水深火熱的角色。
“礪辰哥哥說,這件事,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他讓我來找你。”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古川惠子似是找到了救星,看著我的表情裏竟然還有些期許之色。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實則心裏麵忍不住罵罵咧咧的。
很多事情,明明沒人比他更了解了。
心裏麵雖然這麽想,我還是故作嚴肅地問道“那你的爺爺還有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要說奇怪,其實惠子的爺爺自從回國後,也算是完全變了個人。那一刻我甚至在想,那個從國外旅遊回來的老人,真的還是原來那個,惠子的爺爺嗎?
想到這裏,我立馬汗毛直聳,搖了搖頭。我這麽想,未免太不人道了些。惠子她爺爺,一定還好好的。
惠子搖了搖頭“爺爺已經被送去醫院住院治療了,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嘴裏依舊一直念叨著‘大麗花’,其他奇怪的地方的倒是沒有,正常吃正常睡,也沒有大起大落的情緒變化。”
就因為在麗花酒店住了幾天就一直念叨著大麗花,這麗花酒店雖然名字有些特別,但本身也與黑色大麗花案毫無關係。隻能說,惠子的爺爺也許在沙林旅遊的時候,還看到了別的東西,進而刺激到了他自己,導致整個人心性大變。
“你有沒有問過他,關於這些?”
惠子點了點頭“問過了,可是什麽都問不出來。就像你覺得的那樣,他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我歎息了一口氣,好在白一山人也在日苯,我可以找他問問麗花酒店的事情,至於惠子的爺爺,我也能去醫院探望探望,看看能不能從他的口中打聽出點什麽。隻是眼下,我手裏還握著一封陌生人的恐嚇信。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處於自身難保的狀態。如果我在這個陌生的國家四處遊走,難免不會被那個潛伏在暗處的家夥盯上。他來找我也無所謂,我隻是不想再連累身邊的人。
想到這裏,我拿出手機,手機卻很巧合地忽然亮了起來。我點開屏幕一看,原來是莫致朗給我發了條消息。
“你在哪裏?”
我思索了一番,猶豫之下,還是回了他很簡單的幾個字“很快就回去。”
那邊沒有回消息,看樣子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的話。我放下手機,朝眼前風情萬種的女孩輕輕說道“什麽時候能安排我和你爺爺見個麵?”
“你這次是來日苯旅行的,自然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不然我心裏也會過意不去。”惠子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隨後勉強擠出個笑容朝我說道“就明天吧,小夏小姐有時間嗎?”
“自然是有的。”我朝她點了點頭。
既然是明天就見麵,我待會回去,還得找白一山問問情況。想到這裏,我又拿起手機給齊恩德發了條消息。
“恩德,可以拜托你的助理,幫我查查黑色大麗花一案,以及餘曉施死的那晚,目擊證人有哪些嗎?”
雖然黑色大麗花一案和惠子的爺爺不會扯上什麽關係,順藤摸瓜這種事情也幾乎從來不會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隻能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往前走了。
很快,齊恩徳便回了我的消息“自然是可以的。”
隨後,他又立馬添了一句“注意安全。”
我笑了笑,齊恩德不愧還是那個看似大大咧咧,但內心比誰都細的少年。不然,他也不可能以這麽小的年紀,就坐上了宜奇美公司的總裁位置。他曾經經曆過的那些煎熬,不比任何人的少。
“會的,你也是。”回完他的消息,我便朝惠子說道;“我們先下去吧,他們應該在下麵等了挺久。”
離開惠子的住所,本以為她會就此止步,沒想到她竟然開著車帶著樂樂,直接將我們帶去了日苯一家著名的壽司料理店,請我們吃了一頓豐富的壽司大餐。
壽司是日苯極具特色的主食,我在國外也有吃過,隻是這日苯本土的壽司料理,那當真是國內完全沒法比的。雖然眼下我還有巨多事情尚未處理,但就是這麽飽餐一頓,就讓我整個人忽然如打了雞血一般信心滿滿。
宴席期間,劉法醫沒說什麽,似乎是有什麽心事。我看出來他是在好奇惠子究竟將我一個人拉上樓說了些什麽,惠子又說這件事也得拜托劉法醫,於是我又在回我們住所的車上,將惠子剛剛與我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又複述給劉法醫聽。
“原來是這樣。”
聽我說完,劉法醫果然是看起來稍微放鬆了些。我見他依舊是臉色緊繃著,整個人看起來不太好,剛想問他還好嗎,誰知道他竟然直接歪頭過來,倒在了我的肩膀上,沒有再出聲。
“你”
我心中一驚,整個人石化在車內,誰知這時許婷婷忽然扭過頭來,沒好氣地輕聲和我說到“人家劉法醫昨晚守了你一宿沒睡,現在又陪你跑來跑去沒休息過,鐵打的身體也是會累的。他應該是累到睡著了,你就別再吵醒他了,讓他好好睡會。”
我愣了愣,便沒有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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