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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被忽略的線索

  在劉法醫的要求下,莫致朗也和我們一同去往陳漫家。進小區後,莫致朗忽然湊到我身邊,和我提起了一件事情。


  我記得他和我說的這件事,之前也好像說過一次,但是是好些時候之前的了,所以也就略微有些印象。如今再聽起,竟然有些別的感覺。


  以前,有個小男孩,經常被別的小夥伴欺負。每次他回家,臉上都會掛著彩。這個男孩有個哥哥,對他很好,每次小男孩回家,他的哥哥就會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男孩什麽都不肯說。


  小男孩大概隻有七八歲,而他的哥哥實則和他是對雙胞胎。雙胞胎兄弟的家裏沒錢,隻供得起其中一個去上學,於是哥哥就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弟弟。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老實巴交的弟弟,竟然會在學校受盡其他小夥伴的欺負。


  有一天,哥哥實在忍不下去了,於是將弟弟鎖在家裏,自己去頂替弟弟上學,他要看看自己弟弟在學校究竟遭受了些什麽。


  一開始,他也就是好好地上課,什麽都沒發生,直到下課後,一群高年級的男生將他叫了出去。


  哥哥心想,終於知道是那群雜碎欺負自己的弟弟,於是便跟著那群高年級的男生走向學校的一個偏僻角落。誰知道,他一過去,一輛麵包車就疾駛而來,停在角落的外邊,那群男生便把他推向了那輛麵包車裏。


  緊接著,他便被蒙住了眼睛,什麽都看不到,嘴巴還被塞了一塊布。


  一陣刺鼻的眼嗆得他很難受,他被兩個男人擠著坐在麵包車中間,車搖搖晃晃地行駛著,像是駛入了一個無邊的地獄。


  他感到渾身發涼,忍不住瑟瑟發抖。見此,一個男的捏住他的下巴,朝他吐了一口煙。這位哥哥被煙嗆的想嘔吐,但是他卻逃不了。


  車停了下來,他被兩個強有力的手從兩邊抓住,推入了一個黝黑的房間。雖然他什麽都看不到,但是自那以後,他的世界便變得一片漆黑


  那是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惡心,一輩子都難以忘掉的恥辱。他被那些男人做了什麽事情,有多絕望,隻有他自己知道。


  耳邊,是男人的狂笑聲,還有各種羞辱他的聲音。他的眼淚一直在流,嘴巴被塞著布,那種屈辱,仿佛過了無數個世紀,都抹擦不幹淨。


  被他們折磨完後,哥哥再次從麵包車下走下來,哭著跑回家。他想要再抱抱他那可憐的弟弟,他終於知道自己弟弟究竟遭遇了什麽非人哉的酷刑!

  然而,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哥哥痛苦著抱著割腕自殺的弟弟,將他的手從浴缸的水裏抽出來,水很涼,就像他的心一樣,涼的透透的。


  故事的結尾,莫致朗說,哥哥再次冒充弟弟去上學,替他上了那輛麵包車,完成了一次神才擁有的權力。我問他什麽才是神擁有的權力?他說過,是剝奪他人的生命。


  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故事的最後,哥哥究竟何去何從,我也不想知道。因為,就算哥哥對那些男人做了什麽事情,在我看來,也是那些男人應得的懲罰。


  劉法醫一個人走在前麵,默不作聲。我們倆在他身後竊竊私語,上電梯後,劉法醫似是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我搖了搖頭,這些事說給他聽也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讓人覺得反感和惡心。我不知道莫致朗為什麽又和我提起這件事,也許是他看到被家暴的鄭蓮,又聯係到那些被拐賣的兒童,才會和我再次提起這對可憐的雙胞胎。


  陳漫家我來過,但是來的次數不多,大概的位置我還是知道的,許婷婷倒是常來。讓我詫異的是,劉法醫隻是來過一次,便記得過去的路。這小區也不小,兜兜轉轉的,這讓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記憶力。


  劉法醫一副不告訴我就拉倒的表情,居然還瞪了我一眼。我回瞪他一個表情,誰知道莫致朗正好站在我倆中間,我瞪了劉法醫的時候,恰好對上莫致朗的視線,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陳漫的父母剛剛是回來了嗎?”我輕輕開口問道。


  劉法醫搖了搖頭“他們公司還有那麽多人要管,知道這件事的人還不多,他們應該是先去公司處理事情,再回來收拾殘局。估計,一個小時左右他們就會回來了。”


  我有些訝異“劉法醫,你還有他們家的鑰匙?”


  他朝我點了點頭“剛剛他們在警局的時候,我就問他們拿了。你以為我是你,大頭蝦一個。”


  什麽啊,怎麽又說道我身上去了?我真是有些無奈,本想和他理論一番,可是一走到陳漫家的門口,我的腿又軟了下來。


  不過,陳漫的父母還真的對劉法醫挺放心的,居然就能把鑰匙給他。看來,劉法醫的人品還是人盡皆知的。


  “早知道,我就不叫你過來了。”劉法醫示意莫致朗扶著我,自個跑去開門。莫致朗朝他點了點頭,攙扶著我,我這下倒好像成了個拖後腿的了。


  劉法醫開門後,示意我和莫致朗先進去。我一瘸一拐地邁進門口之後,一股撲鼻的塵土味蔓延開來。明明是有人天天住的地方,卻好像許久都沒人來過一樣。


  “跟我來。”劉法醫朝屋內指了指,我們跟著他走進一間臥室。看室內的裝潢,這裏應該就是陳漫住的地方。


  整間屋子的裝潢有些詭異,明明是女孩子住的地方,卻看不到一絲少女的味道。床上沒有布娃娃,床單是黑白交錯的格紋款式,桌子上擺著一個筆記本電腦,以及一些汽車的模型。


  凳子被擱在床邊,上麵還放著一本書。我覺得那封麵有些熟悉,走上前一看,那本書竟然是蔡鈞大佬的懸疑小說,難怪我說怎麽這麽眼熟,沒想到陳漫也是蔡鈞的粉絲。


  那本書在中間部分,被她折了一個小角。折痕很新,看樣子,她應該是看到了一半,所以做了個標記,方便下次接著往下看。我想,她竟然有這樣的行為,不正代表著她其實根本沒想過死嗎?

  劉法醫輕輕咳了兩聲,從他提來的箱子裏掏出三幅塑膠手套“室內的東西還是不要到處亂動,戴上手套,以免留下指紋,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我們點了點頭,乖乖戴上手套,我朝那戶開著的窗戶指了指,朝劉法醫問道“這個窗戶,就是她當時跳下去的地方嗎?”


  劉法醫點了點頭“按照地上墜落的角度來分析,她的確是從這裏跳下去的,窗台上還沾有運動鞋底上的泥土,我們已經帶回去分析了。”


  有泥土?我有些納悶,陳漫一個人在家還穿著運動鞋走來走去?我剛剛進門就看到她家門口擺著好幾雙拖鞋,照理來說,她在自己家應該是穿著拖鞋的,為什麽還會穿運動鞋在自己的房間?

  “劉法醫,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陳漫和曹小樂一樣,死亡時間都是夜裏十點左右。”餘曉施是死於一氧化碳中毒,然後被人分屍後拋屍在火車軌道上,具體的中毒時間,劉法醫也隻能給出個較為模糊的時間。


  劉法醫愣了愣,隨即朝我點了點頭“所以,你覺得這兩起案子,死者的死亡時間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自然如此,我肯定地望著他,繼續說道“說實話,不僅僅是我,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尤其是一開始就收到那幾分恐嚇信的同學,都成了凶手的目標。最可怕的就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是誰,這會讓他們都陷入恐慌。”


  劉法醫看樣子是十分認可我說的話,看我的眼神忽然又了一絲變化。“曹小樂,餘曉施,陳漫,受到恐嚇信的人陸續都遇害了,下一個又會是誰?”


  他最後的疑問句,倒似乎不是在問我,而是在反問自己,弄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這麽複雜的問題,也許隻有凶手本人知道了。


  這時,一直沒開口說話的莫致朗忽然加入了我們討論的話題“我總覺得,無論他的目標是誰,他似乎對你最感興趣。”


  我微微一震,難道說莫致朗也看出來了凶手有那麽一絲衝著我來的意思?我咳了兩聲,這下我更是語塞了,瞄了瞄劉法醫,不知道該說什麽。


  劉法醫瞥了我一眼,朝莫致朗說道“是嗎,我也這麽覺得。”


  額,這下我成為板上釘釘的事情,好像要被揭露了。我灰溜溜地跑到窗邊,探出頭往下一看,八樓還真的挺高的,這麽一望,底下空蕩蕩的,讓人仿佛感覺有一種直麵大地的窒息感。


  “通常情況下,跳樓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情緒跳樓,就是較為激動的時候采取的過激行為。還有一種就是心如死灰,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解自己的生命。”


  我點了點頭“陳漫不是那種容易激動的人,我是覺得沒什麽能讓她激動到跑回自己房間跳下去。可是經過現場的分析,好像也沒看出來有什麽是讓她覺得活不下去的。”


  劉法醫接著說道“我想,我們應該是忽略掉了什麽重要的線索。這一點,可能出在她身邊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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