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獨自去取屍手
所有值得珍惜的美麗,都需要保持一種距離。
餘曉施的離開,讓我們這個活動真人cs比賽的參與者,一下從八個變成了七個。
我不禁想起了餘曉施昨晚和我說過的那件事。
“五年前的案子,就是在這座山附近發生的。”
這些難道都是巧合?
我本以為我的腿第二天就能好,沒想到到了第二天,我的腳踝處依舊疼痛不已,於是隻能就此作罷。
見他們六個收拾好背包再度準備出發,我深吸一口氣,坐在小洋房,一個人靜靜呆著看我帶過來的那本《死亡刺青》。
白亮叔叔聽完我們說野豬的事情,再三勸過他們幾個,奈何他們根本聽不進去。
無奈之下,他隻得讓他們防著點,還特意出門給他們準備了幾盒響炮,就是那種逢年過節,小朋友都喜歡買來摔在地上玩的小型鞭炮,不需要點火。
“聽說野豬害怕鞭炮聲。”他隻是這麽說。
我羨慕地望著他們,奈何我根本不能參與。其實我並不是走不了路,而是無法快速行動。
原本穿的五顏六色的他們,此刻統統換上了軍綠色的迷彩服,還人手一個指南針,身上還背著把4。
薄礪辰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和我說話,我也賭氣似的,沒有主動找他說過一句。
見大家走了,白亮叔叔也和我說他要去外麵辦些事,我便一個人溜上了樓。
我在帶來的背包裏翻來覆去,終於找到一個紅色塑料袋,心生一計,帶上小刀和指南針,便小心翼翼走出了這棟空無一人的別墅。
昨天莫致朗背我回來的時候,我們沿途都做有標記,比如在某顆樹的顯眼位置刻了些特殊的符號。
隻是這深林中,我覺得除了我們這些野外遊戲的學生,和住在山另一邊山腳下的村民,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也不知道薄礪辰昨天額頭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這會,我無憂無慮地一個人走,沒有任何顧忌,帶著指南針,朝著目標慢慢靠近。
再次經過那片滿地白花的草地,我忽地想起陶淵明的《桃花源記》裏的一句話。
“落英繽紛,忘了路遠近。”
森林裏的空氣很好,天空卻灰蒙蒙的,似乎被籠上了一層霧氣。
時不時有幾隻鳥撲騰著翅膀從我眼前飛過,我心裏有些憋屈。連鳥兒都成雙成對了,而我依然是不知道歸向何處。
我在樹林裏看到許多各色各樣的花,紅的白的粉的,尤其粉的居多。
想著,待會就應該到皂莢樹那裏了,我心裏還是有些害怕。望見前麵有一棵較矮的樹,我便費了些勁折下一根較為長的樹枝,粗壯合適,再將上麵的葉子全給拔去。
我又將一根柔韌性較好的樹枝圍成一圈,扯下幾根較長的草,再利用我帶來的一條繩子,將這根環捆在那根長長的樹枝上,最後將我帶來的塑膠袋套在那個用樹枝編好的環上。
我要將樹上的那雙人手給勾下來!
我也不知道為何,就在我一人呆在小洋房的時候,將餘曉施的話思考了好幾遍,實在按耐不住,這才打算一個人將那雙屍手帶回來。
小時候,我姑姑曾經帶著我去大學城玩。
大學城有很多芒果樹,很高,我們摘不到。姑姑他們和保安商量好,用一根長長的棍子,上麵固定一個鐵環,再在鐵環上套一個塑料袋,就可以將樹上的芒果給一一勾下來。
每次摘下來的芒果都是半生不熟的,她們便會把那些芒果包起來,封在紙箱裏。過段時間,香甜的芒果就散發出清甜的氣味,剝開芒果片,露出的果肉黃滑,一口咬下去,汁水也多。
可是有一次,我將一隻碩大的芒果剝開後,看到果肉上正爬著的白白肥肥的一隻蛆,弓著身子在上麵歡快地爬著,我便覺得胃裏一陣翻湧,隨即便是想嘔也嘔不出來的痛苦。
自那以後,我都不敢再吃他們從樹上摘下的芒果。
而沒想到的是,小時候的噩夢,此時真被我利用拿來勾樹上被人吊著的一雙人手。
害怕,驚恐,可又不甘心就此離開。
那雙人手的主人就像還活著般,正徐徐呼喚著我,要我將她的那雙手給取回來。
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我才到皂莢樹林,隻是這皂莢樹眾多,長得又沒什麽區別,我隻得抬著頭,一棵棵仔細地往上看。
沒過多久,我又看到樹上掛著的那對蒼白的人手,此刻正彎曲著,似乎是在往前抓什麽。
鼓足勇氣,我舉起手裏的那根樹杆,向那棵樹上掛著人手的位置徐徐靠近
我以為要將那對手勾下來會很困難,誰知道我隻是稍微使了點勁,那雙手便齊齊落袋。
我將袋子從樹枝上取下來,將樹枝擱在一旁。
打開袋子,既沒有聞到什麽什麽腐臭味,也沒有看到什麽殷紅色地血跡。隻是這雙手,通體都是蒼白的,看的近了,這才發現手上連紋路都看不出來。
劉法醫不在這裏,我也不好判斷這對手主人的死亡時間,隻得匆匆將袋子封上,等著到時候找他檢驗。
我聽說過用石灰膏將屍體密封起來,屍體就不會腐爛。看樣子,這雙屍手就是被人如此處理的。
當我站起身正欲離開之時,我身後竟然站著三個陌生的、穿的破破爛爛的男人。
我提起袋子,呆呆望著他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隻見其中一個人朝我猥瑣的笑了笑,滿口汙言穢語。
“小妞,長得還挺漂亮啊,老四你說是不?”
說罷,他還推了推旁邊比他矮了一個頭的男人。
我往後退了兩步,淡淡盯著他們,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實則心裏慌得要死。
那個被他稱作老四的男人一笑,便露出了滿口黃牙,我還能從他們身上聞到一股垃圾堆裏才有的惡臭味,忍不住捏緊了我手裏的袋子。
站在另一邊的那個男人瘦瘦弱弱的,此刻正望著我,拂開他那又長又亂糟糟的頭發,嘴裏還發出一陣吹口哨的聲音,大有幾分流氓痞子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