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無法救贖的生命
隻見在那一串又一串皂莢中間,有兩根繩子綁在樹枝上,而繩子下,正分別吊著的一隻蒼白的手!
普通人路過,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這樹上竟然會捆著一雙人手。
我想立馬從這棵樹下麵爬起身,莫致朗會意,走過來攙扶起我。
我們站在樹前,這才確定,那樹上吊著的,不是人手是什麽?
手的十指呈彎曲狀,酷似鷹爪,而且看樣子,把死者的手綁在這樣的樹上,凶手一定有什麽特別的意思。
手臂被綁在樹上,捆的死死的,看樣子並不會掉下來。
莫致朗看起來也有些不鎮定起來。
“我們先離開這裏吧,看樣子,這裏並不安全。”他對我說。
我定定望著樹上的那雙人手,看起來修長小巧,看來應該雙女人的手。
我正尋思著想給劉法醫打個電話說明這邊的情況,掏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早已經沒電了。
見我似乎是有些無奈,莫致朗歎口氣道“別查了,這對手的主人,估計已經死了很久。”
他將我背上,我扭過頭去盯著樹上的那雙手,再觀察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打算將這個地方記在腦子裏。
這具女屍生前一定死的很慘,連手都被人砍了去。
如果我目睹了她的手就這樣被掛在樹上,而假裝視而不見,那她身體的其他那些部位,豈不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心裏暗暗想著,等我有了行動能力,我就要打電話給劉法醫,帶著他回來這裏,取下樹上的那對手。
我們又前行了很久,沒一會,我們不約而同地感到饑餓和口渴。
我們繞了很久,此刻竟然完全迷失了回去的路。
“你不是說你做了標記嗎?”
我有些泄氣,取下自己的頭盔,靠著一棵樹,朝著莫致朗說道。
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薄礪辰和許婷婷那邊怎麽樣了。
紅隊,現在哪裏還有紅隊的蹤影?
我現在巴不得紅隊此刻就躲在我們周圍的某處,悄悄伏擊著我們,然後有人忽然擊中我身上的背心,我認輸,然後讓他們帶我回去。
可是大家居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身邊就隻剩下一個莫致朗,而我現在還是個腿腳不利索的拖油瓶。
莫致朗坐在一旁,看了看我,似乎想說什麽,可是又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我望著他。
莫致朗搖了搖頭。
“我想給你現場編個故事。”
“故事?”
“嗯。”
“你講吧。”
我饒有興致地望著他,不知道從他這樣與世無爭的人裏,會臨時編出什麽樣的故事。
我知道他是覺得我剛剛看到了那雙人手,心裏一定還處於驚恐中,想要編個故事安慰我。
“以前,有個小男孩,經常被別的小夥伴欺負。每次他回家,臉上都會掛著彩。這個男孩有個哥哥,對他很好,每次小男孩回家,他的哥哥就會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男孩什麽都不肯說。”
“真是個固執的小男孩。”我惋惜道。
莫致朗接著說起來。
小男孩大概隻有七八歲,而他的哥哥實則和他是對雙胞胎。雙胞胎兄弟的家裏沒錢,隻供得起其中一個去上學,於是哥哥就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弟弟。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老實巴交的弟弟,竟然會在學校受盡其他小夥伴的欺負。
有一天,哥哥實在忍不下去了,於是將弟弟鎖在家裏,自己去頂替弟弟上學,他要看看自己弟弟在學校究竟遭受了些什麽。
一開始,他也就是好好地上課,什麽都沒發生,直到下課後,一群高年級的男生將他叫了出去。
哥哥心想,終於知道是那群雜碎欺負自己的弟弟,於是便跟著那群高年級的男生走向學校的一個偏僻角落。誰知道,他一過去,一輛麵包車就疾駛而來,停在角落的外邊,那群男生便把他推向了那輛麵包車裏。
緊接著,他便被蒙住了眼睛,什麽都看不到,嘴巴還被塞了一塊布。
一陣刺鼻的眼嗆得他很難受,他被兩個男人擠著坐在麵包車中間,車搖搖晃晃地行駛著,像是駛入了一個無邊的地獄。
那一刻,他蒙著布的雙眼,似乎看到了地獄的閻王爺在朝他招手。
而他還能聽得見聲音的耳朵,聽到了來自惡魔的咆哮。
他感到渾身發涼,忍不住瑟瑟發抖。
“喲,瞧這細皮嫩肉的小娃娃,害怕了?”
一個男的捏住他的下巴,朝他吐了一口煙。
“咳咳,咳咳。”
哥哥被煙嗆的想嘔吐,但是他卻逃不了。
車停了下來,他被兩個強有力的手從兩邊抓住,推入了一個黝黑的房間。
其實他什麽都看不到,但是自那以後,他的世界便變得一片漆黑
那是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惡心,一輩子都難以忘掉的恥辱!
男人的狂笑聲,讓他紅了雙眼。
折磨完後,再次從麵包車下走下來,哥哥哭著跑回家,他想要再抱抱他那可憐的弟弟,他終於知道自己弟弟究竟遭遇了什麽非人哉的酷刑!
然而,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不!”
“不!”
“不!”
哥哥痛苦著抱著割腕自殺的弟弟,將他的手從浴缸的水裏抽出來,水很涼,就像他的心一樣,涼的透透的。
“然後呢然後呢?”我忍不住打岔。
“然後?”莫致朗看著我,笑笑道“然後啊,哥哥再次冒充弟弟去上學,替他上了那輛麵包車,完成了一次神才擁有的權力。”
“什麽是神擁有的權力?”
“剝奪他人的生命。”
我望著莫致朗,隻見他早已經說的滿眼通紅,握緊雙拳,眼角隱隱還有些淚。
“你怎麽了?”我關切地看著他。
莫致朗扭過頭看著我,勉強的朝我笑了笑。
“沒什麽,我們走吧。”
他背著我蹲下身,身子還有些微微顫抖。
我俯下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趴在了他的身上。
“莫致朗,我覺得那些人該死。”我對著他的耳朵,輕輕說道。
說完,他站起身的同時,我看見他嘴角勾出一抹笑。
“我也覺得,他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