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要拯救你
我歎了一口氣,坐在床上倚靠著床頭的牆壁。
就在剛才,劉法醫的一句話,讓我的心猶如爬滿螞蟻的平底鍋,在火上烤著也不是,把螞蟻煮熟也不是,左右煎熬。
總的來說,他的話讓我頭皮發麻。
“不是我選擇最好的,而是最好的選擇了我。”
我對這句話有些印象,這是泰戈爾詩集中飛鳥篇的其中一句話。
因為我特別喜歡飛鳥集中的一句“如果你為錯過太陽而流淚,那麽你也將要錯過群星”,所以床邊的櫃子上就擺了這本書。
我翻閱這本書,發現他說的這句話在飛鳥集的第二十篇,細細看了一下,順道隨手翻了翻。
忽然間,一句奇怪的話映入我的眼簾,讓我忽地屏住呼吸。
“‘因我愛你,故而懲罰你;因我要醫治你,所以我要傷害你’。上帝這樣對人類說。”
這句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它卻讓我想起了今日中午和薄礪辰討論的“玫瑰花語”。
這句話和博爾赫斯的那句“我試圖用危險來打動你”如出一轍,讓我對凶手留下的話愈發緊張。
我不敢再去看這句看似表白實則傷害的話,心中隻得默念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合上書本,深呼一口氣,躺下閉上了眼睛。
夢中,昏昏沉沉的,忽然間有個人不停地戳著我的肩膀,我被那人弄得心生厭倦,不由得睜開眼。
原來並沒有人戳我,隻是我的胳膊壓在了自己的頭下麵,此刻已然麻木。
我如往日裏那樣,起床洗漱、梳頭擦臉。這個點老爸早應該去警局,老媽也去了單位工作。
我把剛煮好的麵條端在茶幾上麵,打開電視,準備一邊看新聞一邊吃早餐。
索然無味,我知道應該多了解時事,但發現自己還是不愛看這些,便拿起手機。
本打算看下幾點,結果手機上麵顯示的時間,把我給嚇了一跳。
六月十二號。
不對,我記得昨天還是十四號,那我醒來也應該是十五號啊,難道說我手機壞了?
十二號,這不就是曹小樂死的那天嗎?
我咽了口口水,隻覺得渾身發抖,便趕緊撥了通電話給薄礪辰。
“嘟,嘟,嘟”
我緊張地等著,希望那邊快點接電話。
“喂?”那邊傳來一聲低沉的男性嗓音,正是薄礪辰。
終於接了。我緊張不已,弱弱地問“薄礪辰,今天,是幾號?”
電話那頭沒理我,似乎是覺得我莫名奇妙,也許是去確定日子了,好一會才有聲音。
“十二號啊,怎麽了?”
我的心似乎是被什麽重重的物體敲了一下,忽然間,隻覺得呼吸急促,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我盡量平複好自己的心情,朝他道“沒什麽沒什麽”,便立馬按掉了電話。
今天是十二號,也就是說是曹小樂遇害的那天,如果說我能在凶手發現我之前,趕到案發現場守株待兔,也許我就能知道凶手是誰!
我再三確認了今天的日子,群裏沒有我們同學聚會的合照,也沒有父親曾經給我打過的通話記錄,無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都是老天爺在幫我。
深呼一口氣,我準備立馬動身。
走在路上,我忽地覺得頭有些暈暈乎乎,閉上眼稍微按了一下頭兩邊的穴位,抬起頭,竟然看到不遠處,有個男的望著我,咧開嘴在笑。
他的手裏提著一桶顏色怪異的液體,我隻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不過這是在大街上,他定然不敢拿我怎麽樣,於是我也就沒理會他,低下頭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直到我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
一股難以忍受的酸臭味飄進我的鼻腔,我隻覺得惡臭難聞,快要將剛剛吃的麵給吐出來,直到我瞥見他手裏的那桶猩紅色液體,暗暗大叫一聲“不好”,掉頭就跑。
他就是我前天夜裏做的那個連環夢裏,將一桶惡心的未知液體從我頭頂如澆花般傾倒而下的笑臉男!
我敢說我平日裏八百米考試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腿上跟安了火箭似的,“咻”的一下,就穿過了一條條人潮擁擠的街道,瘋了一樣地跑。
直到我以為我已經將那個死變態給甩得遠遠的,也直到我忽然間被一個袋子套住頭,眼前一黑,便立馬暈厥過去。
待我睜開眼,就看到了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個椅子上,困在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間。
麵前站了一高一矮的兩個人,一個頭套衛衣帽、臉戴純白色麵具,一個則戴著一個貓頭頭套。
又是他們,無聊。我翻了翻白眼,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那戴著麵具的人湊近我,彎下腰“嘻嘻”兩聲,接著便是一陣男女莫辨的變音器特有的聲音。
“夏小姐,吼吼,還記得我嗎?”
我點了點頭,心想,你不就是那個想要考我智商卻被我看穿智商的小雜碎嗎?
“那我問你個”
他還沒說完,我立馬打斷道:“問問問,快點。”
我還趕著去案發現場蹲點,真不想在這裏和他耗時間。
其實我發現這一切就是個夢。無論這夢反應的真相是真是假,但到目前為止,除了我出門這一條,其他都與當天所發現的一切基本吻合。
因為就在我剛剛在路上的時候,老媽給我來了個電話,告訴我她要去搓麻將,晚上要我自己做飯。
而我記得就在十二號當天,同一時刻,老媽也和我說過一樣的話。
為了不驚擾到那個凶手,也為了當天在曹小樂死之前的畫麵能還原,我想先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隻要不破壞當天除了我以外發生的其他事件,那麽我就一定能看到那個凶手!
麵具男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麽不給他麵子,冷哼了一聲,走到不遠處靠著牆壁,道“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具屍體,經調查,死者的右手上個月被打斷了,一直不能動彈。我們在他的褲子左兜裏麵發現了一包香煙,在右兜裏麵發現了一盒火柴,便判定他是被殺的而非自殺,你知道為什麽嗎?”
真是夠了,還是福爾摩斯案件裏的問題。我反問道“一個右手不能動彈的人會把東西放在右邊兜裏嗎?除非是有人給他放進去的。”
麵具男點點頭,“很好,下一個。”
我去,居然還有下一個。
雖說學校離我也不算太遠,但是我坐車過去也要將近兩個小時,再被他這麽耽擱,我原先計劃好的一些事情都會被打亂。
知道自己不回答他的問題,他是不會放我出去的,我隻得無奈地繼續聽他說。
那個題目是這樣的。
一個皇帝有20個大臣,每個大臣身邊都有一個壞侍衛。雖然每一個大臣都知道其他大臣的侍衛是壞人,但由於他們之間關係不融洽,因此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侍衛是否是壞人。
皇上知道此事後,把20個大臣召集在一起,告訴他們,在跟隨他們的侍衛中至少有一個壞人,並要求他們如果知道自己的侍衛是壞人就得立馬殺了他;如果知道卻不殺的話,他們自己的腦袋就保不住,期限為20天。
為此,皇上辦了一份早報,如果哪位侍衛被殺就會刊登在早報上,可19天都平靜地過去了。在第二十天清晨,任然沒有哪一位大臣殺死自己侍衛的消息。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
雖說他問的問題很簡單,卻讓我忽然間想起了曹小樂的這件事,不由得一刹那間明白了凶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