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 人之將死

  「若翾，你沒事吧？」祁惢見孩子都抱走了，這才安下心，關心地問。


  舒若翾搖頭，只是望著那被壓制在草地上的人，「住手。」


  「住手，快住手，大小姐讓你們住手聽到沒有。」小七呵斥道。兩個看護雖然是陸青鴻手底下的人，卻沒見過舒若翾，這是第一次見，知道眼前這個才是正主，立刻鬆了手。


  阿倩沒了牽制，掙扎著爬起來要靠近舒若翾，小七眼疾手快地擋在舒若翾面前，「你要幹什麼？」


  「小姐，是我，你不認識我了？」


  舒若翾因為看不清，光憑那沙啞難聽的聲音實在是不知道是誰。「小七，這是誰？」


  「小姐，是我，我是阿倩，你的阿倩。小姐，你不認得我了，我是阿倩。」


  舒若翾突然把小七推開，走到阿倩面前，那清幽的眼神變得凌厲，宛如刀片一般，「你說你是阿倩，蘇赫雲的情人，背叛我媽的那個女人。」


  阿倩猛地仔細看清眼前的人，剛才太過激動，又太過思念，又因為舒若翾和蘇沐婷本就有七分想像，只是那眼睛不同，阿倩這才認錯人。「你是小小姐？」


  「看來你是認得我。」


  「小小姐，小小姐，求你了，求你幫幫我好不好，求你幫幫我。」


  舒若翾拂開她的手，「幫你，你背叛我媽的時候，你是怎麼幫他，怎麼現在風水輪流轉了，想要我幫你？」


  「不是的，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小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相信蘇赫雲的鬼話，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你的，小姐，小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媽究竟是怎麼死的？」


  「小小姐，我知道我命不久了，我只有一個請求，只要你答應我這個請求，我就把事情是始末告訴你，還有遠爺的死，我也一併告訴你。」


  如果說蘇沐婷的死和蘇家絕對有關係，這舒若翾遲早可以查出來，但榮博遠的死，她卻不知道，她和奶奶只知道飛機失事，之後便沒有消息了，最後也只是搜到了飛機殘片，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了，哪怕是黑匣子也沒有找到。


  「你說的是真的？」


  「我不敢騙你，我知道小小姐你在調查蘇家的事，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舒若翾點點頭，讓小七和祁惢他們都離開自己一米遠，不許偷聽他們的談話。老三和老四不知道從哪裡得知舒若翾來安全屋的消息，把其餘的三個人也一起叫來要見見大小姐，還沒走進，就被小七攔住了。


  「大小姐怎麼會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阿倩要把所有事情告訴小姐，所以不讓我們靠近。四，去查查，看看能不能竊聽到小姐他們說什麼。」


  「喂，這樣不好吧，要是小姐知道了，小心你的皮。」小五攔住小六，這聽牆角的事要是被老大知道了會死的很凄慘。而且小姐是什麼人，是老大的主子。


  「四，照做，那女人說的到底是不是事實還有待考證，萬一大小姐偏聽偏信，做了什麼事就不好了。我們知道些情報，沒什麼錯的。」


  既然老 二都這麼說了，那老四就沒理由再反對了，誰讓老 二是隊長呢，老大不在，要聽隊長的。老四從后腰掏出他的平板電腦，盤腿坐下，背對這舒若翾和阿倩，試圖破解舒若翾的手機，利用手機來竊聽她們的談話。可當他連接到手機的時候才發現，舒若翾的手機還被卓爾裝了反偵察系統，這可就是他們兩人一較高下的時候了。老四躍躍欲試，異常興奮。


  「我說四，你幹嘛呢，叫你竊聽，你笑什麼，笑的這麼銀、盪？」


  「你不懂，你不懂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


  「呦，怎麼，遇到對手拉，能在大小姐身邊，又能給你碰釘子，那肯定是卓爾了，是不是？」結果老四送了他一記白眼，看老四那表情，不用猜大家也肯定了給小六說中了。這邊老四在奮力的破解卓爾的防火牆，那邊舒若翾和阿倩已經吵起來了。


  「這不可能，你說的是假的。」


  「是不是真的，小小姐難道不知道嗎，你大可去問問，我已經是半死的人了，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有必要騙你嗎。」


  「這不可能，不會的，我不相信。」


  阿倩拉住舒若翾，免得她被椅子絆倒，「小姐，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些都是我在蘇赫雲身邊的時候聽到的，有些事是我親自去的，我不想瞞著你，我只想你幫我這件事，最後這件事。小小姐，我求你了。」阿倩跪在舒若翾面前，「我知道，當年是我背叛了小姐，是我對不起她，甚至是我害死她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只想做這最後一件事將功補過，求你了小小姐，求你了。」


  舒若翾跌坐在椅子上，事情怎麼會成這樣，她無法接受，可仔細想起來，很多細節無不驗證了阿倩說的，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自己該相信還是不相信。心口開始鈍疼，她抖著手掏出掛在胸口的香囊，吃了一顆陸青川做的保心丸。


  「我知道了，我會送你過去，但事情怎麼樣，我不管，那是你們的事。」


  聽見舒若翾答應了，阿倩忙道謝，「謝謝，謝謝小小姐，謝謝，謝謝……」


  舒若翾招招手，讓他們幾個過來，老四還在埋頭的破解舒若翾手機里的防火牆，老 二見狀踹了他一腳，這個真是技術控。拉著老四的衣領往舒若翾那邊拖。


  「大小姐。」


  舒若翾環視他們一周，「祁惢，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交代他們，你們兩個給阿倩重新包紮下。小七，來扶我，去會議室。」


  祁惢看著舒若翾離開，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可有說不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心裡還惦記著孩子，便沒多想去看孩子了。看護扶著阿倩回去包紮，剛才那推推拉拉的，阿倩有些傷口裂開流膿，看著十分慎人。好在看護已經看習慣了，也無視了。舒若翾跟著他們去會議室。


  「我要你們幫我查幾件事，今天之內，我就要知道答案。」


  「破了，我終於破了卓爾的防火牆了。」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老四突然歡呼雀躍起來，結果被大家拉到牆角揍了一頓。


  「大小姐，主爺和卓一他們今天就會回來，你有事要不要再等等。」老 二沉穩，想了想還是說了。「我們等他們回來再說？」


  「不用，我讓你們查的不許告訴你們六個以外的人，大哥他什麼時候回來？」


  「早上的飛機，晚上就會到。卓一他們會早點到。」


  舒若翾想了想，做了最壞的打算，「我知道了，一會兒給為一個小時，我有事要和老 二說，小五小六小七，等會你和我一起走，老三老四去替我調查事情的始末。」


  舒若翾和老 二一起去了書房，一個小時后才出來，兩人臉色沉重，十分嚴肅，見狀，往日嬉皮笑臉的小五小六也不敢再打哈哈了。舒若翾交代好所有事情之後，就帶著小五小六小七走了，一起帶走的還有阿倩，阿倩換了白色裙裝，遮掩了她那渾身的紗布。戴了遮陽帽，遮蓋了她臉上的傷。


  舒若翾上車前，最後又問了一遍阿倩，「你真的決定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這一去可就沒有回頭路，我是不會救的你。」


  阿倩笑了，「不會後悔，這是我唯一能替小姐做的。當年的錯，就由我去親手結束了。」


  舒若翾看著她，上了車，讓小五開車，一車五個人往A市開去，「你們把我送去四季雅苑門口，就直接開車送阿倩去酒店吧，今天那裡有揭牌儀式，那個人一定會在那的。」


  「小小姐……」


  「我不想再聽了，這件事我是替我媽做的，也是為我自己，不僅僅你需要去做個了斷，我也需要。」


  小七和舒若翾下了車，兩人往四季雅苑7號館去，舒若翾憑著依稀可見的視力走去7號館，一路上，她拿著手機當作錄音筆錄音。小七在旁邊聽著幾次想打斷，可又不敢多話，想打電話，手機也被舒若翾給沒收當錄音筆了。舒若翾一路說的七七八八，對每一個人都說了話，又好像在交代後事一樣，小七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不知道她和阿倩到底做了什麼協議，他心裡隱隱有了擔心。


  四季雅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舒若翾又故意放慢了步伐，這原本半小時不到的路程，舒若翾和小七走了一個小時，沒把小七給磨哭了。以往他們都是講究快，講究速度和效率。這磨洋工還是第一回。


  走到7號館面前，舒若翾也交代好一切，把兩個手機都交給小七，「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來。」


  「大小姐，不要去。」


  舒若翾回頭朝他清雅一笑，如四月清風拂過，她撥開小七抓著她的手，「有些事必須要解決的，之後那一切就是命了。小七，你信命嗎？」舒若翾又吃了一顆保心丸，笑著問他。


  「這……」


  「我信，不然就不會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他，就不會有因果報應。不用擔心，我只是去問些事，如果我沒事，手機里的錄音就不要給他們聽，如果我出事了，你就把這錄音交給大哥。由大哥做決定。一定要保管好。」


  「大小姐，你不會有事的。」


  「小七，謝謝你，我懷孕了，為了孩子，我會好好的，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你放心。你看，這香囊里有你師叔，青川哥給我的葯，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的。」舒若翾搖搖那香囊，證實裡頭真的有東西。


  舒若翾擺擺手，往7號館里走。這一步，一走，便無法再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碰面拉，碰面了，唉，我寫不來悲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