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攤牌
韓陌沉默了，冉昕雲到死都沒說出舒若翾中的是什麼毒，青川試了所有辦法也只能控制毒素，而且毒素攻心，解毒之後也無用。一直以來試藥的是舒若翾，受苦的是舒若翾，不放棄希望的也是舒若翾，安慰他們的還是舒若翾，哪怕再痛苦，再難熬，當事人都是一直淺笑嫣然，看淡生死。她的淡薄無畏竟而讓他們都忽視了舒若翾才是受痛受苦的人，
舒若翾的臉頰滑下兩行清淚，其實她比任何人更不舍，比任何人更珍惜自己的性命，這條命是多少黑鷹人護著她留下的，是爸媽、奶奶、老太太守護著。
「一切都快結束了。」
雙目空洞，那清亮的雙眸如死珠一樣黯淡無光，讓人看起來格外的孤寂。「大哥，七天後來四季雅苑6號館來接我，和冷奕辰的一切都該有了了斷了。」
「你，罷了！這幾天你，別傷了自己，臨走的時候再攤牌。我不想你受傷。」他猜到以冷奕辰的性子絕不會輕易放過若翾。
舒若翾恍然一笑，「不會的。」關了視頻之後，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回想著兩人的點點滴滴，從第一眼的怦然心動，到面試時候的驚詫與意外，再到生病時，悉心照顧，從那時起，一切就已經偏離了計劃。自己為了他，甚至不惜放棄利用安盛這麼有利的棋子，而動用自己的底牌，動了心，還動了情，最後卻讓自己無法自拔。
接下來幾天舒若翾都窩在自己的小房間里，不見任何人，就連三餐都是瑪麗端進房間給她，她吃的很少，然後就是一整天坐在窗邊等待他歸來，每晚他都會抱著她入睡，只有他在，她便不會再做噩夢，不會困在那無盡的回憶里無法自拔。
今天冷奕辰比往常回來的早一些，這幾日因為Bel.per.的緣故，珠寶奢侈品必定會受到影響，而他們也對關注起Bel.per.，舒若翾心底依舊期盼著他不要混進這趟渾水裡。
是時候攤牌了，舒若翾從抽屜里拿出冉昕雲的照片，走進冷奕辰的房間，見他正在伏案做事，她站在門口久久不動，像把這一幕印在腦海里。
冷奕辰不輕易間抬頭，發現舒若翾站在門口痴痴地望著自己，不由輕笑，目光輕柔，戲謔道：「怎麼了，這麼獃獃地看著我，該不會被我迷到了？」那笑容燦爛，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舒若翾淡笑不語，一步步靠近她，還沒開口就被他拉扯到懷裡，耳鬢廝磨，好一會兒才鬆開她。舒若翾嬌嗔，走到書架前，偶爾拿起一本書翻看幾頁，或看著冷奕辰認真工作的樣子入迷，他很有魅力，也難怪那麼多千金小姐為他著迷。
她要說的話停在嘴邊，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說出去了就再也不可能收回，兩個人也回不到過去。如今她心裡有事，有介懷的事情，就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對他，而且也拖不久了，長痛不如短痛。
「奕。」
「我在。」冷奕辰如往日一般回答她，話語中寵溺不減。
舒若翾的心狠狠地被敲了一下，一句我在，簡單而又溫馨。舒若翾撐著沙發的手微微抓緊，掌心的痛一再提醒她，要說，一定要說。心裡猶豫著，微微垂下眼，看著角落的一個地方，腦子裡一片空白，咬著下唇微微顫抖，「奕，我們分手吧。」
沙沙的落筆聲戛然而止，房間內靜得可怕，舒若翾低著頭，冷奕辰看著她，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冷奕辰冷然開口，「你再說一遍？」
「我們分手吧。」舒若翾空然的眼睛落入冷奕辰那古井不波的雙眸里，盪起了一絲絲水紋。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鉗住她的雙臂將她拉扯起來，抬起她的下巴與自己對視，極力控制自己的力度，「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舒若翾抬頭看著他，眼前的人毫無表情，那對她一直溫情脈脈的眼睛，此刻泛起了冷意，夾雜著怒火，即便他控制著力度，但還是弄疼她了。她知道他生氣了，舒若翾咬牙撐著，裝作從容平靜，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照片，「還記得她嗎？」
話鋒一轉，冷奕辰被舒若翾弄糊塗了，掃了一眼照片，抓著舒若翾的手突然重了些，他是怎麼找到這些照片的，若翾想幹什麼？對於他的變化，舒若翾暗自譏笑。
「你從哪裡拿來的？」冷奕辰鬆開她的手，冷冷地問，恍如對待陌生人，他並不急著拿走照片，只是冷冷看著面前的人，摸不定舒若翾的心思。
「她叫冉昕雲，是你的前女友，你一直在打探她的下落，或者說你一直在查當年她的死因，到底有沒有死在那場車禍里。」因為最後車毀人亡，一切都化為灰燼，無從下手。
周遭的空氣陡然降冷，讓人忍不住打顫，如果是旁人，一定不敢直視冷奕辰那陰戾的目光，「你想說什麼？」
「還記得我說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嗎，還記得我說的故事裡那個漂亮女人那，還記得我的病嗎——創傷性後遺症。」
「記得。」冷奕辰突然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一種對失去的恐懼。雖然心裡有了一些猜測，但是……
「冉昕雲就是故事裡那個漂亮女人。」
「不可能。」冷奕辰本能的反駁，他認識的昕雲不是那樣的人，她的背景很簡單，雙親早逝，她獨自一個人生活，從讀書的時候就喜歡粘著他，喜歡討厭從不隱瞞，直到大學，他才答應和她在一起，他本以為兩人可以就這樣平平淡淡走到生命的盡頭，她的死對他無疑是個打擊。
舒若翾冷笑，她都不知道該佩服冉昕雲掩飾的太好，還是冷奕辰對她太長情。也好，這樣冷奕辰才更容易恨自己，畢竟是自己毀了她。
「她救了我，利用我博取信任，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去討好那些人，將我丟在漫無天日的地方，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她，根本就不會有那場車禍，他們就不會死。她為了榮華富貴，就可以出賣自己，出賣我，甚至出賣自己的昔日同伴。」
突然舒若翾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容，卻又蒼白無力。「對，那場車禍她沒死，被救我的人帶走了，也是她昔日的生死同伴。他們沒日沒夜的折磨她，在漫無天日的牢籠里，讓她生不如死。四下漆黑一片，一般人早就瘋了，可她卻撐住了，足足撐了一個月，到死都不肯說……」舒若翾望著錯愕的冷奕辰，「你不是想知道她是死是活嗎？」
舒若翾走近一步，冷奕辰竟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自己放在心間上的人。他雖不知道她真正經歷過什麼，心底對她卻是心疼。而他卻不知道，他的這一步讓舒若翾寒了心。
舒若翾走到他面前，黯淡一笑，將自己的黑暗展露在他面前。「冉昕雲死了，死在我手上，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冉昕雲死前那詭異的笑容，一直印刻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啪』冷奕辰甩手打了舒若翾一巴掌，他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又痛心地看著舒若翾，他並不想看到這樣了無生意的舒若翾。想靠近，卻被舒若翾避開。
他不相，不相信這一切是舒若翾做的，他心底的人，是臉上帶著笑的，是看似清冷卻真心對待身邊的朋友，是一心為他著想的，是愛他的……
舒若翾捂著自己的臉頰，發出陣陣陰笑，那笑聲像把尖刀似得刺進冷奕辰的心，她想被丟棄的孩子一樣脆弱無助。冷奕辰一把將舒若翾抱住，「若翾別這樣，都過去了，你還有我……」他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是害怕舒若翾就這樣放手離開。
她掙扎著，「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不想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想起冉昕雲，想起她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曾經對我的傷害，我不想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過去，你放開我，我沒騙你，是我殺了她，我恨不得她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會放手的，舒若翾，這輩子你別想我放手，你是我的。」
舒若翾頓時不再掙扎，抬頭看著冷奕辰，「冷奕辰，我不愛你了，我看見你只會讓我恨你，你這樣困住我還有什麼意義。我殺了冉昕雲，我手裡染著她的鮮血，我親手拿槍抵著她的頭，親手開的槍，甚至……。」
「若翾，我不會放手的，就算你殺了她，也是她的報應，你休想離開我。」四門的人誰沒見慣生死，誰沒經歷過刀槍。而他此刻對舒若翾只有深深的疼惜，那樣小小的她怎麼會經歷這些，她還遭受了什麼。
冷奕辰抱她的手緊了緊，好似自己一放手，她就會消失了。他不許，他絕不許她離開自己。當他聽到舒若翾說不愛的時候，他覺得世界頓時失去了光亮，陷入一片黑暗。更讓他分清了自己對冉昕雲和舒若翾感情上的區別，對冉昕雲更多的是習慣，無關情愛。
「冷奕辰，放我走。」舒若翾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幾分哀求，她累了，不想再這麼折磨自己，只是她沒想到冷奕辰對她的情這麼深。
「不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寫的匆忙，今天修改了下，情節上寫不出很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