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表白
一陣冷香覆面而來,只覺唇上碰上他略冷的薄唇,舒若翾腦袋一片空白,瞪大眼睛看著面前被放大的臉。身後的手扶住她的後腦不讓她逃避,冷奕辰微微觸碰她的唇,等她回神前放開她,用慵懶有些暗啞的聲音說道:「舒若翾,這話我只講一遍,你給我聽好了。我喜歡的、在意的、我放心裡的是你,是你,舒若翾,不是什麼榮小姐陳小姐,懂嗎?」
看向懷裡的人,面色清絕,樣貌上佳,清雅脫俗。若論容姿,她不及A市公認美女榮婧亦張揚;論成熟嫵媚,她不及夏芷妖艷;若論嬌俏可人,她不及上官寧馨。可她身上有著另一種氣質,也正是她身上這淡然若水、傲視無物的氣質宛如寒山傲梅更吸引人,更引人側目。她敏感而脆弱,安靜而憂傷,讓人不禁陡生憐愛。
舒若翾對突來的吻與告白所震驚。三個月的相處,冷奕辰的魅力,他的溫柔照顧,他的細心體貼,他的關心在意;她生病是他守在床邊,她失落無助是他安慰她,她工作被人質疑是他無條件的相信,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一切的一切她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感動了也心動了,只是,只是她一再告誡自己,唯恐自己深陷其中。她的身世、她的過去、她的脆弱是他無法觸碰,自己又該怎麼和他坦白這一切。
舒若翾推開他,拒絕的話停在嘴邊,她說不出口,心口泛起針扎似的痛。「冷先生,我……」
冷奕辰再次吻住她嬌艷的紅唇,低聲說:「不要急著拒絕我,用你的心回答我。」
舒若翾還想說什麼,只因林蔭道上有人靠近,唐帶著蘇瑞和洛文曦一同來找兩人。舒若翾頓時鬆了口氣,救命似的拉著蘇瑞說:「蘇瑞姐我們去做全身SPA,這裡養身館的技師手法很精湛,走……我們去找寧馨。」
她心亂如麻,語無倫次,只想先離開。
蘇瑞看了他們一眼,冷奕辰欲言又止,舒若翾眼裡帶著迫切,幾乎拉著蘇瑞離開。好不容易離開了大家的視線,蘇瑞才問她:「怎麼跟老鼠見到貓似的,奕辰欺負你了?」
「不是,他對我很好。」
「那是什麼?」蘇瑞秉著對好友的關心,刨根問底。只可惜某人決心當鴕鳥逃避。
洛文曦見舒若翾匆匆逃離,「這是怎麼回事?」
「若翾她怎麼了,都快哭了,剛才賽馬不是很開心嗎,你欺負她了?」
「沒什麼!」冷奕辰駕馬離開,徒留面面相看的兩人。
唐看著他們離開,搖搖頭,以過來人語氣長吁短嘆道:「看來他們還要經過一番磨難啊,想當初我追蘇瑞的,不知道多花心思呢。」
「是那是那,明明是你死皮賴臉的追著,學姐是被你騙了的。」
「這你就不懂了,追女人當然要死皮賴臉才行。」
「所以學姐現在老後悔了。」
「胡說,不要挑撥我們!」
「那有,是事實。」林道內傳來兩人辯論的聲音……
三人泡在室內溫泉里,四周是堆砌的鵝卵石,水霧裊裊,一旁有一彎清泉清流而下,映著青山綠樹別有一番滋味。舒若翾倚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蘇瑞與上官寧馨似乎商量好了,游到她身邊,「若翾。」
「若翾,其實……」
舒若翾睜眼,默默的望著她們坐直了身子,吁嘆道:「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冷先生對我怎麼樣,我比你們都清楚,我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他那麼優秀怎會讓人不動心,何況他是有心這麼做。只是我承不起他的這份情,我有我的難言之隱,有我的無可奈何。」
上官寧馨搖頭,靠坐在她身邊望著草棚屋頂,幽幽的聊起她的過去:「我和澈,文曦、奕辰哥是一個院長大的,但見面機會屈指可數,直到大學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碰到澈。那時候學校舉辦一次活動,各部門一起合辦,澈他是主辦方負責人——
南宮澈穿著學校制服,掠起袖子搬著演出需要的道具,轉出演出廳時,撞上迎面跑來的女生,吉他直接被她撞出幾米外,斷成兩節。南宮澈皺眉,女生立馬爬起身一個勁道歉,旁邊發現狀況的工作人員趕過來,不由分說責備起她:「你怎麼回事,眼睛瞎了?走路這麼不小心,現在好了,東西壞了讓他們晚上怎麼表演……」
「不就幾把吉他嗎,又不是賠不起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寧馨你沒事吧?」她的室友趕來扶起她,關切的問。
工作人員冷哼,一臉瞧不起人,「你知道這是什麼吉他嗎,你當是幾百塊錢路邊貨啊,這是限量版的。」
「行了,你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備用的吉他,費用算在我頭上就是了。」
「學長這……」
上官寧馨聽了怔怔的抬頭,看清人之後徹底傻眼了,南宮澈,那個自己從小傾慕人突然出現在眼前,那心情難以言表,激動得她結結巴巴說不全話。南宮澈遞了張紙巾給她,笑的如沐春風,「小丫頭長大了,不認識你鄰家哥哥了,很意外?小時候你老跟在我後面叫我南哥哥的,明明是複姓南宮,你就是不改。」
「你們認識?寧馨你居然認識南宮學長!」身邊的室友異常激動,南宮澈可是學校公認的校草男神,不但家世好、學歷高,而且人長的帥,對人謙和。
上官寧馨沉浸在震驚中,被室友撞回神,回問他:「你,你,你怎麼認出我的?」
南宮澈拿著紙巾替她擦眼淚,撿起被她撞壞的吉他,不急不緩的說:「前幾天在研討會上我見到伯父就多聊了幾句,伯父說你也在這兒讀書讓我多關照你一些。前段時間忙,一直沒空去找你,今天誤打誤撞給我碰到了,也好省得我重新跑一趟。」南宮澈笑痕淺淺,揉揉她的長發感嘆道:「一眨眼你都長這麼大了!」
上官寧馨忽的轉身跑了,惹得南宮澈和她室友兩人一頭霧水。
「那時候我是不是很傻,15年,我偷偷的喜歡他,努力趕上他的腳步,為了和他讀同一個學校不知道報了多少補習班,加倍的努力。你別看我是市長女兒,其實我一直在父母的保護下長大,身邊沒幾個朋友,有的未必是真心的,所以很多事我不懂也不會。自從在學校那一次見面之後,南宮澈時不時就出現在她必經的地方。
「澈一有空就經常來找我,陪我去上課,給我溫習功課,帶著我接觸形形色色的人,教我接納別人,他教會我很多,只是我做不好,總是笨手笨腳。還記得上回在你家打碎杯子嗎,我有麻痹症,雙手經常無力,我也曾因為這個逃避他,害怕他,也曾傷害過他。害怕他對我的感情是可憐,是憐憫。
也因為兩人接觸越來越頻繁,流言也多了起來,他是大家眼中的驕子,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病人,可澈對這些流言蜚語從來都是一笑而過。他越是這樣坦然面對,我就越不安,一方面我很開心我能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另一面我又因為自己不夠優秀配不上他而感到自卑。那份感情被我小心翼翼護著。直到情人節那天,他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到教室,對所有人宣告了我和他的關係,一直以來我都在患得患失、惶恐不安中度過,這份感情來的太突然,有時候我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蘇瑞握著上官寧馨的手,「南宮他很愛你,在我面前經常提起你,他很關心在乎你,這些是裝不出來的。你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要相信他。」
上官寧馨點頭,「是啊,以前我不懂,一直固執的認為他對我那麼好是因為我爸的緣故,所以我經常和他吵架鬧脾氣,他只是一味的寵著我慣著我。直到我有一次發病,我才知道在這段感情里懵懂的只是我,我看到他哭,看到他無助的樣子,才知道他對我的感情,才知道他是為了我才由心胸肺外科轉到神經外科。那段時間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也看清自己,我已經離不開他。有時候習慣很恐怕,我習慣了他的關心,他的照顧,他的體貼。那次之後兩人徹底敞開心扉,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
舒若翾困惑,「謝我什麼?我可什麼事都沒做。」
「我婚期將近,那時候我即憧憬又害怕,看到他每天忙碌又要擔心我,看到你和奕辰哥,我突然有了一些想法。一直我都待在家裡,無所事事,看到你們兩個一起討論設計圖、討論項目,我很羨慕。所以我不想再做被圈在籠子里的金絲雀,一直圍著澈轉,雖然這過程有點困難而又漫長。」
「你開心嗎?」
「開心,雖然只是去學校教學生繪畫,時間也不長,不過我每天過的很充實,不會天天一直糾結澈,反倒是他自己,少了關注就渾身不自在,他擔心我這個,擔心我那個。不過他肯放手讓我去做,我真的很開心。」上官寧馨滿眼的幸福,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