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交易

  冷奕辰守在舒若翾的床邊,她睡的很安靜,精緻的五官,雙頰泛著病態的微紅,就像易碎的娃娃脆弱的讓人疼惜。他的腦好里不禁響起南宮澈的話,到底要不要查下去?指尖勾勒著她的輪廓,心想:舒若翾啊舒若翾,真是中了你的毒,什麼時候你才願意敞開心扉,告訴我你的過去。


  夜裡舒若翾做了噩夢,嘴裡斷斷續續喊著,吵醒了睡在沙發上的冷奕辰,抓著她捂著耳朵的雙手,喊著她的名字。


  「醒醒,若翾,醒醒……


  「不是,不是,我不是野種,我不是……」


  舒若翾猛地驚醒,喘著氣,看到冷奕辰的那一刻就像在浩瀚的大海看到浮木一般,撲在他懷裡,身子在顫抖,無聲的抽泣像被丟棄無助的孩子。


  冷奕辰摟著她在懷裡,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抱著瑟縮的舒若翾,越發好奇她身上發生的是,16歲之前的那一片空白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又是怎麼流落在英國的,被領養前發生了什麼,愛德格伯爵為什麼要領養她,正如舒若翾所說,16歲已經有自己的記憶了,貴族裡鮮少會領養這麼大的孩子,難道她和伯爵有什麼密切關係?私生女?

  冷奕辰見舒若翾安靜了,睡著了。要起身離開的時候,發現她緊抓著自己的衣服不放,無奈之下摟著她躺在她身邊。


  似乎感到身邊的溫暖,舒若翾像小貓似得靠近他,蜷縮在他懷裡。他笑了笑欣然摟著她安然入睡。


  次日,舒若翾睜開朦朧的眼睛,伸張四肢,像貓兒一樣蠕動,轉頭,一張英俊不凡的臉落入眼帘,她閉眼再睜開,難以置信:「你,你怎麼在這裡?」


  冷奕辰沒管她,起身拿起床頭的體溫計放到她嘴邊,舒若翾乖巧的含著,回憶昨晚:她和上官寧馨聊天的時候睡著了,後來做惡夢,好像有人安慰自己……舒若翾閉上眼紅著臉,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體溫降了,等會記得吃藥。」


  「冷先生,你一宿沒睡?」舒若翾試探地問他。


  那人不回答,只是一向注重外表的人現在下巴冒了不少鬍渣,黑眼圈都出來,一定是一夜沒睡好。舒若翾心中流過一陣暖意,低聲嘀咕:「其實你可以讓瑪麗來照顧我的,公司那麼忙。」


  「知道我忙就趕緊養好身子,早點回去看著會場,免得讓人擔心。」


  舒若翾那雙朦朧的桃花眼一眨一眨,懵然地望著冷奕辰。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歧義,聽起來那麼曖昧啊,直勾勾盯著冷奕辰,奈何對方不回應她。


  「既然醒了就去洗把臉,過來喝粥、吃藥。老老實實在家休息幾天,那邊有文曦和書憶盯著,不用著你操心。」


  舒若翾忽然看到什麼,急急叫住他,「等下,冷先生。」


  冷奕辰穿上西裝外套,回頭看著她。見她掀了被子下床,拿出抽屜里準備送他的領帶,走到他面前,伸手翻起他的襯衫領子為他系領帶。雙交叉節,翻下衣領,理了理衣服,抬頭對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才是我們英俊帥氣的總裁大人。」


  冷奕辰愣了一會,她身上散發淡淡的清香讓他悸動,明媚的笑容讓他移不開眼,自己臉上也露出會心的笑容,這讓門口等待的子影驚到了,不敢出聲怕驚擾了眼前這動人的畫面。


  兩人怔怔的看著對方,那深邃明亮的眼眸里只有她:「若翾……」


  舒若翾懵然回過神,退出冷奕辰的懷抱,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假裝收拾東西,「時間不早了,冷先生上班要晚了。」


  冷奕辰喟嘆,臨走時還是囑咐她多休息,格外叮囑了凌崎、瑪麗照顧好她。


  舒若翾站在陽台上目送他離開。等他走後,若翾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床上還殘留他獨有的味道,修長的手指拂過被子,心想: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是在利用安盛,你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嗎?一定會記恨我吧。既然無法愛,那就恨吧。


  有些事開始了便無法回頭,命運也不許她回頭。這是註定是一條不歸路。


  甩頭拋開雜念,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簡訊:下午2點,茗雅閣388包廂見。


  換了一身休閑裝,白色襯衫配上淺藍的牛仔褲,微微擦了粉,稍稍修整蒼白的臉色。帶上整理好文件出門。


  「小姐,你要出門?」凌崎見舒若翾換了一身衣服下樓,有些訝異。


  「嗯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凌崎一改往日溫和,「不行,少爺再三叮囑不能讓你亂跑,在家好好休息。」


  若翾頗為無奈,央求他,「凌叔,你行行好嘛,我就出門辦點事,三小時之後一定準時回來。」


  「什麼事?你可以吩咐我,我們可以替你去。」


  「額,我就出去三小時,好不好凌叔。你放心,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冷先生一定不知道的,求你了凌叔,我真的是急事,不然我也不用親自出門啊對不對?」


  舒若翾一個勁說服凌崎讓她出門,連一旁的曾姐也替她說話,凌崎瞧她心急的樣子,「記住就三個小時,讓子影送你去。」


  「好!」她爽快的答應了,沒辦法,誰讓她的車還停在景雲酒店呢。


  「子影你送小姐出去,記住五點之前一定要趕回來。」


  舒若翾讓許子影開車去商城,避開他的視線去茗雅閣。提早進了包廂,悠閑地泡茶。兩點還差十分鐘,一個穿著襯衣西褲的青年男人推門進來,見到正在喝茶的舒若翾,大吃一驚,「怎麼是你?」


  舒若翾笑著給他泡了一杯茶,「坐吧。」


  他遲疑一下,坐在她對面,警惕的打量她,柔軟烏黑的微卷長發隨著沉穩優雅的動作輕逸飄動,眉清目秀,清麗優雅,尤其是那雙眼睛,似雲似霧,平添一股深不可測的神秘。纖細的手指勾住茶壺倒茶,舉止落落大方,行雲流水。


  「你想幹什麼?」完全想不到會是她找自己。


  舒若翾收起往日客氣的淺笑,渾身散發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冷意,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讓人琢磨不透,緩緩開口:「我要你離開安盛集團,去榮氏珠寶為我辦事。」


  「呵。」他一聲冷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心中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了,就好像她說了一個笑話似的。「憑什麼?就憑你上次看到的設計圖?」


  「方曉,你欠著高利貸一百萬,沒我,你根本沒辦法在三天內還清。」她抿著茶,說的 雲淡風輕。


  方曉身子微微一震,沒了剛才的緊張,只有警惕:「你怎麼知道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我想知道就沒有我不知道的。」說著把手邊的文件袋丟給他。


  方曉拆開,快速翻看,資料中把他調查的清清楚楚,幾張照片,就連他爸爸的事比他知道的還清楚,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太可怕,從來都是面帶笑容,對人客氣。在那淡笑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陰謀。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跟你合作而已,這一百萬是我給你的報酬。」舒若翾將一張寫著一百萬的支票推到他面前。


  方曉看了支票一眼,「我為什麼相信你?」


  舒若翾嘴角微微勾起,睜開眼眸,尖銳的目光直視他。「你可以選擇不信我,反正你父親的死活和我沒多大關係。你私下和榮氏簽約遲早會有人知道,我可以攔下來一次不代表我會幫你第二次,到時候東窗事發可輪不到你跟我談合作。你是聰明人,知道機會可不等人。是辭職去榮氏珠寶,然後輕輕鬆鬆得到這一百萬;還是等到被人揭穿空手而歸,任由你父親等死,你自己好好想想。」


  方曉看著舒若翾,此刻的她彷彿是另一個人,一個傲然獨世的權者,冷酷漠然,可又有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坦然。再看手邊的資料,忐忑的心久久不平。


  他收起探究的目光,「你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答應。」


  「為了血濃於血的親情拖死自己不覺得很可笑嗎。賭債還不了你活不過三天,一百萬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湊齊的,當然我的錢不是白給你的。」軟硬皆施這是權勢者的手段。


  「你不怕我拿了錢逃走嗎?」


  「呵呵呵。」舒若翾那清脆的笑聲回蕩在包廂內,頓時收了笑容,漆黑的雙眸對上他,渾身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意,「方曉,你是太小看我還是太高估你自己。我能讓人攔著高利貸的人不去討債,也能把你親自送到他面前。」


  方曉吃驚地望著舒若翾,居然會是她攔住那些人,那些討債的向來兇狠,不會聽任何人,除非……「你?是你,是你設局讓我爸賭博,輸了100萬。」


  「我從不做虧本生意,沒必要讓你爸輸了100萬之後,再送你100萬。我只不過是讓他們賣給面子給我。」


  方曉頓時膽然失色,惶恐不安,賣個面子也能讓高利貸的人讓步,她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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