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告白

  徽輕輕的將舊光臉上的紗布揭去，用熱水擦掉藥漬，並沒有著急著去上藥，而是仔細的端詳起舊光的臉來。


  “還是很醜是嗎？”舊光問。


  徽搖搖頭，“沒有，已經好很多了。”


  “好很多是好了多少？”


  “像熬夜起包的紅腫。”


  舊光的臉在熱敷下泛著紅暈，如夕陽下燃燒的的煙霞，徽忍不住的凝視著。


  舊光由著他，不去說什麽。徽慢慢的矮下頭去，靠近，在那片煙霞裏印下了一個吻。


  徽的唇在那片煙霞裏待了好久，輕輕的貼著，直到最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醜流氓！”舊光揚起嘴嬌嗔到。


  “‘吻’可以促進傷的恢複，我是在盡醫者的本分。”徽戲謔著說，並順勢將舊光攬在了懷裏，舊光沒有抗拒，甚至是順著他的在主動的投懷送抱。徽側著臉，貼著舊光的的額頭，又將自己的吻印在了舊光的額頭上，舊光將眼睛輕輕的閉上，像是要好好的的去體味這一場吻一般。


  三年前，徽也曾這樣的親吻過另一個女孩，擁抱過另一個女孩，而如今是三年以後。


  徽突然間覺得自己被一大片桃花所圍繞，自己正仰頭躺在一顆桃樹下休息，那桃樹已經開始抽芽，桃花於是有些衰敗之態，但卻正是這樣的桃樹，夾雜著嫩芽的味道與花的香甜，使得這芬芳在甜膩中帶上了些清新，香甜中帶上了些苦澀。於是徽想起了那些個曾經的早晨，想起了那兩顆被依暖過的樹，想起了那年的彼時，年少的男孩和女孩……


  然而那樹已經被砍了去，徽在一次假期的時候故地重遊時，再也看不到了那年的一星半點的影子，那年少的兩顆樹不知是被鋸斷的還是被連根拔起的，猩紅的塑膠跑道在曾經鮮活過的斑駁的時光上，正囂張的光鮮亮麗著……


  就像徽在閱讀《追憶似水年華》時看到的那樣，“我們徒然回到我們曾經喜愛的地方；我們絕不可能重睹它們，因為它們不是位於空間中，而是處在時間裏，因為重遊舊地的人不再是那個曾經以自己的熱情裝點那個地方的兒童或少年。”徽在那一刻與此時抱著舊光的這一刻都不得不承認，對於時光，對於流年，對於曾經自己無比珍惜，無比在乎，無比相信的誓言與美好，最好的留住的方法，就是不要再去觸及。就讓它在回憶裏活著，在無法實現中永恒的活著！


  舊光靜靜的，隻是在徽的懷裏躺著，她知道徽又去想著些個他曾經的事了，就像自己也在想著自己的事一樣，徽的懷抱，讓她貪婪，讓她好想一直擁有下去，於是她將頭在徽的胸膛上靠了靠，但她的內心卻也因為自己是如此的想要擁有而煎熬……


  許久，直到那天邊的幕開始落下，直到沒打開燈的房間開始變得黑暗。這黑暗是舊光害怕與恐懼的，但此時的她不但沒有害怕與恐懼反而希望著這黑暗一直下去，一直下去到再無了時間與空間，一直下去到隻有徽和她兩個人，如此便沒了那麽多的煩與憂，沒有了太多的過去，當下與未來的各種牽絆，徽沒有他的過去，自己也沒有另一個喜歡的人，他們兩便可以隻單純的隻屬於彼此而再不屬於任何人的擁抱，親吻在一起。


  “明天，你該回去了，出來了這麽久。”徽說，舊光沒有說話。


  “臉上的傷已經看不出來是收過創傷的樣子，多打上些粉底可以掩蓋的去。”徽接著說到，舊光依然沒有說話。


  “舍友問起來，你就說是和男友去玩兒了，或是和家人去玩兒了之類的，借口，大可不必我再教你！”徽最後說道，舊光依然無言。


  於是又是一陣沉默，雖隻是片刻的沉默。


  “舊光，我想換一個稱呼，對你！”徽開口，微醺的黑暗裏舊光看不到徽凝視窗外的目光，卻從徽的言說裏體味到了徽對她從未有過的認真與溫柔。


  “你想叫我什麽啊？”舊光問，帶著三分疑惑。


  “小陽光！”


  “為什麽要這樣叫我。”


  “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我要開始真正的喜歡你了，要開始隻做你一個人的歐巴。”


  “我……可以信？”


  “可以”


  “如何證明”


  “我喜歡你，喜歡你笑起來時深深地酒窩，喜歡你右手掌心裏食指的第一個關節下的淺痣，喜歡你後背脖項間的那點朱砂，我喜歡看你的樣子，我對你渴望著擁有，無論你的心中是否同樣對我如此我都隻想說我喜歡你，我在此刻的很久之前便想著要將你喜歡。”


  徽說的很認真，很慢，就像是生怕舊光會忘記他說的每一個字一般，仿佛要將全世界說給舊光聽一般。舊光就這樣在他的懷裏聽著，嘴角開始越來越深的酒窩，與心中越來越感覺美妙的跳。


  “哥哥，我以後便這樣叫你，”舊光開口到，“你可以是所有人的歐巴，卻隻可以做我一個人的哥哥！”舊光帶著自己開心的笑，帶著臉上深深的酒窩，帶著她認為自己最美好的一切，將臉揚起到徽臉頰的位置，在徽的腮中間，吻著……


  徽回過扭向窗外的頭，回過注視著窗外灰藍的目光，回過自己在年華裏的眷戀，順著舊光的吻，將唇輕輕的貼在舊光的唇上，徽像在含著一瓣花開正豔的玫瑰般的，噙著舊光的唇，像要將那玫瑰的芬芳全部收入唇齒般的，吮著……


  漸落漸暗的天幕裏，雙手合十，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