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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體驗·獨立

  徽大學裏的第二個暑假,沒有選擇回家,而是打算留在學校這邊打工。


  王老師之前給他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給一個高一的富家子弟輔導功課,那個孩子表示說希望徽可以在假期的時候也為他上課,徽自己也想留下來看看自己對於獨自生活有多少的經驗與不足,於是便留了下來。


  學校的宿舍在假期不給提供住宿,於是徽隻好自己在外麵租房子,在忙活了一上午之後,徽在學校對麵的老舊樓裏租到了一間一個月三百塊錢的小房子。


  那房子很小,隻有四平米,其實隻是個隔間,隻夠放下一張單人床,沒有窗戶,衛生間是公共的,沒有提供熱水與飲水,隻有供洗漱的自來水。


  好在還算便宜,徽算了一下自己手裏的錢正好夠付一個月的房租,然後還可以剩下些夠生活一個星期的生活費,於是便與房東商量著可不可以先交一個月的,在頗費了些口水之後房東算是同意了。


  然而,卻出了些小差錯。


  那個承諾徽假期會每天都讓他去給其輔導功課的紈絝子弟說他要先出去玩幾天,說是至少得半個月之後才會考慮讓徽給他進行功課輔導。徽對此很生氣,本來說好了的,自己也是因為他能讓自己賺些錢所以才留下來的,但為了讓自己在十幾天後還可以有錢賺卻隻好忍著。


  這讓徽一下子陷入了絕境,身上的錢隻夠一個星期花的。而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靠自己去生活兩個月左右。


  無奈,他隻好去走街串巷的尋找張貼著各種招聘人的小廣告,這在學校附近找起來到是不費勁,大學生群體是兼職的主要組成。


  徽最後找到了一家補習中心,專門補習語文的閱讀與寫作。於是他便撥通了招聘小廣告上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讓他把郵箱號發了過去,說是要給他發些東西讓他下午去試講,徽於是從對哪個紈絝子弟的氣憤中找到了些歡愉,將郵箱裏發來的東西打印了出來後,便開始去準備下午的試講。


  下午的時候,徽按照哪個女人給的地址,找到了地方。


  這是家私人幼兒園,外麵的學生們在上課,哪個給她打電話的女人坐在裏間的一間屋子裏。


  這女人姓高,四十歲左右,戴著眼鏡。


  徽便按著她給的東西講了起來,一頓抑揚頓挫之後,這姓高的可以稱作老師的人表示徽可以留下來。


  於是徽便問起了課時費,這個高老師卻有些支支吾吾了。說是這得看到時候來上課的學生人數的多少,每個學生他會分給徽百分之十,多則可以多賺,少則便少賺些。


  之後她又給了徽一張印滿了題的紙,讓他回去準備,明天來上課時就將這些題講給來上課的學生。


  第二天八點,徽準時出現在了那個幼兒園裏,因為是周六日,所以幼兒園裏沒有什麽孩子。而到這裏來找他上課的學生,隻有一個人,一個小學六年級的學生。


  一直給這個孩子上課到十一點之後,這個孩子離開了,那個高老師於是又過來找他談話了。


  她說按照現在的樣子,徽隻能從這個孩子身上拿到二十塊錢,而且目前也就隻有著這一個學生,對於他的輔導也隻能在周六日上下午進行,且他在她這裏隻能上一個月的課。也就是說,徽在這個高老師這裏一個星期隻能拿到八十塊錢。


  這與他想的,簡直有千差萬別,他給那個紈絝子弟做家教是可以一個小時賺200的,而在這裏兩天四個小時隻給他八十塊錢。


  這個高老師看出了徽的沮喪,於是承諾他說她手裏還有一個代家教的活兒,但那個孩子現在出去旅遊去了,一周後會回來。到時候徽如果可以去代的話她可給徽九百塊錢,同樣也是隻能代一個月。


  徽於是給自己算了一下,從這個高老師這裏他一個月可以賺到1220塊錢,不多,但多少算有份兒錢賺。於是便同意了。


  末了“高老師”又對徽說了些寬慰的話,但徽都沒有聽進去,心情太過沮喪。


  徽不得不為眼下的事考慮,因為馬上他就快吃不上飯了。他現在必須得找到一份每天做工每天結算工資的工作,而且最好是中午可以管飯,思量再三後,他在星期一的早晨來到了勞工市場。


  說是勞工市場,其實就是一片供各種零時苦力站腳的一片空地。在這片空地上擠滿了穿著肮髒的衣服,滿身汙穢的人與這些人口中吐出的濫語汙言。地麵上是他們吐出的口水和痰,竟然一塊挨著一塊兒,徽一時間有些找不到落腳地兒。


  徽徹底茫然了,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在學校學到的那點東西完全沒了用出,他向一根光禿禿的棍子被插在那裏,任由著麵前的一大片汙濁的人對著他投射著異樣的眼光徽雖然穿得是去年買的不打算再穿的舊衣服,但站在這群人裏卻還是顯的那麽的幹淨與那麽的格格不入。


  “找活兒呢?”,這時有一個人過來搭訕到,這人穿著破舊的不知是什麽顏色的舊棉襖,瘦,矮,黑。


  “嗯,你有活?”


  “我哪有活兒啊!我也是找活兒的!學生把你?”


  “嗯”


  那人聽罷笑了下,露出一嘴的黃牙。


  “你這樣能找到活兒嗎?你得溜達,看到前麵那幾輛四個軲轆的沒?那是有活兒的主兒,你得去問!你這樣擱這兒一杵,那個知道你要幹啥?”


  徽沒有接他的話,隻是向著那幾個他說的“四個軲轆”看了看,徽此刻徹底得無地自容了,他真想立刻離開這個除了肮髒再沒別的什麽的地方,但倔強的雙腿卻不肯走,直挺挺的在地上立著,似乎要誓死捍衛那兩個腳掌大小的地方一般。


  “嘿!要不,你跟著我!我找活兒,帶上個你!”,那人說到。但徽仍然沒有要動的意思。


  於是那人又說:“咋地?怕我靠不住?怕挨騙?不能!咱不是那樣的人!你不信你去那群人那兒打聽打聽”,那人指著那一片人說,“他們都認識我的!我不是歹人。”


  徽看他那樣子雖然算不上是個好人樣,但也沒有些個敢幹些什麽的惡人氣,再說自己和張老師學習散打也快一年了,心想著要是他真有什麽歹意用來對付他幾下子還是可以的,便跟著他去找活兒了。


  “怎麽稱呼?”,徽問。


  “二元!樂意得話喊個哥也不建議!”


  二元便邁著羅圈腿,帶著徽湧進了那片人群中,在一個四輪車前招呼到:“啥活兒啊老哥?”


  “人滿了!”,那人沒好氣的說。


  二元於是一甩頭又來到了另一輛小轎車旁。


  “老板啥活兒啊?”


  “你幾個人?”,那人將脖子伸過自己的肚子問。


  “我,我兄弟,兩!”,二元瞟了一眼徽說。


  “這學生吧?會幹活兒嗎?”


  “咋不回呢!大小夥兒,有的是力氣!”


  “我那可是工地!打小工的!”


  “能!幹的了!”


  那老板聽罷打量了徽一番,徽因為健身所以身板顯得有些壯實,於是他那被埋在上下眼皮裏的眼睛向左向右的一轉,說:“行吧。”


  “得嘞,那老板你給個價。”


  “看你一個學生,一個竄天猴的,照顧你,一人200。”


  “不能再高了?”


  “已經不錯了!”


  “那行!開車門!”


  徽便跟著二元坐到了車裏。


  “沒吃飯呢吧?”,“老板”問。


  “到地兒看工地食堂剩了不,給你們整點兒。”,說著便開著這輛“四個軲轆”衝散了人群,在拐了個彎之後順著向南的馬路向前開了去。


  車子一直行駛到了馬路的盡頭,接著左拐右拐的駛到了工地上停了下來。


  下了車徽向四周望了去,滿眼的鋼筋水泥,幾棟被架起來的空樓架子擺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很高。此時還不到早上的六點,工人們都還沒有下工地幹活兒。


  “走,先帶你兩去食堂看看有沒有剩飯啥的對付上一口。”,那老板說著便領著他和二元下到工地了來。


  徽走在最後麵,看著這在夏日裏了無生機,荒蕪的工地,內心突然悸動了起來,他明白他即將要麵對的是比那片空地上更多的肮髒,而且那肮髒不會隻是擺在那裏而是會和他有著十分親密的接觸,他想到這些不禁在內心抗拒起來,後悔起來。


  但另一個聲音卻在幫他對抗著這種抗拒,對抗著他那在此刻的現實麵前自以為堅強的軟弱。


  於是他決定遵從這第二種聲音的意願,自己做的決定就必須去付出代價的將它做下去!用他不看好的那位詩人的話來說,便是“既然選擇了遠方,便隻顧風雨兼程”。雖然這在他看來撇腳的詩在這工地之上更顯的無力與矯情,但他此刻能想到的便隻有這詩了。


  “就讓我好好的看看生活本來的樣子吧!”,徽在心裏感歎著,在此刻他還可以帶著些詩意,帶著些頗為樂觀的向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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