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借閱處
生活中的事,往往有太多的不盡如人意,有時,一些你打算好了不去做的事,卻往往,會在某個時間發生改變,讓你不得不去再做一次。
徽本已經打算好了不再去參加什麽這些那些的活動,然而還是在被自願的情況下參加了。校級的人文知識競賽,於可在沒有通知徽的情況下,便把他的名字報了上去。
“你至少得問過我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就突然被短信通知了!”
“這個……抱歉了歐巴,要不你不想去不去也行,學校要求每個係的班級都得出幾個,當時我和龍哥商量著覺得你一定會去,就……反正你不想去不去也行!”,於可在電話那頭略表歉意的說。
“好吧!那算了我去吧,沒有中途退出的習慣!”
“那謝謝你了歐巴,憑你的實力一定可以拿第一!”
徽掛掉了電話,將看了一半的《百年孤獨》收起,想著既然決定去了就準備準備什麽的。他想了想,所謂的人文知識競賽應該是考一些中國古代的這那的,於是決定先把《百年孤獨》以及其他的三本書還了(圖書館每個學生一次隻可以借三本書),換些個唐詩宋詞,孔孟老莊之類的。於是徽便從三樓下到一樓的借閱處了。
在電腦上檢索到書號之後,徽將三本書一並還了便走進去找自己的書了。
學校圖書館的藏書量還算可以,據說是有20萬冊,雖然可能並沒有如此的多,但在這裏找些個不是很偏的書倒是可以找的到的,當然有營養有價值的書居多,這也正是徽喜歡的,他雖然喜歡看書但從來都沒有去看過一些個如同科幻電視劇的所謂的修真修仙小說,覺得與其去看這樣的小說還不如去直接看科幻片或是科幻漫畫。倒不是因為這類小說寫的有多麽的不好,隻是相對於注重情節的傳統的通俗小說,徽更願意去看一些可以在書中發現藏於字裏行間的,值得去思考與反複追問的東西。
一樓的借閱處徽經常光顧,幾乎每隔一個星期就會來一次,所以哪一號的書擺放在哪一號的書架上,徽都知道個大體方位,他選的那三本書很快就被他找到了,《唐宋詩詞精選》《論語》《道德經》。徽抱著這三本書正要走時,卻似乎聽到有人在低聲叫他,他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幻聽,便也沒有去在意,直到感覺那聲音越來越像是他熟悉的人,他才這停下腳步回過了頭去。
“歐巴!”,就光伸著手臂,張開手心做著要抓住前方什麽的動作,而臉上的表情,帶著微笑,又帶著無奈,嘟起的嘴將下頜上擠出了幾個小疙瘩。
徽見是她便走了過去,微笑著去抓住她那在空氣裏求索著什麽的手,然而舊光卻在此時將手收了回去。
“我召喚了你很久!你都不說回一下頭!”,舊光裝作生氣的側過臉去,下巴上的小疙瘩擠得更緊了。
“這樣啊,那怪我了!那你叫我作什麽呀?”,徽看到她這樣,將聲音放溫柔的哄著她問。
“哼!”,舊光依舊裝著很生氣的樣子,“這本書我找不到!”,之後掏出了手機,將手機上拍下的書號給徽看。
徽湊了過去,是金庸的小說,《書劍恩仇錄》。
“跟我來。”,徽說到。
在借閱處靠近工作人員辦公處的一排書架的最裏麵的一處略顯暗淡的角落裏,徽幫舊光找到了這本《書劍恩仇錄》,書很舊,還是當年三聯書店出版的上下兩冊裝。
“金庸的書差不多都在這裏,你還想看什麽,自己挑。”
“這書好舊啊!”,舊光看著被翻的發黃的書頁,蹭掉封麵畫的《書劍恩仇錄》說。
“舊是舊了點,但是卻是三聯書店出的,市場上都已經差不多買不到了!”
“三聯書店是什麽呀?不懂!”,舊光說完笑了,將下巴的小疙瘩結了開,露出深深的酒窩來。
“怎麽?不生氣了?”,徽打趣地問。
“你!哼!”,經他這麽一提醒舊光收起了酒窩,再次換上了生氣的樣子。
徽無奈的看著她溫柔的笑了,“怎麽,看上金庸的書了?”
“沒有,最近在追一部叫做《書劍恩仇錄》的老劇,據說有書的,我就試著到圖書館來看看這裏有沒有。”
“誰演的那版?黃海冰還是喬振宇,亦或,趙文卓?”
“應該是……喬振宇,女主演過《千山暮雪》。”
“你說的是穎兒?”
“對對對!這部劇歐巴你也追過?”
徽揚了揚嘴的點頭道:“嗯,我算得上是半個偽金庸迷。”
“什麽叫做偽金庸迷?”,舊光有些疑惑的問。
“就是表麵裝著很懂,很了解,其實連他所有的小說都沒看過一遍的人。”
舊光不知作何的笑了,“那這本書怎麽樣,好看嗎?是不是和電視劇演的一樣?”
“研究金庸的人都說這是他寫的‘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裏最差的一部,但可能是因為這是我看的第一本他的書的緣故吧,卻認為這本是最好的,最寫實的。”
“嗯……歐巴你剛才說的飛……什麽鹿……是什麽?”
“是他的十四本長篇武俠小說,各取一字連在一起剛好是兩句詩。”
“好吧……你懂的好多!”,舊光抱著書突然默然到。
徽看著她,依舊笑著,“書也找到了,那咱們走吧,這裏也快要閉館了。”
“嗯,好的!”
於是兩人就這樣的,在圖書館聊了有一會兒之後,相隨著離開了。
在大一時的聚會之後,徽和舊光漸漸的熟悉了,從那天開始舊光像著其他人一樣的叫著他“歐巴”,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直接將那個“徽”字略了去,而不是時而這樣時而那樣的叫。以此的舊光在徽的眼裏像變了個人似的,在先前的認識中徽一直覺得舊光不同於佳嘉她們,是個稍稍有些拘謹的女孩兒,然而之後越來越熟的相處下來後,徽漸漸的覺得她性格裏開朗的成分或許更多,以前之所以那樣,大概是因為彼此的不熟悉吧。
而徽和佳嘉,卻沒有了大一時候那樣的接觸,隻是偶爾,在上同一節課的時候,碰巧坐到一起的話便調侃打趣上幾句。佳嘉反而沒有了大一時候的開朗,對於一些玩笑甚至會表現出靦腆之感,因為不怎麽接觸了彼此自然的產生了生疏的感覺。“意識是對物質的反應”,物理距離下很自然的催生了心理上的距離。然而徽並沒有去在意這些,關於情感之類的徽沒有了想要去建立與維係的衝動,更多的是去順其自然,徽不想再去憑自己人為的去改變什麽,友情或是別的,大學以來他看到了不少特定場合特定下人與人之間的特定情感,時過境遷之後便不再是任何東西,他想,他和佳嘉大概就是如此的吧。隻是那她留給自己的燙傷,倒是留疤的沒有變作無有。
徽和佳嘉變淡了,然而哲和她的關係卻變得緊密了起來,有時半夜的時候,哲會拿著手機到外麵去給佳嘉打電話,吹些個不知對錯的曆史人物或是別的。從大二之後哲的吹牛本質與自以為“闊公子”的姿態畢現無疑了,愛裝懂愛裝不懂,更是時不時得炫耀一下自己的那幾件千元暴醜款的衣服以顯示自己的優越。在瘋狂的請過係裏一部分女生吃飯唱歌之後變得被人熟知起來,佳嘉便在此種的行列。由此而見的,人與人之間真的是要靠維係的。
“還沒吃晚飯吧?”,從圖書館出來後,徽問舊光。
“沒,睡到4點後就一直在圖書館了。”
“四點?”,徽笑著重複了一遍。
“對,4點!”
“四點怎麽了!”,舊光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的,“累嗎!自從報了雙學位班我連周末都沒有了!四點怎麽了!”,舊光再次“生氣”了。
“沒有,我就是說說。”,徽開懷的笑著。
“那你……你分明是在嘲笑我!”
“沒有啦!真的沒有!”
“哼!”
徽看她又背對自己了,於是說:“唉,要不要一起?”
“幹嘛?”,舊光依然背對著他。
“吃飯啊!”
“不想去食堂!”
“那就去外麵。”
“去外麵吃什麽?”
“小籠包怎麽樣?”
聽到“小籠包”三個字後,舊光想了想,宿舍裏的其他人這個點估計已經在叫外賣會是在吃著已經送來的外賣了,況且叫他們出來也不現實,男友因為是專科的原因也從這學期開始就去實習了,似乎今天真的找不出可以一起去吃飯的人了。
“也不是不可以!”,在思考之中的舊光小聲的嘀咕到。
“那你轉過身來,我帶去,有一家做的不錯。”
“我還沒答應和你一起呢,為什要轉過去!”
“好啦!怪我好了!你把身體轉過來,我們去吃小籠包好不好?”,徽哄著她說。
舊光於是轉過身來,自己徑直的朝著校門外走出去了。
“走慢點,你又不認識路!”,徽在後麵說。
“要你管!”,舊光依然一副“生氣”的樣子,然而腳步卻慢慢的慢了下來。
徽看著她如此的舉動,在心裏評價她作,“小丫頭”。
然而他不得不承認的,舊光做的這一切,卻是讓他有著舒心的感覺,有著,心再次被陽光照耀著的溫暖。然而徽很快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再不想去從別人那裏得到些什麽了。
沒有得到,就談不上失去,談不上失去,心便不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