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春
“喂,我這裏的山桃花開了,要不要來看看?很美!”
“我學校的也開了,而且還不隻那一種,不陪我來走走嗎?”
這樣的對話,讓兩人都笑出了聲。
“清明節的票已經買了,就是不知道,那會兒你學校的花還在不在開!”
“你肯來,它自然會開著。”
“那就好,我一定會去。”
“我給你的留言,你每天都看嗎?”
“當然,看不到,我睡著的。”
“你呀!”
……
男孩望向窗外開在道路兩旁開的正盛的山桃花,粉紅粉紅的,如遺落世間的片片細小的雲朵,一叢一叢,一簇一簇……聲音也在這粉紅中變得越發的溫柔起來。
“那桃花的粉紅,像極了你的臉……”
“你呀!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在經曆了有史以來最短的一個寒假(隻有14天)之後,男孩被學校急匆匆的召回開始最後百天的學習。
此時已經是三月下旬時節,男孩返回學校已經有兩個多月。
人說陽春三月,但男孩在小城可是從未有過看見,倒是在這裏,真正的體會到了三月該有的樣子滿樹繁華。街道地兩旁,學校裏,以及學校後麵的生態園裏,都開滿了各式的花,粉的,紫的,白的,像天邊的雲霞卻要比雲霞鮮活與充滿好些個生機,除此之外的嫩綠的楊柳,在落盡了楊花柳絮之後也爭相的抽出了帶著陽光色澤的新芽。
陽光在此間也變得鮮活而富有了生命,不比秋日的耀眼,不比冬日的漠然,更不似夏日的如火如荼,而是舒服的讓人願意去呼吸,去感受的清晰而鮮活的感覺。
男孩第一次的,發現這個粗略來說生活了有四年的城市竟然是可以很美的。
於是他想起了許多年前的初中時光,那年的清晨,那年的兩顆被彼此倚暖了的小樹,那年的女孩……以及此年以及多年以後他想到女孩時仍然忘卻不了的清晨,微風,爽朗的陽光下,女孩被微風吹動的馬尾長發與伴著斑駁的時光輕舞的睫毛。
那碧藍的青春裏,不完美的自己與自己心中最完美的她。
男孩突然的想到了一個老掉牙的東西夢想,並以此追問起自己,自己的夢想到底是什麽。然而他思來想去的都是女孩的影,都是與女孩剪不斷也不願意去剪短的絆……於是他最後發現,如果說夢想是他最願意得到的東西的話,那就是女孩的愛情。
男孩就這樣想著,就這樣的在窗前站著,直到夜幕為天空上了色,直到霓虹為城市添了彩。男孩並沒有將宿舍的燈打開以驅散夜幕的暗,因為在他美好卻注定不會實現的夢裏,那靜謐的暗,也是美好的存在。
男孩不知道,女孩也不知道,或許連時間都無從得知的是,他與女孩正在向著一場關於青春的絢爛走著,一場絢爛到隻是瞬間,一場絢爛到它的結束對於男孩會是易冷到冰點以下的痛,一場,讓他破碎了自己的世界並再無法複原的夢。
如果是在往日,男孩是得不到這般自我遐想的清閑的,但是三行在這幾日請了長假的突然在學校裏消失了。因為他走的時候並未告知男孩,所以男孩到今為止都沒有三行到底去了哪裏的消息,他倒是不擔心三行別的什麽,畢竟一個自幼便獨立在外的人在男孩來已成長到不須要什麽人擔心的地步;其次也真的沒什麽好擔心的,像他這樣的可以稱的上“小少爺”的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人,他去到哪裏估計都有著各種數不清的人脈。
隻是三行的座位就此空著了,多少有些空落落的感覺。幾個和三行要好的其他人有時候會坐過來隨便的翻翻三行桌子上的書,也閑聊些三行去哪兒了的閑話,如此這樣竟然也讓男孩和之多少有些熟悉了。
而對於另一個人,自從三行離開後男孩便再也沒有和她交談過什麽,本來她和男孩之間的聯係便是自己主動建立的,而男孩對於人際又從來不是主動的,所以她沒有了到男孩這裏來問題的習慣,男孩也就沒有了教人做題的習慣。
麵對還有一百天不到的高考,班裏一半以上的人都似乎已經失去繼續學下去的力氣,對於高考這場戰場,多數人已提前買好了退賽的票。而柳宜緋,也變成了這其中的一員。他和去年冤枉她偷手機的那個女生和好如初的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什麽似的了,這讓男孩覺的那次的山洪暴發般發泄的委屈像是柳宜緋自導自演而請他和三行充當觀眾的戲般的了。
而對於那次聚餐,在此之後還發生了一件說小卻又不小的事。
那次之後的一天柳宜緋突然拉著男孩讓男孩請她吃飯,男孩便答應並詢問她想要讓自己請她到哪裏去吃,而柳宜緋也沒有多刁難的說學校食堂就可以,男孩就和她一起的去學校食堂吃了頓中午飯。
吃飯時一切倒是正常,無非是兩個熟悉的人問問學習問問這哪,以及作為他們兩共同的話題的三行。然而在返回宿舍的路上,柳宜緋卻問了男孩這樣的一番話。
“你以前有沒有出過軌?”
男孩瞬間愣住了,隻能如實的說沒有。
“我覺的我們不適合在一起,因為我怕我自己會出軌。”,柳宜緋這樣說著,並笑著。
男孩這才明白是自己當日在飯桌上犯得錯,在心裏想著“你不會還真以為那句話是對你說的吧!”,並也盤算著向她做一番解釋,然而柳宜緋卻給了男孩一個瀟灑的小跑而讓男孩沒有了解釋的機會,而隻好愣在那裏。
因為終究沒有解釋成,男孩就隻好隨她的怎麽想了。
隻是此後的日子裏,男孩對柳宜緋莫名其妙的厭煩了起來。連他自己都不得而知的,就是見了就煩,而隨著柳宜緋對於高考的不再看重下對於問題這一習慣的取消,兩人也就很自然的沒有了聯係。
生命中一些不重要的人,總是莫名其妙的來到你的世界並在你的世界留下些可以隨便被你消除之的聯係,然後再由你或是他自己主動的離開你的世界,不會引起你一絲一毫痛癢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