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階段性完結
星期天的晚上，在男孩和劉諾第一次出來吃飯的燒烤店，劉諾虹和男孩，如約的相聚在了一起。
劉諾像往常一樣的招呼著兩人吃這吃那，就像是在進行著他們三個自認識以來的每隔一段時間就進行一次的一次很普通的晚飯。
秋天的夜裏，帶著涼爽卻又不感到冷的風裏，三個人像往常一樣的說說笑笑的，吃著烤串，舉著手中的啤酒。
“記得咱兩第一次來這兒吃飯時嗎？那把你緊張的。”，劉諾說，很自然的調侃著。
男孩笑了笑，劉諾對那件事的不再提及讓他的心裏暢快了不少。
“我怎麽不知道？”，虹問到。
“那個時候，你在我們兩眼裏還是個很高冷的陌生女子！”，劉諾舉杯，喝盡了又一杯酒。
男孩也舉起了手中的杯子，跟著劉諾一飲而盡。
“哪有！隻是不熟悉罷了！”，虹彎著大眼睛，反駁著他。
劉諾沒有像往常那樣的和虹繼續糾纏下去，隻是笑一笑的，將自己的酒杯加滿了些，又舉起男孩的酒杯同樣的倒滿，“來，咱三個幹一個！”
三個人舉起了酒杯，玻璃的輕觸下發出清脆的響。
三人就這樣歡笑著，聲音並未大到要讓所有人都聽到，卻彼此帶著對於相識相遇的由心喜悅。
沉默，不知是在那一次的交杯中就突然的襲來了，仿佛聊著聊著，就這樣的相約沉默了。劉諾第一個打破沉默，“這可能……是咱們三個最後一次吃飯了。”
然而這句話並沒有起到打破沉默的作用，反而讓沉默的程度更深了。虹斜靠著椅子，小麥色的臉上，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巴以及小巧的有些向上翹的鼻子，帶著平靜下又充滿了心緒的表情。
“你說，你到底是做了些啥！”，虹向著劉諾，帶著無奈和一些責備。
劉諾淺笑，“怪我，太作！”
“徽，以後就真的你自己一個人了，一個人，別怕黑啊！”
男孩帶著些什麽的笑了笑，仿佛在此間，男孩就隻剩了全程的笑一笑了。
“追你那麽久，從你有男友到單身，你說你答應我一下會死啊！”，劉諾眯起眼，帶著與往日相似卻不同的戲謔對這虹說。
“沒個正經！”虹瞟了他一眼，卻沒有什麽責怪。
“徽，和我去趟廁所吧。”，劉諾起身。
男孩“哦”了一聲後跟在了他的後麵。
虹看著他們的離開，自己將酒杯倒滿抿了一小口，麵對劉諾的離開她的心情複雜著，接連著和幾天來的其他事一起，帶著五味雜陳的感覺，問不到原由，也找不方法去解決。
本來歡笑著的相聚，從沉默走向了各自情緒上的各種五味雜陳。
劉諾和男孩回來後，三人徹底的沉默了，三人仿佛失語般的，再沒了交談的力氣。
“不早了，散了吧”。劉諾又一次的打破沉默，邁開修長的腿去結賬了。
虹攔住了他，“我來吧，一直都讓你掏錢，這次就我付賬吧。”
“要不我來吧。”，男孩也起身道，然而虹已經走到了櫃台前。
劉諾看著虹近在咫尺的背影，竟有種第一次相識的感覺，在虹單薄的的背影中，他突然發現了些陌生的似乎從來都不曾了解過的東西。這個他從認識不久之後就一直揚言喜歡的女孩，似乎從來都不曾向他透露過什麽關於心事，關於煩惱的種種。瞬間的，對於虹的喜歡，對於虹的一切，劉諾產生了一種近乎透明的模糊感，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孩，虹的性格，虹所喜歡的或討厭的東西，他都不曾真正的，明了。
虹付過錢之後走了回來，劉諾在她轉身同時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走吧。”，虹說，淡淡的口吻，像平時被他和男孩習慣了的那種。
三人就這樣走出了燒烤店，劉諾朝著不同的方向，虹和男孩向著學校的路。
“喂，以後……一路順風。”，虹笑著告別，在昏黃的燈光下，依然掩蓋不住她神奇的大眼睛與微顰成月牙的嘴角。
劉諾頓住了，駐足回首，回敬了她一個微笑，像是向著她又像是向著男孩，第一次的，微笑裏不再是以往自信的笑。
“就剩咱兩了，走吧！”
“嗯，好。”，男孩以他一貫的不善言辭回答著。
路燈依然在亮著，在道路的兩旁，在照不到巷子胡同的黑暗裏。
“劉諾和你提起過他的過去嗎？”，虹問。
“……過去？沒有。”，在虹很自然的問及中，男孩帶著忐忑的心回答著。
“他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很喜歡過一個小女孩，因為在學校的操場裏牽著手走的時候被父母和學校領導抓住了小辮子，校方給出了同時開除兩人的處決，然而由於他父母的原因他被留了下來。而那個女孩，因為這個原因被來自農村的父母斥責為‘傷風敗俗’，在被暴打一頓後再沒了上學的資格，最後在19歲的時候出嫁了。”
“原來，他還有這樣的一件往事。”。
“嗯，也因此的劉諾做出了再不原諒父母的決定，在他看來父母完全可以讓他們兩個人都留下來，亦或者讓他也和那個女孩一起被開除，而不是這樣的不公平的對待他第一次的除父母之外想要珍惜的人。”
“這些，他什麽時候和你說的？”
虹沒有回答他。
男孩沒有再問，自以為觸碰到了他和劉諾之間的隱私，心中有些自責。
“你看！我們就像這城市裏的兩道光，從同一個地方來卻去往不同的地方，我們太相似的以至於我們都不會因為誰的角度的偏轉而產生哪怕無限接近的交集”，虹用眼睛示意著她所說的那兩道光，莫名的方向，莫名的光，隻有虹發覺的光。
“你和劉諾嗎？”，男孩問。
“不，是和你。”
男孩不語，隻是心思萬千的走著。
“所以，徽，原諒我接受著並無法對此作出你希望得到的回應！”，虹補充道，腳步不緊不慢的，就像那年在落雪的操場那樣。
“原來，你是知道的。”
“對，從你開始偷偷的望著我的時候就知道。”
男孩又一次的不語，在心底的，痛恨著自己的懦弱與對虹的喜歡，他突然在此時的想起了女孩，因為害怕彼此打擾而久未聯係了的女孩，想起那年女孩哭紅的眼睛，於是乎，心中莫名其妙的變得空洞了起來。
“‘翛’者，有自由自在之意。願汝，不為功名所累，不為愛情所絆，於繁華處仍能獨守一片自我”，在學校的門口，虹留下這樣的一句話後朝著女生宿舍的方向離開了，於是今晚的旅程就隻剩下了男孩一個人。
男孩打開宿舍的門，望著映照著城市霓虹的黑暗的宿舍，瞬間的，男孩覺得自己的高中生活在今晚之後已經結束了，然而心裏卻又有著一絲不肯結束的執拗，於是在假想的結束與執拗之間，男孩站在宿舍的門口一動不動，隻是向裏邊望著，想要用眼睛抓住什麽的，向著宿舍的內部空間，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