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成績·代價
成績在蹉跎了一周之後才全部公布，男孩考了班級的倒數第五，滿分150分的英語，隻考到了三分之一多一點。
劉諾考在中間靠下的位置，虹在排在男孩的前麵，倒數第十。
第一次，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倒數的名額裏。
班主任的辦公室裏，所有考倒數後十的學生都被叫來了。
“查了一下你們的信息，都是從小縣城好不容易考來的。”，班主任掃視了幾個人一眼，扶了扶700多的近視眼鏡。
眾人都沒說什麽，低著頭，仿佛觸動了彼此的痛楚般。
“小縣城的教育比不上咱們這裏，一時間跟不上有情有可原，我可以理解，說實在的，你們這樣的層次做咱們的卷子考到這個分數，不能說你們沒有認真的學。”，班主任接著說。
“但是，這是裏是市中學，不是一所小縣城的普通高中，所以你們考到這個分數，真的有些說不過去。我想，這也是你們所無法接受的成績，對吧？”，班主任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因為水太燙，隻是抿了一口。
“怎麽？是老師的原因，還是自己沒有足夠的努力？還是，辯證的兩者都有？”
“總之，加把勁吧。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為自己，也為老師，都得交上一份滿意的考卷，實在不行……當然，那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班主任再次的拿起水杯，這次喝的口大了些水比剛才涼了。
“就說這些吧，上課要緊，生活上學習上有什麽煩惱的都可以和老師提，如果是因為某些人導致了自己學習上的困擾，也膽大的說出來，為自己嘛！”，班主任末了笑了下。
“行了，都回去上課吧，回去吧。”
眾人招呼了一下就都離開了。
“等等，你兩留下。”，班主任指著男孩和虹說。
於是兩人隻好又掉過頭來接著聆聽班主任的教誨了。
“你們兩是一個地方同一所中學的，彼此以前都認識吧？”
兩人互看了了下，搖了搖頭。
“算了，這個也不重要，知道你們兩為什麽語文都隻得了70分嗎？”
兩人還是搖頭。
班主任笑了笑，“語文試卷的作文是我判的，你們兩寫的小小說，我都給了‘0’分！”
“說是在的，構思的不錯，但我早說了，‘高考要的不是這種賣弄’，所以，以後再也不要這樣寫了，到了考場上是要斷送自己的前途的！”
看男孩和虹都沒反應，又補充到，“高考考得是‘考’，是讓你按著出題人的套套來，才能有分，自己一味的求新，求異，是給不了你分的，所以還是改改吧。”
兩人點了點頭，很聽話的。
“可得真的改啊！好了，回去上課吧。”
兩人走出辦公室，一前一後的往上爬著樓梯。
“你叫‘徽’是吧？”，虹在後麵問到。
“嗯，對！你以前……認識我？”，男孩停了下來。
“聽過你寫的作文，李老師在我們班讀的。”，虹跟上了他。
“你初中的語文也是李老師帶的？這麽說，你就在……”
“你們的隔壁班，所有授課老師都相同，所謂的兄弟班。”，虹笑了笑，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帶動眼角的漣漪。
“哦，這麽說，你以前就認識我……”，男孩喜悅著，為和虹在以前存在過交集。
“這麽說算是吧，但剛才他問的是‘彼此’，而你可是真正的不認識我的，所以我搖頭了。”
“哦，沒事兒……那個，李老師經常說起我嗎？”
“也不是，隻是你在哪個時候其實挺出名的，特別是兩門考滿分的那一次，老師們都說了你好一陣子。”
“哦……這樣啊，但現在卻……”
“對於我，這算不得什麽打擊了。”，虹收回笑容，沉思了起來，也因此結束了談話。
“虹”
“啊”
“這是我的名字”
“哦”
“你應該早就想知道了吧？偷看過我好幾次了。”，虹平靜的說。
男孩卻突然無地自容起來，因為自己的伎倆被挑明了，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臉僵僵的，不自主的繃緊著……
虹以走回了教室，在門前冷了幾秒，才像反應回來似得加緊了步伐。
“唉，晚上出去吃吧，都沒考好，心裏不痛快。”，劉諾說。
“行，我請你。”，男孩本想拒絕，想收收心，好好把心定下來好好學學，但因為還欠著劉諾的人情所以不好推辭，又因為明天是周末所以就答應了。
“唉，還惦記著呢！行，晚上我要好好宰你一頓！”
“行”，男孩答應著，但心裏卻有些膽怯，因為他還真有些怕劉諾的消費超出他能想象與能支付的範圍。
於是上完最後一節課後，兩人相跟著來到了裏學校最近的一家燒烤店。
都市的空氣裏雖然還到不了冷的感覺，但夜晚多少還是透出了一絲絲的涼意，風漫漫的，灌在人的脖子裏，不是很和善。
燒烤店門前多少有些冷清了，畢竟早已過了盛夏燒烤的旺季，因為天涼的緣故，劉諾提議到店內去吃，男孩沒有異議的同意了。
“點吧！”，男孩裝作很熟悉的樣子。
“行”，劉諾拿過菜單，翹著二郎腿的點了起來。
男孩心裏卻在盤算著自己兜裏的錢夠不夠他這個“公子”消費的。
劉諾看著薄薄的一張塑料菜單，左右來回的掃視著，“也沒個什麽，串兒這麽少。”
“背麵還有。”
“知道”。劉諾點了點頭。
男孩才發現自己的提醒多多餘。
劉諾從放在桌子上被夾子夾著的紙裏撕下一張，拿著筆寫了起來。
“嗯，差不多了”，劉諾看著點的串兒點點頭，“點你要吃的的吧。”
男孩看了看他點的東西，已經排了好長一串了，“這些夠了吧？我晚上吃的少。”
“那也再多點幾樣啊！這是我愛吃的，怕你吃不慣。”
“可以的，和我愛吃的也沒差幾樣。”，男孩認真的盯著寫在紙上的烤串名，卻不是在看它們都是些什麽。
“那還真是巧了！”，劉諾說。
串兒要過一會才能上，劉諾先點了兩瓶啤酒。
“還要喝酒！”
“吃烤串兒，哪能少了酒，來，給你倒上！”
“不不不！待會還得回宿舍呢！”
“哎呀，就一杯，一杯可以嗎？沒事的！”
……
男孩推脫不過，隻好將倒滿酒的杯子拿起來抿了一口，有股酵母的味道，像碳酸飲料一樣在嘴裏冒著泡，苦澀中帶著些微甜。
“以前沒和過？”，劉諾看著他問。
“不……不……喝過的……喝過……”
“啤酒可不是這麽喝的，要這樣！”，劉諾拿起杯子，一飲而盡，“來，你也試試。”
“我不行，不行的。”
“來來！試試嘛！都是男人，煙酒早晚的事兒！”，劉諾推搡著。
男孩在劉諾推搡了幾句後端起了酒杯，張大口將就往嘴裏灌，但喝到嘴裏卻咽不下去了。男孩努力打開喉嚨想讓酒落到胃裏，但酒卻是在一點一點的往裏擠著；好不容易才喝完了一大杯的差不多有半瓶的酒，男孩期間差點反嘔了上來。
頓了頓，一個酒嗝打了上來，瞬間心頭竟湧起了一種暢快感。
“怎麽樣？”，劉諾問。
“痛快！”，男孩如實的評價了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感覺。
心中與行動上的拘謹似乎也隨著這一口杯被吞到了胃裏，之後的兩人很暢快的聊了起來，期間劉諾抱怨著烤串的味道多麽多麽的差，多麽多麽的不地道，但男孩卻覺得很好吃，因為同樣的，這也是第一次。
兩人聊了好久，桌子上都是光溜溜的竹簽，開始點的那些的確是不夠，男孩在啤酒的作用下油然而上的豁達感，慫恿著讓他又點了不少。
“來，給你滿上。”，劉諾開啟一瓶新酒。
“不了不了，待會還得回宿舍，對了現在幾點了？十點半鎖樓門別回去晚了。”
“剛過九點半，再吃一會兒剛剛好。”，劉諾將一串羊肉嚼在嘴裏。
“那，吃完這些。”
“行！”
男孩也拿起一串雞翅，啃著。
兩人又待了半個鍾頭左右，將桌子上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了，男孩起身去結賬，這次劉諾沒有攔著。
一共花了180，男孩兜裏的兩個星期的生活費就剩下了了二十。
雖然有些吃驚的懊悔，但這樣的生活，讓他突然很向往。
老天有時候，還真願意開個小差的成人之美。
回去的時候兩人一身酒氣，隻怕被宿管看見，但走到宿管門口時，卻沒在裏麵看到人。
“唉，不盡興，一點都不好吃，酒也沒喝多。”劉諾躺在黑暗的月光與燈光裏，懶散的，垂著腿。
“那你還吃那麽多！”
“有人請客嗎！說過要狠宰你的，嘻嘻。”，劉諾在暗光裏爽朗的笑了笑。
“好吧，可算是攤上便宜了！”
“知道我為什麽要找你出去吃飯嗎？”
“彼此都考試不順利咯！”
“不，你是，我不是！”
“那你是？”
“失戀。”，淡淡的語氣。
“啊！那你……對不起啊……”，男孩吃了一驚，自己還真以為劉諾真的是因為考試，其實卻是在他看來比考試大多的事，心裏不自覺的開始準備安慰他的話了。
“看你又！沒事的，我早就百毒不侵了，就是有些惋惜，以為還可以再相處的多一點的。”
“你真的……沒事兒？”
“嗨！真的！徽你真的好單純……可惜，我再也不能像你這樣了。”，劉諾停頓了下，似乎在想著什麽。
“我嗎？還好啦！”，男孩笑了笑。
“你很愛她吧，一直通信的那個女孩”
“唉，其實我們真……”
“別掩飾！放心，我不是大嘴巴。”，劉諾打斷他的辯白。
“嗯”，男孩點了下頭。
“有多愛？”
“怕失去！”
“有多怕？”
“很怕！”
“那就一定要好好的珍惜，一定要！珍惜到足夠再也不用擔心失去；因為一旦真的失去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劉諾以他少有的深思感說著。
“嗯！”，男孩認真的回答道，心裏不自主的想起了女孩的樣子……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夕如環，昔昔都成玦……”，劉諾說。
多年以後男孩會在他有生最痛苦的那個夜晚想起劉諾於今夜說的那句話：“那就一定要好好的珍惜，一定要！珍惜到足夠再也不用擔心失去；因為一旦真的失去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我真的好想珍惜到足夠不用擔心失去，也真的這樣的用盡全力的去做了，可惜還是不夠好是嗎？”
男孩在當時的自語的。
屆時，被男孩當作夢想的東西，宣告了它再也不會也根本沒了實現的可能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