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路燈下的事

  那年那刻，男孩在心裏默默的許下了她對女孩的第二個誓言（第一個是在落雪夕陽中的“不管你做了什麽，都不會再不理你”）：為女孩付出十年的喜歡。那時的男孩還很羞澀，羞澀到連在心裏也不敢用“愛”這個詞起誓。


  在之後的時光裏他做到了，在不經意與經意間，雖然那時，這誓言早已在它的保質期內超過了期限。


  在之後以及此時與之前曾許下的關於女孩的看似荒唐卻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誓言，男孩是真的想把所有的都變成真的。


  然而，誓言抵不過時光承載的人心。或因為改變或因為開始就沒看透的女孩的心，自願放棄了去讓男孩實現這一切他在未來的日子裏當做夢想去堅持的東西。


  男孩弄髒的那件衣服是他所見過的，在他重感冒的第一天做的那個夢裏。


  周六下午男孩在家裏呆著有些百無聊賴，便想著到當地新華書店去看看書，看有沒有什麽合自己閱讀習慣的順便買下來。


  這個小城的連鎖新華書店可能是全國所有新華書店裏最小的，但是卻是小城裏所有書店中最大的。書店平時沒什麽人光顧，並沒有樓下的買電子產品與盜版光碟的盈利。書店裏最熱賣的是各種學習資料與兒童讀物，對於其他的大概一年也賣不出幾本，但管理員還算勤奮，店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各種書籍的分類都很清晰。


  男孩上次從李老師那裏看到的那幾本《萌芽》很是吸引他，所以他想找找看這裏有沒有類似的書籍。


  找來找去，隻找到一本《2008年年度青春情感故事》。男孩翻了翻裏麵的內容，文字雖然比起《萌芽》稍稍欠些什麽，但好在都是一個風格。


  於是男孩找了個靠近窗口的藤椅，入神的讀了起來。


  再次抬起頭的原因是管理員走過來拍肩膀的動靜。


  “孩子，天都黑了，看了一下午了你到底買不買啊？”


  這時男孩才發現，圖書館裏已亮起了燈，夜幕差不多快全部沉下來了。


  “賣，當然賣”，男孩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鍾，已經將近六點了。


  “那跟我過來，把錢付了吧。”


  男孩便到櫃台把錢付了，書的價格是二十九塊八，管理員收了男孩三十塊，稱說沒有兩毛的零錢了。男孩也沒多在乎這兩毛錢，這本書很對他的口味。


  回去的路上路燈已經開始亮了，但這個小城的路燈很有自己的特色隻亮一邊，男孩就沿著沒有燈的一邊往回走，他向來不怕黑暗，就像他不畏直麵陽光一樣。


  從書店回家的路上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期間要經過一個迪廳，大大的閃著七彩霓燈的招牌要比整個書店都大，吵鬧的音樂聲外泄在街道上，“嗡嗡”的旋律響個不停，男孩不喜歡這嗡嗡的吵個不停的被叫做的音樂，平時走都是直接路過的不看一眼。


  但今天卻做了相反的事情。就像覺得冥冥之中應該看一眼般，男孩將目光投過了街對麵。


  巨大的招牌放射的七彩霓虹在本就亮著的街邊閃爍著，與男孩這邊的一路濃抹的黑線形成鮮明的對比，兩個人的身影在朦朧的燈光下顯現著，瘦高的那一個從背後抱著另一個，而那個被抱著的，穿著從男孩夢裏買來的白色仿絨上衣，背後還灑著十滴黑藍的墨水點……


  男孩突然聽到自己的心“咯噔”停了一下，在沒有速度的情況下下沉到了不知道的深淵，胸腔在此刻變得空無一物……


  他快步的離開了看到這一切的地方，像一個逃兵一樣的心情與身體都一瞬間疲憊到了極點。


  “放開！”女孩提高了聲音喝止到。但抱著他的雙手抱的更緊了，頭頂也被一個又尖又硬的東西抵著有些不舒服。


  “再不放開！你別再指望我理你了！”，抱著他的黑影似乎被這句話影響到了，緊抱著的雙手鬆了鬆。


  女孩乘機掰開了那雙棕黑的大手，頭也不回的向前走了。


  “別！大家聚一次挺不容易的，別因為我讓他們掃了興”，阿雄開口道。


  女孩停了一下，又開始走了。


  “就當給他們的麵子好不好？今晚……不！以後我都不會再對你這樣了還不行嗎！”


  女孩停下了腳步，原地轉了個身，理都沒理阿雄的回到裏麵去了。


  阿雄點燃了一根煙，垂著頭的在霓虹燈下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