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暫別離（二）

  第二天，女孩請了病假，沒有來上課，從早到晚，她的位子都是空空的。教室裏並未因為女孩的離開而顯得不平常了多少，除了男孩的前麵的書桌突然空空如也之外。女孩就像不重要的部分一樣，對這個班級，對這個學校，對這個小城市來說，都不會起到影響與製約其整體運行下去的必要。這是很奇怪的一種現象，我們所建立的一切的集體秩序都在標榜著為集體中的個體服務，但當其中的某一個體突然受到影響之後，卻很難發現集體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而集體真正起到作用的時候，是在其影響影響到集體秩序之後，這時集體會以維護個人在集體中的利益為理由而進一步要求集體中的個人去維護集體秩序以不受影響的繼續維持下去。 那麽問題來了，是集體在維護個人？還是個人在維護集體？亦或者是如馬克思主義一般的辨證的相互維護，如果說真應該是辨證的相互維護，那麽集體與個體之間的利益關係又由哪一方來權衡？ 這很是一個問題，而麵臨這個問題時的學校將在“甲流”這以非常時期生病的女孩拋給了其自身以及其家庭去解決而不是學校這一集體秩序內的校醫室，大概這也是對其自身不信賴的一種表現吧。 多年後的初冬黃昏，男孩會像現在想念女孩這樣的懷念自己的過往，這大概是男孩少有的幾個不忙碌的時段吧，此刻他並沒有埋頭在書本的字裏行間，而是在翹首迎接著一天裏最後縷縷陽光穿過他的眼瞼，在光顧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時留下夢幻般的絢爛。男孩從不懼怕陽光的耀眼，他總是迎著陽光將眼睛睜大，將投射在他眼中的所有陽光收入眼中，不是像平常人似的將其拒之於眼皮之外。 在接受陽光之後的短暫陰影裏，男孩的眼底收進了女孩空蕩蕩的桌椅，光與影的交織裏，女孩俯身忙碌的情景以一種模糊的形態直接在男孩的腦中呈現，以至於多年以後男孩回憶起來時，女孩在這天傍晚都是靜靜坐在漸老的陽光裏的。而現實的空間裏，那裏隻有空蕩蕩的一套學生桌椅，在鵝黃的陽光下泛著隱隱的絨邊。 “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麽，好點了沒有”。男孩在心中自問到。 在一天又一天變冷的天氣裏，空氣裏的陽光也開始隨著氣溫下降到了零下。 學校裏因生病請假的學生越來越多，請假條件比平時少了很多，隻要報一聲“生病”即可，要知道平時學生即使真的有事兒，真的病了老師也要扭扭捏捏大半天，在通知父母，通知門衛放行等一係列之後，班主任才會將蓋了大紅戳的假條遞到學生手上。 “甲流”在學生之中被傳的沸沸揚揚，更有甚者說隔壁班的一個同學被發現患上了甲流，並被送到了市醫院；這一似是而非的消息在該班班主任張老師的極力製止下任然被傳的開了。 男孩子前麵的桌子依然空空的，表示女孩任然沒有康複。另一方麵阿雄也好久沒在下午出現過了，連他組織裏的人也會不時的缺一兩位，因為都是些學習不怎麽樣的學生，所以老師們也就沒過多的關注過這些人的去留，要是真有什麽事發生的話家長的電話是一定會打來的。 男孩依然每天忙碌在各種作業之中，雖然乏味，但好在對那時的他來說是有意義的，偶爾想起女孩就停一停筆，順便也就當是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