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 重入赤城第二日
用餐之時，赤惜風對碧和的溫柔惹得萬子昂氣憤不已。
「和和，嘗嘗這個。」赤惜風給碧和夾菜，萬子昂端著碗面無表情地看著赤惜風和碧和。
「和和，昨晚睡得好嗎？」赤惜風目光溫柔，旁若無人的境界。
「挺好的。」碧和略顯不自在，然後繼續吃飯。
「吃點青菜。」赤惜風又給碧和夾了一筷子。
「吃點肉，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萬子昂生氣地給碧和夾了一筷子肉絲放在碗里，赤惜風皺著眉看著赤惜風。
「你幹嘛？萬子昂。」赤惜風質問萬子昂。
「什麼我幹嘛，給碧和夾菜啊。」萬子昂瞪著赤惜風。
「你注意點影響好不好，這是我夫人。」赤惜風怒懟萬子昂。
「是你應該注意點影響吧，你當我們透明的呢？」萬子昂和赤惜風又開始掐，碧和見狀忙把碗放下，雙手攔著身邊的兩個人。
「我給我夫人夾菜跟你有什麼關係？」赤惜風懶得搭理萬子昂。
「誰是你夫人啊？」萬子昂一點不退讓。
「和和，你說你是不是我夫人。」赤惜風也鬧起小孩脾氣，碧和歪著頭瞪萬子昂，然後笑顏對著赤惜風。
「你說嘛。」赤惜風也有點急了。
「是，是，吃飯好不好？」碧和像哄孩子似的，赤惜風得意地看著萬子昂，萬子昂生氣地摔下碗翻了一個白眼就走了。
「不管他，我們吃飯啊。」碧和微笑地對赤惜風說。
碧和嘆了口氣看著碧菡，碧菡也表示無奈。
用餐過後，碧和找到了萬子昂。
「餓不餓？」碧和問
萬子昂斜眼看是碧和，故意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不餓。」
「你都沒怎麼吃，我讓廚房給你煮了麵條，吃口？」碧和試探。
「那你喂我。」萬子昂俏皮地嘟著嘴看著碧和。
碧和無奈便開始喂小孩似的喂萬子昂，萬子昂開心地賣萌耍賴。
「你呀，以後別懟惜風。」
「我才懶得懟他，就是討厭他對你那麼親密的樣子。」萬子昂說完臉上一臉嫌棄模樣。
「他不是不知道嘛。」
「不知道也不行，他要是敢對你動手動腳，我湊不死他我。」
「好了，你別鬧了，等我想好怎麼處理我會解釋的。」
「那要什麼時候？」萬子昂皺起眉。
「很快，很快。」
「離他遠點啊。」
「你們別總掐就好了。給，自己吃吧。」碧和把碗遞給萬子昂便走了。
「碧和」萬子昂喚了一聲見碧和頭也沒回的走了心裡更加煩躁。
碧和一邊走一邊煩悶地嘆氣，心裡想：我是招誰惹誰了，哄完這個還得哄那個，真得快點想辦法脫身才行，這麼下去如何是好啊。
「夫人。」赤惜風溫柔地拉起碧和的手。
碧和忙把手抽了出來。
「惜風，找我有事？」碧和慌張地問。
「有禮物送你。」赤惜風說完拉著碧和往惜風苑走去。
碧和站在惜風苑的門口，看著這三個字，往昔的回憶湧上心頭，心裡難過至極。
看著惜風清澈的笑容，碧和忽然覺得好似回到最初相識的日子，不禁心裡一顫，默默地念，如果惜風能一直如此該多好，有時候忘記也是件幸福的事。
「和和，來。」赤惜風拉著碧和進入了書房，環顧自周，看著牆上都是自己的畫像，碧和徑自走近，看著這些畫，都是曾經的記憶，碧和眼眶泛紅，舉手想要去觸碰畫像。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不會用龍，打得七零八落的。」赤惜風回憶起來。
「是啊，還把你打傷了。」碧和看著畫微微地笑著。
「多虧你，我才破鏡的。你看這幅。」赤惜風說完拉著碧和去看下一幅。
「這是我們點萬土庭的時候，你的赤火球，太差了。」碧和苦笑。
「我那也是剛學，喝了酒尋思給你們演示演示，結果差點讓你命喪於此。」赤惜風有點歉意。
「這個，我記得，是我倆第一次一起喝酒。」碧和指著另外一幅說。
「嗯，我偷喝酒，結果遇見了你，所以我們才約定，老地方就是最高殿的屋頂。」赤惜風依舊記得他們二人的秘密。
「這滿腦長草是什麼時候？」碧和轉身問赤惜風。
「就是上次暢學，萬子昂趁你睡覺。」赤惜風還未說完，碧和便想了起來。
「這個萬子昂。」碧和氣氣地說，然後看向下一幅。
「這個是？」碧和見畫中自己倚在樹下安靜地睡著，環顧四周，有很多自己嬉笑的畫。
「這些都是我記憶中的你，其實我一直想畫你嫁給我那天的樣子，可是我怎麼都想不起來了。」赤惜風話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你都不記得了？」碧和小心地試探。
「你不是說我是因為騰龍山未愈嘛，記得記不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就好。」赤惜風說完微笑著從身後抱住了碧和。
「只要你在就好。」赤惜風溫柔地說。
「我，惜風，對不起。」碧和忍不住想對赤惜風說出實情。
「你我二人又何來對不起，現在是我們此生最幸福的時候。」赤惜風說完，碧和實在無法說下去。
「夫人，我幫你再畫一張，如何？」赤惜風問。
「好。」碧和回答。
赤惜風開始研磨準備，碧和看著赤惜風內心波瀾不已，時間對所有人都過於殘忍，但對於此刻的赤惜風而言，確實最幸福的存在，碧和實在不願意去打破這安寧的日子。
「笑一笑，夫人笑起來最美啦。」赤惜風打趣地說。
碧和微笑的看著赤惜風，赤惜風認真地畫著。
碧和心中想：這是惜風最後一次為我畫像了，我真想他可以永遠這般幸福，遠離所有不幸福。
晚餐時，萬子昂謊稱肚子痛沒有吃飯，碧和明白萬子昂是不想見到赤惜風，晚餐后，碧和送餐給萬子昂。
「又耍小孩子脾氣？」碧和怒斥萬子昂。
「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嘛。」萬子昂氣鼓鼓。
「你看你現在這樣，哪像萬土庭的庭主？」碧和被萬子昂氣笑了。
「我就這樣，我就不想看到你和赤惜風那小子。」
「惜風現在生病，我們當朋友的自當要照顧。」碧和解釋。
「我也生病了，我肚子痛，你怎麼不照顧我？」萬子昂可憐巴巴地問。
「好啊，我照顧你。」碧和說完擼起袖子走到床邊，直接抓萬子昂癢，萬子昂在床上來回翻滾大笑。
「我服了，我服了。」萬子昂求饒，碧和收手。
「你怎麼總用這招啊？」萬子昂一臉不屑。
「你還好意思說，堂堂一男人，還怕癢。」碧和嫌棄不已。
「這，能怪我嘛。」萬子昂一邊說一邊臉紅。
「還臉紅了。」碧和大笑。
「好了好了，你快點走吧。」萬子昂見碧和笑話自己，把碧和推出了房間。
碧和大笑不止，站在門口沖著萬子昂大喊。
「你記得把飯吃了。」碧和說完便離開了。
碧和回到惜風苑，見弟子在弄床鋪。
「這是在做什麼？」碧和問旁邊喝茶的赤惜風。
「天涼了，我怕夫人覺得不夠軟，再加兩雙被子。」赤惜風溫柔的眼中都快溢出來了。
「不，不用了，我今晚去師姐那。」碧和說得磕磕巴巴。
惜風示意弟子下去，弟子出門將房門關上了。
赤惜風起身走到碧和面前。
「你昨夜不是就在你師姐那睡的嘛，今夜還去？」
「嗯，師姐有話要跟我說。」
「那我，想夫人今晚留下呢？」赤惜風雙手扶著碧和的肩溫柔地問。
碧和被這樣的感覺緊緊纏住，不敢看赤惜風的眼睛，卻又忍不住想抬頭看，四目相對，燭光下的赤惜風鬢若刀裁，眉如墨畫。
赤惜風忽然靠近，碧和能感覺到呼吸變得灼熱，臉上泛起了紅潮，四瓣紅唇緊貼在一起，碧和雙臂有些顫抖，雙手慢慢握拳，然後推開了赤惜風，轉身跑出了房門。
碧和一直跑著，直到沒了力氣，腦中一直在問自己：碧和，你到底在幹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碧和走到池塘旁坐了下來，整個人都陷入深深的惆悵與自責中，腦中都是赤惜風親吻自己的模樣，隨手撿起石子扔進了池塘，濺起了一道道波紋。
過了許久，心境漸漸平復便起身，一轉頭便看到赤惜風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碧和瞬間緊張不已，赤惜風走了過來。
「是我做錯什麼了才會讓你如此不悅？」赤惜風一邊將披風給碧和繫上一邊溫柔地詢問。
「不是你的問題。」
「自從你從萬土庭回來總是心事重重，是不是跟萬子昂有關啊？」赤惜風低頭默默地問。
「當然不是，你不要亂想。」碧和安慰著。
「天涼了，我們回去吧。」赤惜風摟過碧和入懷，往惜風苑走去，碧和這心裡還在盤算這要說什麼理由還能走呢。
「惜風，我們好久沒喝酒了，我們一起賞月可好？」碧和提議。
「那我讓下人準備點夫人喜歡的菜。」
「嗯好啊，快去。」碧和連忙答應，
碧和只能用酒來將赤惜風灌醉，但碧和忘記了自己5年來飲酒不多，如今的酒量已經不是5年前能灌醉赤惜風的狀態了。
「惜風，來。」碧和為赤惜風斟滿酒。
「我們都好久未曾喝過酒了。」碧和想都沒想直接說出口。
「確實這幾年我們都沒好好喝一場。」赤惜風說。
「菡師姐她們這次來，看到你們的關係也有所緩和，我們是不是過些時日也回趟碧水台，你都好久未回去拜祭師門了。」赤惜風提議。
「好啊，我也好久沒回去過了。」碧和很是開心。
「你一直都說碧水台後山的星星最亮，我也要去看看。」赤惜風還記得碧和的許諾。
碧和想起了小師叔和小師姐，心裡有點惆悵。
「好。」碧和笑笑。
「這次去碧水台，夫人是不是也應該送我福袋啊？」赤惜風問。
「這，你怎麼都知道？」碧和好奇。
「你們碧水台的傳統，女子都是要編福條送自己心愛的男子的，我怎麼不見夫人送我？」赤惜風有點吃醋。
「這，不是一直沒回去嘛。」碧和忙打岔。
「來，喝。」碧和舉杯。
酒過三巡，赤惜風和碧和都有些醉意。
「夫人，能夠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赤惜風已露醉意。
「惜風，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愛的人不一定是我？」碧和醉意更濃。
「怎麼可能，我赤惜風這一生只愛過你一人，從未變過。」
「那萬一你愛的人是你想象的呢？」碧和語氣中帶有斥責。
「你喝醉了。」赤惜風對著碧和酒意微笑，伸手去摸碧和的臉。
「你以前不是說你想浪跡天涯，閑雲野鶴嗎？」碧和問。
「那不是沒有你之前嗎？」赤惜風溫柔地回答。
「為了我？」碧和反問。
「以前你說過你想做大俠，那我就想陪你做一對仙侶，穿梭在這天地間；如今你喜歡這樣的安穩生活，那我也願意陪你留戀紅塵，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給你。」赤惜風一邊笑一邊說。
「如果有一日，我會讓你兩難，會傷害你，你會恨我嗎？」碧和難過地問。
「不會的，若真有那一日，我也還是會愛你。」赤惜風傻笑。
「對不起，赤惜風。」碧和一邊說一邊哭。
赤惜風拉住碧和的手。
「是我對不起你，碧和，你能原諒我嗎？」赤惜風說。
「我們互相原諒。」碧和拿起一小壇酒與赤惜風一飲而入，赤惜風為他曾經的彷徨和想要放棄碧和的愧疚悔恨，碧和為她曾經的埋怨和即將要做的傷害而內疚。
夜色已深，弟子看赤惜風和碧和已經醉酒趴在桌上。
「公子和碧姑娘都醉了，是要送回房嗎？。」
「糊塗，怎麼能叫碧姑娘，你沒看公子這幾日一直叫她夫人嗎？」
「可夫人不是赤青殊嗎？」
「公子的事，別亂打聽，沒看今日赤青殊回來已經被押入大牢了嗎，如今一直喚碧和姑娘為夫人，難道你還沒看明白以後誰做主嗎？」
「也是。」赤城弟子將二人送入寢殿後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