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金一君受訓
「師傅說他累了，金一君請回吧。」門口的等待的金一君聽到弟子回傳后便默默轉身離開了。
「金一君，師傅他老人家怎麼了？」金朗軒一邊跟著金一君一邊詢問，金一君一臉平靜，不言。
「這幾日每天請安都這麼說，好端端的為什麼不見我們啊。」金朗軒很是疑惑。
「你說師傅是不是不同意重啟暢學啊？所以才會一直不見我們。」金朗軒忽然醍醐灌頂般，金一君依舊默默不語繼續走著。
「師傅為何啊？暢學是好事啊。」金朗軒不停地問金一君，聒噪得很，金一君忽然停住。
「太吵了。」金一君轉過頭看著金朗軒說完便走了。
「我吵？」金朗軒獃獃的望著金一君遠走的背景，然後指著自己。
第二日一早金一君走到金閣主門前。
「師傅還在修習，金一君請回吧。」弟子回傳。金一君不言繼續等在門外，過了一個時辰，弟子見狀便又進內堂通傳。
「金一君，請回吧。」金一君依舊不言，繼續等著。
弟子左右為難便只得站在一旁。
又過了二個時辰，弟子見金一君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只得再次進內堂通傳。
「金一君，師傅請。」金一君隨著進入內室。
「師傅。」金一君請安。
「何事？」
「此次萬土庭暢學之事。」
「你知道這幾日我為何不見你嗎？」金閣主問金一君。
「不知。」金一君疑惑。
「回去想明白再來見我。走吧。」還沒說幾句便打發了金一君，金一君只能告辭后離開。
出來內堂金一君一直思索。
第三日清晨，金一君一早便又來拜見師傅。
「金一君，師傅等著你呢。」弟子引領金一君進入內堂。
「師傅。」
「來了，想通了？」金閣主直接問金一君，金一君點了點頭。
「說說想通了什麼。」
「弟子答應萬庭主重啟暢學，是弟子考慮不周。」
「哦，哪裡不周？」金閣主繼續追問。
「金天閣乃世家之主，當年因為騰龍山之事暫停了暢學，若要開啟也應該由金天閣昭告天下，不應該假手於人。」
「繼續。」
「此事是弟子思慮不周，認為暢學是增進各世家情誼的好事，便允了萬庭主，未向師傅稟告，便自作主張。」
「金一，你知道萬土庭為何會忽然開啟玄殺之術嗎？」
「弟子不知。」
「萬土庭一向重視情報，少參與世家爭鬥。當年我們五人繼承世家，便約好各保一方安寧，五大世家所習不同術法，萬老庭主為表此意便禁止弟子修習玄殺之術，其用意就是告訴其他四大世家，他無心爭奪世家之主之位。但是萬子昂接任后便重啟了玄殺之術，短短五載，便已有多名初鼎境弟子。」
「師傅是懷疑萬庭主有意爭搶世家之主之位？」
「不管他是否有意，世家之主都不能落在萬土庭。萬子昂過於意氣用事，無妄海一戰你也知曉他是為何，一個能為女人賭上全部身家性命的人若是做了世家之主，還有何公平而言？」
「萬庭主並非不通事理之人。」金一君反駁。
「可他過於自我，沉溺於自己的小義中。碧和之事我們都明白，錯不在於她，但是不處決碧和，難以安撫眾世家。若當時我們執意護著碧和，你覺得現在的世家還能如此平靜？早就因為恐慌分崩離析了，世家之主是什麼，就是在各世家有異心的時候還能將大家聚在一起。如果我們為了追求個人的是非曲直救了碧和，又有世家遭此橫禍，定會人人恐慌自保，混亂之時便是禍起。你也許會說碧和不會，但把一切栓在一個人的心性上，你敢賭嗎？天下敢賭嗎？有時這世家之主就是平衡和化解恩怨矛盾的，這就是大我和小我的區別。你覺得萬子昂可以肩負起這個重任嗎？」金一君低頭細細思索師傅所言。
「為師怕你被個人情義蒙住了雙眼，在天下安穩面前個人情義不值一提。」
「師傅，你也曾捨棄過個人情義嗎？」金一君問。
「捨棄過。」
「那您後悔嗎？」
「無悔。」金閣主對著窗外篤定地說。
「金一，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金閣主問。
「還請師傅賜教。」金一君回答。
「你，太重感情，遇事不夠堅定，有時會蒙蔽了眼睛。」金閣主看著金一君提醒。
「我。」金一君欲言又止。
「眾世人都可以隨意妄為，為心中那一己私慾，可你不行，因為你是金天閣的下任閣主，你的使命不是小情小愛，也不是江湖情義。我一直未提你在萬土庭當時做過的事，是因為我知道你猶豫，憐憫，可這些最終會害了你，害了你身後的人。」金閣主轉身看著金一君。
「弟子知錯了。」
「好，退下吧。」金閣主揮了揮手，金一君雙手合十拜別推出內堂。
金朗軒見金一君走出來了，忙跑上去詢問。
「怎麼樣？師傅同意了嗎？」金朗軒焦急的詢問。金一君點了點頭。
「太好了，終於可以出去走走了。」金朗軒開心極了。
金一君心事重重，金朗軒只顧著高興未發覺。
「二師兄，師傅已經同意去暢學了，我們是不是也該準備出發了，不然到時候趕不上了。」金朗軒對金肖說。
「一個暢學看把你高興的。」金肖一臉不屑。
「這天天在金天閣都被憋死人了，可算能下山走走了。」
「你這性子，罰你留守金天閣，省的出去闖禍。」
「二師兄，你別啊，我等啊盼啊，好不容易能出去了，你怎麼忍心留我一個人在這啊。」金朗軒一臉驚慌，把金肖都逗笑了。
「那還愣著幹嘛？還不去收拾東西。」金肖沖著金朗軒吼著，金朗軒反而開心的連跑帶顛。
金肖看出金一君有些惆悵，便上前詢問。
「金一君，怎麼了？」金肖看到金一君緊鎖眉頭。
「無事。」金一君依舊一臉惆悵，金肖也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這次暢學有5名內門弟子前往。」
「讓所有內門弟子都去吧。」
「要這麼多人嗎？」
「讓大家都去歷練一下。」金一君看金肖神情有異。
「怎麼？不妥？」金一君追問。
「不是，只是覺得有點驚訝罷了。」金肖答道。
「為何驚訝？」金一君問。
「金一君一向不喜歡熱鬧，每次暢學也都極其控制人數，可這次卻願意帶這麼多人，我就是覺得好奇而已。」
「金天閣已經很久沒有體面的出現過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金一君嗎？想顯擺顯擺？」金肖打趣道。
「不好嗎？」金一君反問金肖。
「好啊，這怎麼會不好呢，各世家也很久沒有聚集過了，我們金天閣這世家之主的架子還是要有的。」金肖一邊得意一邊說。
「嗯。」金一君點了點頭。
「那我去準備了。」金肖得意地離開了。
金一君回到房間站在窗邊，看著雨落下來擊打在地面起了漣漪，內心滿是惆悵。腦中回憶起第一次見到碧和時活蹦亂跳處處新鮮的天真模樣；龍騰山上碧和仰天大喊身體發出赤紅光丈，碧龍珏吸靈之術的霸道；萬土庭門前碧和掙脫被控自封經脈的痛苦；碧和神識模糊坐在床邊上的獃滯；萬子昂衝上大堂與萬老庭主頂撞並跪下請求萬老庭主賜婚，萬老庭主當場吐血昏厥的場景；無妄海眾世家之戰時，萬土庭弟子走到萬子昂身邊備戰的情形；眾世家廝殺，血染成河的凄慘；碧和仰跌落無妄海的絕望……
這一幕幕都在金一君眼前劃過，金一君開始彷徨，這一路走來，是對是錯。如果自己開始便能堅定所選之路，或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犧牲。
天已透亮，金肖敲了敲金一君的房門。
「金一君，可以啟程了。」金肖稟告，金一君點了點頭。
金一君走向大殿，看著殿外所有的內門弟子，示意了金肖。
「啟程。」金肖大喊一聲，眾人起身御行。
碧千凡與碧子懷在院內交談。
「這次暢學，我們肯定得不到頭籌了。」碧千凡一臉惆悵。
「沒關係啊，這次去只是證明我們碧水台還在。」碧子懷安慰碧千凡。
「現如今只有碧菡師叔中鼎境，我們都是大成境，如果真到比武環節，豈不是丟碧水台的臉嘛？」碧千凡失落地說。
「那也是沒辦法的啊，我們已經很努力的修習了，這都五年了，你也才大成而已。」碧子懷說。
「要是小師叔在就好了，她天賦異稟，靈力極高，一定可以幫我們奪魁的。」碧千凡越說越傷懷。
「別想了，你要是都沒信心，你讓玄霜和月曦怎麼辦？你可是二師姐啊。」
「我這個二師姐真是沒用。」碧千凡開始埋怨自己。
「怎麼會呢？當初要不是你，我們幾個早都死了。」碧千凡聽碧子懷的話后露出了一絲笑意。
「笑就對了，你也不用自責，你看碧菡師叔雖然是二師姐，可他的境界還沒有我師傅高，是不是？所以不能按境界來看，你已經很棒了。」碧子懷繼續安慰碧千凡。
「曾經的內門弟子一共有13人，而如今就只剩下5個人。」
「5個人當中還有你救的3個，不然現在就只剩下碧菡師叔和你了。不對，現在是6個，還有你徒兒璇兒呢。」碧千凡被碧子懷逗笑了。
「你這要去暢學了，去後山看你師傅了嗎？」碧千凡問碧子懷。
「當然了，我一早就去後山看過了，也不知道我師傅何時能醒，這一躺都快六載了。」碧子懷嘆了口氣。
「允晨師叔會醒過來的。」碧千凡安慰碧子懷。
「嗯，我會繼續等，等師傅醒過來。」兩人相視而笑，這數年的風雨就是這樣彼此攙扶一路為伴走過來的。
弟子們已經集合。
「碧菡師叔，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隨時啟程。」碧千凡稟告碧菡。碧菡點了下頭，走到弟子面前。
「這次所有弟子都是第一次參加暢學，不用緊張，本著學習的心態就好。」
「是，台主。」弟子們齊答。
「走吧。」碧菡說完便徑直走了，所有弟子跟隨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