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二年時光
萬子昂拎著幾提酒壺走到了無妄海崖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繁星點點，拉開酒塞一飲而盡。
「碧和，已經過去兩載了，你何時才能回來？」萬子昂對著深淵質問著。
「碧菡還在等你，碧水台已經重建，新收了不少弟子，恐怕你回去都不認識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都成師公了吧，千凡都收徒了。」萬子昂拿起酒壺發現已經倒不出來了，便扔到了一邊，又重新開啟了一壺。
「對了，有一件喜事，我突破初鼎境了，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通了情愛之戒。萬土庭這兩年也收了不少天分極高的弟子，我開啟了玄殺之術，待你回來時我定可以護你周全，就算與全天下為敵，我也不怕。」
「可是，你何時才能回來看到這一切。」
萬子昂苦笑地自言自語。
自從在崖邊碧菡對萬子昂所言，萬子昂便明白只有自己強大到世家無人可及才能保護碧和，無妄海之戰就是因為自己太弱才只能眼睜睜看著碧和犧牲自己保全大家，每每想到這裡，萬子昂的心都會隱隱作痛，就像有根刺，始終無法拔出。為此，萬子昂重新開啟玄殺之術，開始參與世家紛爭。
無妄海內，莫言與碧和已經習慣了一日四季的生活方式，也開始在不變的生活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樂趣。
「莫言，魚，魚。」碧和興奮地指著河裡，莫言拿竹劍一刺便擊中，碧和開心的在水中直蹦躂。
「今天終於可以不用只吃果子了。」碧和一邊說一邊咽口水。
「小饞貓，每次有魚你都如此開心。」莫言溫柔地笑碧和。
「我太久沒吃過肉了，有魚我也滿足了。」碧和滿意地說。
莫言在木屋前搭起了木堆，右手畫符推向木堆便燃了起來，碧和伸著脖子閉著眼聞著，莫言看著碧和饞的樣子由衷地發笑。
「我覺得我們好厲害啊。」碧和感慨地看著莫言說，莫言一臉茫然。
「你看，我們現在已經完全適應無妄海的生活了，春季取水摘果子當早餐，夏季剛開始我們就下河摸魚，極夏之時我們就在小屋內躲避，秋季之時涼意滿滿我們四下散步撿柴火，極冬之時我們點火取暖，這一天過的好充實啊。」碧和自豪地言語。
「你是有多傻？」碧和傻裡傻氣的模樣著實讓莫言發笑。
「你笑我？」碧和想打莫言，莫言四處躲避。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莫言抓住了碧和打自己的雙手，莫言含情脈脈地看著碧和，碧和見莫言認慫了便就此作罷，繼續坐在火堆旁聞著烤魚。
「什麼時候能好啊？」碧和捂著肚子咽著口水。
「快了快了。」莫言安撫碧和。
對於這種平靜的日子，碧和與莫言已經全然享受了，所謂的既來之則安之或許就是這樣吧，二年的時光在兩個人的身上並沒有太多改變。
「給。」莫言將烤好的魚遞給碧和，碧和接過來便開始大口吃，然後被燙到了。
「我又不搶，你不要那麼急，燙到了吧。」莫言溫柔地詢問碧和。
「太香了，我控制不住嘛。」碧和一邊說一邊吃。
「小時候我小師兄也給我烤過魚，那時候我被大師姐罰不許吃飯，晚上餓的好難受啊，小師兄就偷偷敲我窗子，帶我去後山烤魚，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香。」碧和回憶著。
「你小師兄真的很疼愛你。」
「我小師姐也很愛我的，只不過我小時候太無拘無束了，害得小師兄和小師姐因為我被罰好多次。」碧和一臉歉意。
「如果沒你，你小師兄和小師姐的生活也會過的很無趣的。」莫言安慰碧和。
「那倒是，沒有我的話，碧水台肯定也不會那麼歡樂。」碧和自我安慰。
「你這個魚，真的不錯，下次抓到魚我們還可以燉魚湯喝呢。」碧和建議。
「好，明天我們再去抓魚。」莫言一邊吃一邊說。
「你先進屋修習，我去拾柴火。」莫言起身。
「我也去。」碧和起身跟著莫言。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天快黑了。」莫言心疼碧和。
「我還是想跟著你。」碧和嘟著嘴撒嬌的模樣讓莫言憐愛不已。
「嗯。」莫言點點頭。
天色已經漸暗，碧和抬頭看著星空。
「莫言，你看。」碧和指著北斗七星。
「為什麼只有月圓之時，北斗七星才會出現，真是奇怪。」碧和還在仰頭自言自語。
「快點準備點火的柴火吧，不然一會某人又該凍的跟個冰糖葫蘆似的。」莫言說完轉身向小木屋走去，碧和淘氣的從後面跳到了莫言的背上。
「我累了。」碧和耍賴地趴在莫言背上。
「好。」莫言笑笑地背著碧和往木屋的方向走去。
「腳痛了？」莫言溫柔地問。
「沒有，就是累了。」碧和懶洋洋地小聲呢喃。
「那睡會，一會就到家了。」莫言繼續背著碧和，碧和趴在莫言的肩上小憩。
兩個人在一片星海之下走著，這一刻如畫布般美好。
極冬將近，莫言點起了火堆，火苗碰撞總是發出吱吱的響聲。
「想我們剛開始來無妄海的囧樣，真是笨。」碧和一邊烤火一邊說。
「嗯，還有人哭著說要死在這裡了。」莫言對著碧和壞笑。
「那時候我是覺得活著太難了，誰知道我們生命力如此頑強。」碧和自豪地說。
「如果有一日我們可以出去，你想做什麼？」莫言歪著腦袋問碧和。
「找個食肆好好吃燉肉。」碧和認真地大聲回答，莫言頓時大笑。
「你笑什麼，我們在這裡除了果子就是魚，我都饞死了。」碧和說完咽了口水。
「那然後呢？」莫言繼續問。
「回碧水台，看看師姐。然後去萬土庭看看萬子昂，也不知道這小子把萬土庭管理成什麼樣了，然後再去荒山看看莫師傅……」碧和幻想的樣子被火光映襯的極美，莫言目不轉睛的看著碧和在那描述幻想的樣子。
「那你，不去看看赤惜風嗎？」莫言問完，碧和看著堆火微微嘆了口氣。
「雖然想見，但見到不知道說什麼。一想到碧水台我還是恨赤城，可是赤城也是赤惜風的家啊，當真要滅了赤城嗎？就算赤城沒了，師傅師兄師姐也不會再回來了。每次想到這裡，我都不知道報仇的意義是什麼。」碧和望著堆火陷入沉思。
「莫言，如果是你，你還報仇嗎？」
「我，會吧。」莫言淡淡地回答。
「如果報仇會傷害你最好的朋友，也會嗎？」碧和繼續追問。
「那你會原諒為了報仇傷害你的朋友嗎？」莫言急迫地反問碧和
「不知道。」碧和很認真的想了許久還是沒有答案，只能搖搖頭回答莫言。
「我一直有個疑問。」莫言一本正經地問。
「說啊，看小爺能不能幫你解答。」碧和一臉俏皮。
「那日在無妄海，你為什麼不使用吸靈之術？反而跳無妄海？」莫言好奇地看著碧和。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我沒辦法用。」碧和嘟囔著。
「為什麼？」莫言驚訝。
「碧龍珏的吸靈之術一旦使用，周圍所有人都會被波及，我只是初鼎境，吸靈的境界最高就是初鼎境，像金閣主他們都是銘鼎境，我根本吸不了。」碧和無奈地撇了撇嘴。
「原來碧龍珏是受主人境界限制的。」莫言若有所思。
「是啊，怪我境界太低，之前赤青殊用蠱蟲控制我的時候，還能激發我至中鼎境呢，只是持續時間都不太長而已。」
「那要是等你到銘鼎境了，你一個吸靈之術，所有人可就都消失了？難怪各世家這麼害怕。」莫言想想都后怕。
「怎麼可能，這是有範圍限制的，而且我是那麼殘暴的人嗎？我銘鼎境的時候我就把吸靈之術定在專吸銘鼎境人身上，先把那幾個老頭吸走，銘鼎境的人死去會羽化消失的，根本不留屍身，讓他們什麼都留不下。」碧和惡狠狠地解解氣。
「你最恨的是赤城王吧？」莫言問。
「不是。」碧和沉默良久回答。
「不是他？」莫言很是好奇。
「我有一個最恨的人。」碧和忽然變得深沉，莫言感受到了碧和的情緒的變化，這二年碧和對於報仇已經少了很多衝動，但這一刻卻讓莫言覺得碧和心裡依舊有恨。
「待我活著離開這裡，就是她的死期。」碧和惡狠狠地說，眼中一掃往日的歡愉。
「是誰？」莫言試探地問。
「以後出去你就知道了。」碧和沖著莫言假假地笑了下，不直接回答。
「能讓我們和和這麼恨的人，定不是什麼好人。」莫言順著碧和言。
「反正對我而言不是好人。」碧和回答。
「昨晚你又做噩夢了吧，總是自言自語。」莫言試探地說。
「我說什麼了？」碧和稍顯緊張。
「沒什麼，我也沒太聽清。」莫言故作平靜。
碧和神情稍顯緊張，沒有再追問。
莫言看著碧和緊張的神情，再加上這麼久碧和噩夢中的喃喃自語，莫言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問。
碧和腦中最厭惡的時刻又跳了出來，那些在地牢中生不如死的日子，還有那夜在郊外所遭受的凌辱，陌生扭曲的臉，每每想起，碧和胃裡都一陣噁心，心裡痛苦不已。
「我先睡了。」碧和躺下。
莫言看著碧和安靜的躺下，背對自己，便清楚碧和心裡有些記憶是無法言明的，忽然有些心疼，更多的是心痛，自己沒能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