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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一日悠閑

  話說卓飛昨夜這一覺睡的很好,當然他以前睡的那些覺也不能說是不好的,只是這次他口袋裡不但有錢了,而且還平白得了幾件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兵利器……種種跡象皆表明自已這一身的王八之氣還當真不是蓋地,是以成就感瞬間便爆了棚,心情大好。


  而有了錢,則生存壓力驟減,人也變得輕鬆起來,睡的自然便很香甜,是以,卓飛這一覺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今天正午,足足睡了將近九個時辰,連晚飯也沒吃,睡得是心滿意足,睡得是驚天動地,睡得是水淹七軍……


  「奶奶的,這回真是糗大了!」卓飛一邊暗罵,一邊望著一床雨打竹簾圖發獃,頗感欲哭無淚,心道:這還有沒有天理了,睡個覺居然也能睡到尿床……天啊!哥這都多大了,怎麼還會上演小破孩兒們的拿手好戲啊!話說咱這個年紀若是夢遺倒還算是有情可原的,可是…尿床…這…這也太他奶奶的有個性了吧!

  呃,對了,莫非這是穿越留下的後遺症不成?對,一定就是這樣滴!

  卓飛自我安慰了一番,又同時在心中慶幸到:好在現在不是冬天,床上只鋪了一層竹席,否則光是被褥便有的換洗了!


  想到這裡,卓飛趕快尋了塊破布,把床上的竹席仔細抹拭一遍,又將自己的貼身衣物脫下,看也不看,直接便從後窗給丟了出去……嗯,這也算不得是浪費,沒辦法,誰讓咱如今有錢了呢,內衣穿一遍就扔,這樣才有夠氣派嘛!


  胡亂洗漱完畢,頓感一身清爽,卓飛將糗事帶來的負面心情頓時給拋到爪哇國去了,推開房門,悠閑地晃到院中,四下里一掃,發現院中只有吳天站在樹蔭下面不知道正在幹什麼。


  卓飛偷偷來到吳天背後,輕咳了一聲說道:「咳咳,天兒,這是在忙些什麼呢?」


  吳天突然聽見背後有人說話,登時嚇了一大跳!迅速轉身,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恩師,便趕快恭敬地回到:「天兒向恩師請安。」


  卓飛點點頭,望著吳天手中的精鐵神臂弩說道:「嗯,天兒可是在練習射藝么?」


  吳天面色微赫,頗有些無奈地說道:「回恩師話,天兒只是在按照四師兄教我的方法養弩罷了,至於射藝……」


  卓飛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於是又囑咐道:「嗯,養弩也是對的,弓弩平日里定要細心保養,省得到了要用時突然壞掉,那樣恐怕連命都會給丟了啊!」


  「謹遵師命!」吳天應命到。


  「好了,想必這弩爾已經學會怎麼玩了吧?來,給為師射射那棵大樹,讓為師看看爾的準頭如何。」卓飛童心忽起,想要檢驗一下這古代遠程武器的效用如何。


  可他說完之後,吳天卻沒有半點動作,反倒是一副尷尬為難的模樣,卓飛很納悶,又問道:「怎麼了,莫非爾還不會耍這玩意兒不成,來來,讓為師看看,應該是不難的吧?」


  「回恩師話,這具弩用法倒是不難,只是…….只是……只是天兒實在無力張開它罷了……」吳天很羞愧地耷拉著腦袋說到。


  「啊!」卓飛小小地吃了一驚,說道:「需要很大的力氣么?這又不是弓箭,來,給吾一試!」


  吳天乖乖的把神臂弩遞到恩師手中,卓飛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發現這玩意雖然叫神臂弩,但其實是一具蹶張弩,也就是用腳開的弩(註:弩分臂張、腰張、蹶張三種拉弦方式。),麻繩摻絲攪得弦,看樣子挺結實的,而結構倒也不算太複雜,卓飛搞清楚了原理之後,便踩住腳蹬,正準備用勁兒拉弦,卻聽吳天急急地嚷道:「恩師且慢,您老還未佩韘……!」


  卓飛一愣,抬頭看了看吳天遞過來的玩意兒,原來竟是個……竟是個,唔,這玩意兒應該是叫扳指吧?

  韘,同「射」音,即佩韘。《說文?韋部》有註:「韘,射決也。所以拘弦。以象骨。韋系,箸右巨指。」而這玩意兒的俗稱也的確是扳指,主要是用來保護拉弦的拇指的。


  可惜卓飛並不清楚這一點,忍不住腹誹道:明明就是個扳指,偏偏叫個什麼「射」?廢話,為師若是不射的話,又拿著這玩意兒幹什麼哦!


  當然了,畢竟前車之鑒猶在,是以卓飛還沒蠢到去跟吳天咬文嚼字,射就射吧,反正叫個啥咱不都得射射么……


  好在卓飛對扳指的用法還有所了解,於是當下也不二話,直接套上這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玩意兒,勾住弩弦用力地一拉。


  「哎呀….嗨……開……!」


  聲勢驚人,可惜弩弦卻紋絲不動……


  「開……!開開……!我再開……!我靠……!」


  卓飛老臉憋得通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惜那該死的弩弦卻只是張開了一小半兒,讓人好不氣餒。


  「果然是個好傢夥!呵呵,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恐怕咱倆對它都是無能為力了啊。」卓飛一邊甩著發麻的手,一邊尷尬地自嘲到。


  可吳天卻對卓飛的自嘲之意恍若未聞,仍是一臉崇拜地讚歎道:「恩師可比天兒強多了,天兒只能拉開半寸,就再也沒有力氣了。」


  卓飛一頭的黑線,心中暗罵道: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你這話是在誇我呢?還是在奚落我呢?奶奶的,太沒面子了,老子我今天非要把這弩給張開了不可!


  一、二、三……呀嗬……哇呀呀,我開!

  卓飛氣運丹田,一邊吼著號子,一邊在心中向九天神佛祈求著神力賜下,接著踏住腳蹬,雙手握住弩弦,鼓起肱二頭肌,起…….

  吱嘎,啪~!


  「好!」


  弩弦總算是卡在了機括之上,卓飛強忍著肱二頭到肱N頭肌的酸痛,感動地是熱淚盈眶,不過好在吳天興奮的叫好之聲給他帶來了一絲心理安慰,令他暫時忘記了疼痛,更裝出不以為意的神情,說道:「咳咳……遙想當年,莫說是這神臂弩了,就是床子弩為師也能單手將其張開而無須仙力之助……,唉,比起為師的真身來說,如今的這具肉身實在是差的太多了……直令人徒呼奈何……」


  吳天聽得兩眼發直,心道床子弩那可是要幾個人轉動絞盤才能張開的啊,恩師當年居然單手就能將其張開!!!還不是用的仙法?這…這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白日飛仙的?正所謂成功無僥倖,若是沒有些過人之處又如何能窺破天道?

  正在吳天胡思亂想之際,只聽恩師他老人家又言道:「天兒,莫要著急,亦莫灰心,爾先把身體練好一些,待體格強健了,這開弩自然也就容易的多了。對了,爾那幾個師兄都出去辦事了么?」


  「謹記恩師教誨,天兒定會努力強健體魄,絕不叫恩師失望。」吳天回過神恭敬地應到。頓了頓之後,他又回話道:「恩師明鑒,今日一早,大師兄、二師兄還有四師兄,便遵照您老的吩咐出城去尋找空宅院了,而三師兄這會兒正在那邊的工地上督工呢!」


  卓飛順著吳天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隱約見到王挫站在遠處工地邊上,正揮舞著他新得的兩把斧頭,似乎嘴裡還在不停地吆喝著什麼。


  卓飛被王挫這種殘酷對待僱工的行徑給震驚了,急忙呼道:「喂喂!天兒,爾快來看看,挫兒正在幹什麼呢?!哎呀,這些工匠那是咱們請來蓋房子的,又沒賣身給咱們,可不能由得咱們打罵啊!再說了,即便是家奴,那也不能用斧頭驅趕著人家幹活吧!」


  吳天嘻嘻一笑,說道:「回稟恩師,三師兄那是在練習斧法呢,他說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一邊監工,一邊活動活動筋骨,並非是在驅趕工匠們幹活。」


  「哦?」卓飛聞言后略感尷尬,不過也放下心來,笑了一下,又對著吳天說道:「呵呵,原來如此,這挫兒倒是勤勉。走,咱們這便過去看看吧。」


  「喏……可是……恩師,咱這弩不試了么……?」


  「唔,興緻已盡,還射來作甚……且放著吧。」卓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中則在暗想道:哥好不容易才拉開的,射了多可惜,怎麼也要放在哪兒顯擺一陣兒才好嘛……


  說完,卓飛便領著吳天晃悠悠第向著工地的方向走去,等到了近處一瞧,王挫果然是在練武,而那些蓋房子的工匠則一邊蓋房子,還一邊笑嘻嘻地打趣著王挫……


  「喂,我說王兄弟啊,我看你這斧子舞的似乎不大對勁兒啊!」一個三十來歲的壯漢笑著嚷嚷道。


  王挫一怔,反問道:「啥?哪兒不對了?你且說來聽聽。」


  壯漢一邊鏟土一邊故作高深地講到:「我堂兄可是鄉兵的槍棒教頭,我聽他說過,這每種武器都有特性,比如說這刀是用來砍的,槍是用來刺的,錘是用來砸的……而你若是搞反了,用刀去砸,用槍去砍,用錘去刺……咳咳,你說那效果能好的了么?」


  「咦,你說得很有些道理,那你再跟我說說這斧頭到底該怎麼用才對?」不得不承認,王挫的性格雖然是大不咧咧地,但學習起來倒是很虛心。


  「嘿,這還不簡單么!你看這斧頭比較重,又有刃口,那自然是用來劈的啊!嗯,依我看舞那些花里胡哨的動作都沒用,練斧頭光練好一個「劈」字就足夠了,不信你把斧頭舉過頭頂,用力劈一下試試。」


  「好。」王挫覺得對方說得甚是有理,想也沒想,便狠狠地劈了一下。


  「看!看!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給力?」壯漢憋著笑叫嚷到:「大傢伙兒都看看,這一下子是不是比他剛才舞的好多了呢?」


  「那是,那是,好太多了。」工匠們紛紛起鬨附和。


  而王挫自己也感覺這一下子很帶勁兒,於是又狠狠地劈了幾下。


  壯漢見狀又叫嚷起來,說道:「嗯,這斧子劈得真帶勁兒!王兄弟果然是天賦異稟呀,不過…不過……我看你總這樣干劈也不是個事兒啊!」


  「不幹劈咋整,總不能去劈人吧?」王挫傻愣愣地問道。


  「說啥呢!誰讓你去劈人了!」壯年漢子先是埋怨了一句,接著又裝作沉吟了一陣,忽然叫到:「對了,那邊還有一堆廢掉的木頭,估計也沒啥用處了,不如你就去拿它們練吧!」


  王挫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兒,於是謝了一句,提著斧頭就準備去砍木頭。


  卓飛聽得清清楚楚,心裏面這個氣啊!暗罵到:這個傻缺,人家說你就信啊!拿著神兵利器去劈柴,這不是暴殮天物嘛!


  「挫兒,爾在忙什麼呢?」


  王挫聞言回頭,只見恩師和小師弟就站在自己的背後,於是,他趕緊恭敬地回答道:「師傅,徒兒正在練習斧法,也順便看著他們幹活兒。」


  「哦,那不知挫兒的斧法練得怎麼樣了。」卓飛故作驚奇地問到。


  王挫一拍胸脯,興奮地說道:「師傅啊,本來挫兒練了一早上,也沒什麼心得,不過剛才經高人提醒之後才明白了這斧頭到底該怎麼用,徒兒方才正想去那邊驗證一下呢。」


  一個泥瓦匠!還高人?


  卓飛差點被自己的傻徒兒給氣暈過去,他忍了忍,咽了一口吐沫,又問道:「哦?那不知這斧頭到底該怎麼個用法呢?爾又打算如何去驗證一番也?」


  「嘿嘿,其實說來也簡單,師傅你看,這斧頭力沉,刃口也不甚鋒利,所以就只能講究一個劈字,徒兒方才正準備去那邊劈幾下木頭試試。」


  卓飛瞅了瞅遠處的那一大堆廢木料,眼珠子一轉,說道:「如此也好,不過為師以為寶刃難得,若用來劈木頭的話,那也太過可惜了點……嗯,不如爾先去找把柴斧代替好了,為師估么著爾把那堆木料全部都劈完之後,必有心得,這斧法定會更上一層樓的!」


  王挫大喜,還以為恩師這是在指點他習武,是以也沒多想,很高興地應到:「謹遵師命,徒兒這就去找把柴斧試試。」


  王挫興沖沖地去找劈柴的傢伙事兒了,卓飛望著他的背影,搖頭嘆息,心道:我這個徒弟就是太實誠了,罷了,反正釀酒也是要用很多柴火的,他這麼有幹勁兒就讓他劈去吧,不管怎麼說,畢竟也能鍛煉一下身體嘛。


  哼,斧法,這詞兒聽起來咋就這麼彆扭呢?我說挫兒啊挫兒,你小子若再不快點開竅的話,搞不好哪天就真的要伏法了呀!


  …………….

  卓飛戲弄完愛徒王挫之後,忽然覺得腹中有些飢餓,本想去找間館子進餐,但天氣炎熱,又實在不想動彈,於是便打發吳天出去買了些熟食回來。


  正午的陽光毒辣辣的,卓飛師徒三人在樹蔭下風捲殘雲了一通之後,王挫便去繼續練習斧法了,而吳天本也打算去強健一下體魄,卻被恩師叫住,只聽他老人家說道:「天兒,為師想了想,既然吾已入人界,那還是要練習一下這人界的文字才行,只可惜為師離開的太久,手下生疏…….唉,不知天兒可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恩師勿憂,以您老人家的才華,只需勤加苦練便可。」吳天一臉正經地回答道。


  卓飛腹誹:廢話,我老人家當然知道勤加苦練便可了,可我這不是想看看你小子有沒有啥練字的速成心得么,唉,算了,看來書法這玩意還真是沒有捷徑的,一切全靠苦練啊!


  卓飛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天兒所言不差,為師觀爾的字甚有風韻,比起為師當年來也是不差太多,不如這樣吧,爾再多寫上幾幅字,吾日後便照著爾的字體來臨摹好了。」


  吳天聞言后,激動的差點把心臟給跳了出來,天啊!恩師要照我的字來練習書法,這……這……這得是多大的一種榮耀啊!

  「恩師有命,小徒莫敢不從,不過天兒的字恐難登…難登大雅,萬一誤了恩師……。」


  「行了,天兒亦無須自謙,為師現下雖然寫不出來好字,但這眼力比起當年來卻還是不差分毫的。爾莫再多說了,快寫,快寫,為師都等不及想要重新揮毫潑墨了……唉,六十甲子實在是太久了,太久了,竟把原有的本事都給忘光了,這還真是……!」卓飛滿臉唏噓的模樣兒。


  ……………………..

  光陰似箭,卓飛照著吳天辛辛苦苦寫好的字帖臨摹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只覺得胸中憋悶,手臂酸軟,若不是怕讓徒兒看笑話的話,那他真想把筆墨和這一桌的蝌蚪全部都給扔出窗外去。


  「恩師,這個「飛」字寫得甚好,徒兒觀其頗有些欲振翅高飛之意。」吳天其實早已看出恩師練得不耐煩了,於是便在滿桌的蝌蚪裡面費勁兒地揀出了一隻個頭兒比較大,肢體比較全的來誇,想要以此來鼓勵一下恩師,其用心不可謂不夠良苦啊!

  果然,卓飛順著吳天所指一看,登時樂了,又得意地說道:「不錯,不錯,為師也對此字甚為滿意。不瞞爾說,為師故意將此字寫的若即若離,其實就是為了體現出這「飛」的感覺啊……!爾且想想看,這『飛』嘛,不就該像這般飄忽不定,頭重腳輕才對么……。」


  不得不說明一下,眼下是宋末,寫的自然是繁體字,而卓飛愣是把飛字的三個部分,寫得極為分散,就好似三個字一般。而更離譜的則是上面那部分大到驚人,下面這倆部分卻是小的可愛,真虧他還有臉在這裡自誇啊!

  吳天聽得一頭黑線,可又不敢給恩師來個當頭棒喝,而他心中也很佩服恩師這種樂天精神的,無奈之下,這小子只好強忍住噁心,唯唯諾諾地又附和道:「確是……確是如此,恩師在書道上的天賦極高,若再稍下一些苦功,想必定能…定能讓人刮目相看。」


  卓飛笑吟吟地聽著小徒弟拍馬屁,貌似很是受用,可等對方的話音一落,他卻忽然把臉色一變,板著臉厲聲呵斥道:「天兒,爾何時也學會向跑兒那般的圓滑了?哼,別當為師老糊塗了,就這幾個好似狗爬一般的字兒,莫非真得有那麼好嗎!為師方才所言,其實不過是想考驗一下爾的品性罷了,沒想到,哎……」


  吳天差點沒活活被自己給氣死,心中吶喊到:天吶,想我一個讀聖賢書之人,不得不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我容易么……?可誰知到頭來卻成了枉作小人……!嗚嗚嗚,早知道我剛才就不昧著良心附和您老人家了,這回可真是冤死我了。


  憋屈地吳天兩眼一黑,就想要暈倒在地,而卓飛見把小徒弟給嚇得夠嗆,於是又放緩了語氣,好整以暇地安慰他道:「唉,也罷,你小子往日太過死板拘謹,現在學圓滑一點倒也不算是什麼壞事兒。


  不過嘛……我說天兒啊,爾與其他人不同。因為爾書讀得多些,亦當更加明理,所以為師望爾能成為吾之明鏡,吾之臂膀!


  嗯,日後在為師面前,還望爾不要再有所遮掩隱瞞,也不要再違背本意,無論是婉勸也好,直諫也罷,總之都要實話實說,為師不希望因為爾之恭維奉承,或者避諱少言,而致吾觀事不明、判事有誤,爾懂了么?」


  這點淺顯地道理哪能難得住大文化人吳天呢?這小子聞言后心神一震,暗想道:恩師這番話無非是在說,不希望自己做個阿諛奉承的佞臣,而是想要自己做個直言勇諫的諍臣啊!


  念至此處,吳天登時被感動的囁嚅而不能言,又思到:嗚嗚嗚,恩師居然要以我為鏡,依我如臂膀!真想不到他老人家居然會對我這個百無一用的窮書生寄望如此之高也!唉,像他老人家這種博大的胸懷,恢宏的氣度,求真的勇氣,謙卑的品性……恐怕窮我此生,亦難以企及其萬一吧!

  話說自從拜入師門之後,吳天總是會忍不住被自己的恩師的種種偉大所感動,而這次他自然也不例外,只見這小子拜伏在地,心誠無比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雙目泛著淚花,對著卓飛慚愧地說道:「多謝恩師教誨,天兒知錯了,日後絕不敢再口是心非、刻意迎奉阿諛,還望恩師息怒,砰砰砰。」


  「唉,爾怎麼又磕上了,起來,快起來,為師相信爾能說到做到便是。然,爾需切記,為師只言對吾不必再行那阿諛獻媚之態。而遇事、或者對著旁人之時爾卻大可不必如此了,畢竟爾磨礪尚少,經驗不足,若是太過於剛直的話,日後難免會吃大虧啊!唉,總之,日後爾要學會隨機應變,切不可拘泥死板,爾可明白為師的顧慮么?」


  「天兒明白了,多謝恩師教誨。」吳天虔誠地又拜了三拜。


  而徒弟的態度很好,卓飛也很是得意,心道:練字練累了,隨便教訓一下徒弟,這還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嘛!呃,似乎此舉還有緩解疲勞,調整心神的妙用……也罷,讓我趁著此刻心情愉悅再把這個「飛」字好好地練一下,以備日後有粉絲來找我簽名時之需。


  卓飛提起筆,在乖徒弟吳天的小心伺候之下,又寫了不少字,還別說,可能是因為他此刻心情不錯的緣故,所以這回在那滿紙蝌蚪裡面,倒也養出了幾隻蛤蟆來…….

  ………


  「砰砰砰,恩師在否?」敲門聲響起,原來是大徒弟李結他們回來了。


  「行了,別廢話了,都進來吧。」卓飛不耐煩地應聲,接著又嘟囔了一句:「窗戶開那麼大,你還不知道我在不在么?唉,有時候太懂規矩也是一種麻煩啊。」


  李結三人嘻嘻哈哈地進了屋,不待卓飛詢問,李結就自動彙報到:「回稟恩師,我們已經在城外找到了一處宅院,地方夠大,而且藏在山轉角處,較為隱蔽。」


  「哦,是么?」卓飛一聽就來勁了,追問道:「可曾盤下來,銀兩還夠用吧?」


  李結一笑,恭敬地回答道:「足夠了,那處宅院的主人原本是個京官,而這處別院是以前他準備日後告老還鄉時頤養天年用的。後來又聽當地里正說,帝都陷落之後,聽說這位官員也跟著降了蒙古人,所以現在偌大一所宅院裡面只有幾個老僕婆子在看管著。於是,我們便馬上回城,四師弟又去衙門查實了里正所言,果然那位官員已經投降了蒙古人,所以四師弟就花了點銀子,先請官衙開具了收沒公文,又順便買了下來,嘿嘿。」


  卓飛一聽大喜,沖著李剛說到:「剛兒,真是辛苦你了!」


  李剛也很開心,揮揮手恭敬地答道:「不辛苦,不辛苦,李剛只不過跑了跑腿兒,動了動嘴皮子罷了,恩師有所不知,眼下城外倒有不少這種空宅院,都無了主,只是官衙還沒來得及去查沒而已。我願意花點銀子買下,官衙那些人便平白地添了筆孝敬,又豈有不賣之理兒?」


  「哦,那就好,那就好。」卓飛也很高興,順口又問道:「這回一共花了多少兩銀子,若是剩的不多了,那咱們恐怕還要再賣些酒水才行。」


  張跑一聽,立刻湊過頭來,興奮地說道:「恩師不必多慮,買宅院不過花了一千兩銀子而已,哈哈,恩師您是沒看見,那可是座好大的宅院啊,才一千兩,這買賣怎麼算都划算啊!」


  卓飛一怔,嘟囔道:「才一千兩?」


  李剛見恩師不信,趕快說道:「回稟恩師,二師兄所言不差,剛兒給了衙門一千兩,他們就立刻開了這地契文書於我。唔,只要您願意,那咱們隨時都可以去收宅子了。」


  李剛掏出地契,恭敬地遞到恩師的手上,卓飛當下再無懷疑,暗道這人的運氣來了,還真是擋也擋不住的啊!


  「對了,這宅院離城有多遠?左右閑著無事,不如咱們這便去看看好了?」卓飛興沖沖地問道。


  李結聞言一愣,面現為難之色,撓了撓頭說道:「回稟恩師,那座宅院大概在城東北三十裡外一個叫做坪坑的地方,眼下日頭將落,我們這會兒才去……怕是有些晚了。」


  「哦,三十里,那是有些晚了,呵呵,是為師心急了,這樣吧,明日一早我們就過去收宅子,順便看看還有什麼要準備的東西好了。」卓飛笑吟吟地說道。


  「謹遵師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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