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醒的噩夢

  方慧手藝一般，但是做的家常菜很有家庭的味道，季鴻遠那種視自己的胃為沒有的，也會多吃一些。


  菜還沒好，季恩恩在自己房間看書，明明都是自己的東西，隔了四個年頭再回來看，有一種窺看別人人生的感覺。


  “這是什麽……這是誰的狐狸袖扣呀？”


  書裏突然掉出來一個小東西，季恩恩放在手裏，這個小袖扣做的極為精致，狐狸的兩隻眼睛是用兩顆鑽石做成的。


  季恩恩把玩了一會兒，沒在意，大概是商店買東西贈送的小玩具吧。


  季鴻遠工作太忙，沒有時間回，唐小滿在訓練，也沒有時間回。


  季恩恩跟方慧吃完了一頓並不算冷淡的飯，準備說一會兒再去學校上晚自習。


  “方阿姨，我先去睡一會，待會兒可以叫我一下嗎？”


  方慧說沒問題。


  季恩恩乖乖地感謝，惹得方慧過了捏了捏她的臉。


  “嘖，怎麽這麽乖喔。”


  ——


  季恩恩重生以來幾乎每天都做夢。


  但是沒有一天像現在如此清醒。


  她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突然回到了上一世晏逾關著她的別墅。


  夢裏是一個磅礴大雨的天，晏逾陰沉著臉，打著傘匆匆的從外麵回來，他二話沒說，本準備直接上二樓。


  剛走了幾步後，不知道想了什麽，忽然先進了一樓的浴室。


  過了一會兒，季恩恩看到晏逾就穿著一件浴袍，還從廚房端了一碗粥。


  她看到本來眉眼煩躁的晏逾在進入她房間的時候，神色緩和了下來。


  沉默中帶著憐惜跟自責。


  季恩恩有點好奇，夢裏的自己是什麽樣子？

  她往前看。


  下一刻卻震驚的完全動彈不得，害怕跟驚恐像是海水一般排山倒海湧來。


  她看到20歲的自己，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淒涼的躺在床上。


  身上的白色睡裙撕得破破爛爛，偶爾有一塊一塊的血痕，她的脖子上，被繃帶緊緊的包著。


  手腕上戴著一條細細的手鏈，此時卻浸滿了鮮血。


  而她，眼睛是睜開的。


  隻是眼裏再沒了明亮張揚，有的隻是一潭死水跟灰敗。


  20歲的姑娘，被磨得沒了人樣。


  夢裏在一邊看著的季恩恩，呼吸都難以順暢，每呼吸一口氣都帶著心髒的震顫跟深入骨髓的驚恐。


  為、為什麽呀，為什麽她會變成這個樣子？

  晏逾顯然也看到了，但他的眉眼之間除了疼惜跟後悔，明顯也是知道這件事的。


  更大的可能就是害得季恩恩成為那個樣子的罪魁禍首。


  在夢裏，季恩恩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了。


  她緊緊的看著那個淒慘的自己，大口大口喘氣，冷汗流了一身。


  她曾經真的經曆過這件事嗎，為什麽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驀然，床上的那個她緩緩的轉過頭來，正好對著季恩恩的方向。


  季恩恩看著那個自己，費力的張開蒼白的嘴唇，說：


  “他是瘋子，離開他。”


  他是瘋子。


  離開他。


  晏逾是瘋子。


  必須離開他。


  季恩恩完全不能動彈，腦子裏瞬間被那些念頭瘋狂的充斥著。


  隻能僵硬的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慢慢的，她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聲聲呼喚緩緩將她從深淵的夢境之中抽離出來。


  “恩恩，恩恩，你怎麽了？是不舒服嗎？怎麽流這麽一頭冷汗？要不要我給老師請個假？”


  季恩恩恍惚了一會，蒼白的唇扯了扯，麵上露出一個乖巧感激的笑。


  “好的，謝謝方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