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1 沒牙的老虎

  王大根把凌蘭買回來的豬肉切條再剁碎，把葩菜也剁碎了，加了些薑末兒、鹽等調味料一攪拌，嘗了嘗鹽味，正好。


  然後從凌蘭手裡接過從菜市場里買回來機器做出來的餃子皮兒，開始包起餃子來，那速度快到就像機器似的，把蔣晴晴這一家子的眼睛都給看花了。


  「小王啊，你這手腳也太麻利了吧，你經常包餃子嗎？」凌蘭驚訝地問道。


  王大根笑了笑，說道：「原來不是在軍隊嗎，得空的時候就給戰友包，幾百號人就指著我去飲事班幫廚，多包幾次啊，這手腳也就練得比較利索了，誰去了都能行！」


  「小王，你別謙虛，你說說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能像你這樣，在外面又本事，回了家還這麼勤快，廚藝又這麼高超，關鍵是你還會醫術，家裡人有個什麼病痛的你都能解決，誰家的姑娘嫁給你啊，那才是真的享福呢！」


  本來這話聽得好好的，怎麼說著說著就變了味兒，蔣晴晴一不小心就被她媽開了車，翻了個白眼，意見大得不行了。


  王大根一聽這話，樂得都合不攏嘴了，笑道：「阿姨，我可沒聽誰哭著嚷著的要嫁給我，就一個鄉下小子，運氣好點兒，別的也沒什麼了不起，沒您說的那麼誇張！」


  「看，這又謙虛了不是！」凌蘭的眼裡那是說不出的喜歡。


  蔣晴晴看得尷尬症都要犯了，趕緊說道：「媽，餃子再煮就散了，還不起鍋？」


  「呸呸呸，散什麼散？」凌蘭啐了幾口，趕緊道：「你那嘴裡就說不出來好話，老蔣，進來端餃子，開飯了！」


  聞到陣陣餃子香氣，蔣重的胃口一下子就打開了，這吃了嘗了第一口后就完全停不下來了，一口氣吃了將近三十個，這才打了個嗝，然後舒服地拍了拍肚子。


  凌蘭白了蔣重一眼，沒好氣道：「你瞅瞅你那樣兒，要麼就一口也不吃，要麼一口氣吃這麼多，當心把你的胃給撐壞了。」


  這話一出口，凌蘭和蔣重的臉色頓時一變，王大根和蔣晴晴好像也聽出點什麼來了，起了疑心。


  「叔叔，怎麼你這兩天胃口不好嗎？」王大根問了一句道。


  蔣重乾笑了兩聲，說道：「哪兒有啊？別聽你阿姨瞎說，我胃口好著呢！」


  王大根見他不情願的樣子，沖蔣晴晴使了個眼色，蔣晴晴馬上黑著臉道：「爸，你是不是不說實話？我跟大根馬上走，你信不信？」


  「嗨，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不能說的？」凌蘭把碗筷一放，馬上說道：「你爸他退二線了！」


  「什麼？」蔣晴晴一聽，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叫道：「爸才多大，他是什麼級別，退二線，我可沒聽過，是誰下的命令，我找他去。」


  「你給我站住！」蔣重的威勢一下暴發出來，哼道：「沒規矩，你找誰去啊？你找得著誰，這是你該找的事情嗎？大根，我跟你說以後你就得多管管她，這丫頭從小在大院里長大那是野得一點規矩都不懂。」


  聽到這話的時候，王大根其實挺無奈的，按蔣重現在的級別那是正廳，就算不幹到六十五，六十歲退休那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可是蔣重還差兩個月才五十八就退了二線，說到底就算沒挨處分，那也是貶職了，如果沒有犯什麼大的錯誤，那就一定是被人給整了。還用多說嗎？其實王大根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是彭虎他爸吧？」王大根淡淡地問了一句。


  蔣重沒點頭，當然也沒有否認，嘆了口氣道：「春節一過，我就五十八了，說起來好像還能幹幾年，其實我早就沒動力了。小王啊，你可能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最開心，最有幹勁的那幾年也就是在刑警隊的時候，條件差，技術能量薄弱，凡事都得經過自己的雙手來查證，沒日沒夜地忙活，從來都不知道累。可是後來升職了，從不用出外勤的那天起，我就有點厭煩了，開始變得懶惰，弄始變得暴躁，也慢慢地不喜歡跟人打交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做的每一件事情算起來應該都是離官場越來越遠才對，可是位置卻五年跳倆，在很多人的眼中已經算是奇迹了，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有多少人眼紅，但我卻一點也不覺得是什麼好事情。我其實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已經在為退休做準備了。」


  聽到蔣重的話，順著他手指的地方，堆著一大堆戶外用品，用釣具多功能包，還有帳篷，充氣泵等東西，看得王大根一愣一愣的，似乎剛才他的那些話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我喜歡釣魚，可是這麼多年我一次也沒去過，不過這兩天我就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去了。」蔣重微微一笑道：「今晚把這些話告訴你，明天起個早就可以去釣上一天，說不定晚上就有魚吃了！」


  王大根聽出他話中的無奈還有些悲涼，如果說蔣重的存在與不斷的爬升是為了制衡，那麼拔掉蔣重這顆釘子，就說明需要他去制衡的那個人已經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而蔣重已經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或者說，就是那個他曾經可以制衡的對手輕手將他給攆走了。


  蔣重成了犧牲品，王大根的一切所做所為就是導火索，這些東西很容易就會想明白。


  「那麼關市長當初做為執行者會被牽連嗎？」王大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得到的是蔣重的沉默。


  他就算什麼也不說，王大根也猜到了，如今的關長空是個務實的人，他的眼裡沒有敵人，就連當初禍害他女兒的任陽他都能放過，還可以欣然接受古家殺回江雲，所以他接受彭虎的籠絡其實並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情。


  所以王大根有時候覺得商場官場其實都是一樣的，為了能達成自己的理想，幾乎不會有人在乎過程是怎樣的不堪，也許這當中唯一不同的只是王大根這個人而已。


  「小子，以後老子幫不了你了，不過你是貴人，應該能逢凶化吉的！」蔣重一把拍在王大根的肩膀上，嘿道：「以後對晴晴好點兒，對了對了，有什麼好東西只管往我這兒送，以後用不著避諱了！」


  這一番話頓時讓大家輕鬆了不少。


  蔣重是真輕鬆，而王大根和蔣晴晴是假開心，換了誰攤上這等子事情心裡也不會平衡的。


  於是王大根問道：「我想知道彭偉國現在坐到哪個位置上去了？」


  「原來是三法司，現在把安全司也加上去了，應該是四法司司長了吧！」


  聽到這話的時候，王大根突然笑了，看來這遊戲的進度開始加快了，後續應該會越來越好玩了。


  這一夜，王大根讓蔣晴晴在家陪蔣重這頭沒牙的老虎，他睜著眼睛一直到了天亮，起程，返回江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