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張勳入城
這個時期正是趙守宏努力發展西部特區,擴充自己勢力的時候,他才懶得去管國內的那些破事。因此趙守宏給黎元洪回電,直接拒絕了對方邀請他帶兵入北華城擔任總理的要求。他表示自己沒有控制中央的野心,同時希望國內各方放棄武力統一的想法,大家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討論,以和平方式解決爭端。
趙守宏的這些說辭只是些場面話,類似於對其他國家的外交辭令,根本不具備可操作性。對於這一點,黎元洪也有很清醒的認識,他知道各省接連獨立,其根源就是以張勳為盟主的督軍團在搗鬼。
為了壓制段瑞泉的皖系,也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在趙守宏拒絕派兵之後,黎元洪唯一的選擇只有冒險。為了分裂皖系和督軍團之間的合作,黎元洪假意對督軍團做出了妥協,他以總統的名義,邀請張勳入北華城組閣,藉此對抗段瑞泉。這個消息送到徐州之後,張勳大喜過望,他當即表示自己會儘快北上。為了保護自身安全,以及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此行張勳帶上五千名士兵。
「父親,出大事了。」在段公館內,段宏業舉著一份電報,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段瑞泉身邊。
「出什麼事情了?」段瑞泉不慌不忙的問道。
段宏業道:「黎元洪這個混蛋,為了離間咱們與督軍團的關係,竟然邀請張勳入京組閣。我看這個張勳已經背棄了咱們的盟約,甘心為黎元洪所用了。」
聽到這個消息,段瑞泉不怒反笑。他悠然自得的坐回躺椅中笑道:「不用這麼著急下結論,張勳入主北華城這件事情,是福是禍還不好說。我看張勳絕不是屈居人下的主,他此來也絕不會是為了力挺黎元洪,當什麼勞什子的總理。你看著吧,這次黎元洪很難收場了。」說完他又閉上了眼睛,在躺椅中悠然自得的晃悠著。
「父親,我們應該怎麼辦?難道讓傅大人他們也支持張勳嗎?」段宏業問道。
「不,我們靜觀其變。」段瑞泉連眼睛也沒睜,在躺椅中說道:「張勳到來之後,北華城政局很快會出現變化的。如今趙守宏明確表示自己的立場,放棄這個入主中樞的機會,這說明他所吞併的土地太多,讓他出現了消化不良的跡象,這對我們很有利。沒有了外部壓力,正是咱們大顯身手的時候,只要張勳幫咱們放倒了黎元洪,我就有機會掌握政權了。」
「大總統,張勳的火車馬上就要到了。聽說這次他帶來了五千官兵,足以壓服段瑞泉**了。」王安瀾興奮的走到黎元洪身邊對著他述說道。
「哦?這太好了,只要張勳肯倒向我們,雷震春也不敢輕舉妄動,段瑞泉就只有乖乖認栽了。」黎元洪哈哈大笑,隨即他說道:「還請王大人代表我,去火車站接張勳過來,以示隆重。」
王安瀾點頭道:「我立刻去辦這件事。」
幾個小時之後,王安瀾等來了他要接的人。喘著粗氣的火車由遠及近,瀰漫的蒸汽將大半車體包裹,彷彿是迷霧重重。這就像當今華蘭的境況,猶如走在迷霧中的行人,眼前看不到目標,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作為黎大總統代表的王安瀾此刻正站立在月台上,與不少官員一起等待著張勳的到來。張勳所乘坐的火車緩緩進站,停在了王安瀾所在的月台旁。火車的車廂紛紛打開,當那些悶罐子車被打開的時候,一隊隊腦後留著大辮子的官兵迅速跳下車來,活動起已經麻木的手腳。
看著這一幕,王安瀾的臉色微微一變。儘管他知道這些士兵正是張勳所部,但他還是為這些人腦後那刺目的大辮子感到有些擔心,此刻他的心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張勳原是后金的江南提督,因統帥江防營而駐紮南華城。民主革命爆發后,革命軍進攻南華城,張勳負隅頑抗,戰敗后率潰兵據守徐州、兗州一帶,繼續與革命為敵。
民國成立后,雖然張勳力保后金朝廷,但由於其手握重兵,新的民國政府也無力追究他,他自然成為了一方諸侯。就從這個時候開始,張勳被民間叫做怪物,其原因就是辮子。
作為始終忠於后金帝國的官員,張勳自己堅決不肯剪辮子,同時也禁止手下士兵剪。對勸他剪辮子的人,張勳總是勃然大怒:「誰敢碰我的辮子,我就和他同歸於盡。」他和他的隊伍頑固地留著髮辮,以示仍然效忠后金朝廷。所以,人們漸漸改了稱呼,都叫他做「辮帥」,他的隊伍也被戲稱為「辮子兵」。
雖然王安瀾早就知道辮子兵,也知道張勳是什麼樣的人,可是當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這些身穿新式軍裝卻依然保留辮子的士兵,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張勳是如今民國內部,特立獨行的保皇黨人,讓這樣一個人來北華城組閣,擁護民國的統治並制衡皖系軍閥,到底是對還是錯。
王安瀾的擔心很快就變成了現實,當張勳一身戎裝,手握軍刀走下火車之後,他並未過來與王安瀾寒暄,而是一揮手讓衛兵們將來迎接他的官員都監視了起來。
「張督軍這是何意?我們是黎大總統派來,迎接您的。這樣讓士兵用槍對準我們,似乎有失您的風度吧。」王安瀾高聲說道,他的話顯然是對張勳說的。
張勳大步走了過來,看了看王安瀾以及他身後諸多官員哈哈大笑道:「你們這群狗娘養的,真以為老子會來給你們當槍使啊。今天我在這裡告訴你們,只要張勳進了城,這民國就算完了。今後這天下還是后金朝廷的天下,你們只能臣服於皇帝。」
「什麼?」王安瀾等人聞言大驚失色,他們終於知道黎元洪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大總統,大總統,不好了。」一名總統府秘書高聲喊著,他那慌亂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混同著他的叫喊聲一起傳出很遠。